分卷閱讀214
花國財還在上幼兒園的女兒三天。 三天后,我背包里裝著一卷黑色膠帶、一副橡膠手套、一捆手指粗的麻繩、幾根鋸條和幾塊糖,準時出現(xiàn)在幼兒園門口,絞盡腦汁地籌謀著,如何用這幾塊糖,騙取花國財女兒的信任,成功把她拐走,然后分尸殺害。 結果好不容易在街邊找到跟了幾天的小女孩,卻看見她跟三五個小男孩扭打成團,好像一群小獸在混亂地互相撕咬。 小女孩不停抓著小男孩們的臉,動輒張嘴開咬,一臉苦大仇深兇神惡煞的嗜血和野蠻。小男孩們揪著小女孩的羊角辮,抬腿一腳腳踹在她漂亮的花裙子上。 我沒什么正義感,純粹是覺得那群臭小子擾亂了我的計劃,快步跑過去,把干瘦的小女孩護在身后。還沒來得及開口恫嚇,那群頑劣的小男孩頃刻四散奔逃,作鳥獸散。 再回頭時,鼻青臉腫的小女孩居然淡定地頂著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fā),背著小書包一瘸一拐地轉身走了。 生怕錯過這次報仇雪恨的機會,我忙追上去,從背后扯住她的書包。小女孩蹣跚的腳步被牽絆住,沒有轉身,只是緩慢地把頭向后完成九十度。 四目相對,我有一瞬驚艷。 下午三點的陽光,筆直地投射在她清澈的瞳仁里,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宛若兩顆黑曜石。 但視線卻是冰冷的,完全不像個五歲的小奶包,開口奶聲奶氣的兩個字,同樣冷冰冰的。 至今我都記得,她是怎樣看似無辜實則漠然地眨著熠熠生輝的眼睛,對我說:“松手?!?/br> 彼時被她清冽純粹的視線盯得很不自在,我聽話地松了手,但怕她跑掉,立即扳正她的身體面向我,迅速掏出糖塊蹲下去,對她堆出知心哥哥的討好訕笑:“你為什么打架阿?” 沒想到她看都不看我手里的糖塊,面無表情地蹦出一句:“不關你的事。”說完轉身又要走。 現(xiàn)在的小孩……防范意識都這么強么? 我有點兒慌地再次伸手拽住她的書包,詞窮地編著借口:“我給你梳頭發(fā)吧,不然回家會被發(fā)現(xiàn)在學校打架的?!?/br> 她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又冒出一句讓我吐血的:“你會梳么?” 這……還真不會。 許是見我語塞,小奶包很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去買木梳和皮筋,我自己梳。” 果然,她還是怕回家被發(fā)現(xiàn)。 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頭疼,總之我?guī)ビ變簣@旁邊的小賣部買好了木梳和皮筋,還買了幾個創(chuàng)可貼貼好了她臉上破皮的傷口,坐在一旁不耐煩地看她動作笨拙地對著鏡子梳頭發(fā)。 不看不要緊,一看發(fā)現(xiàn)這小奶包哪會梳頭發(fā)?不過是小手隨意地一攏,把一對羊角辮綁成了一個松松垮垮的新雞窩。 我看得強迫癥都犯了,只好親自上陣,拆掉她腦袋上亂七八糟的的皮筋,拿木梳把她的頭發(fā)一點點梳順,回憶著mama在世時梳頭發(fā)的樣子,給她扎了個馬尾辮。 很是飄飄然地欣賞著鏡子里自己的杰作,我驀地看到小女孩正透過鏡子眼神專注地凝視著我。 以為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奶包是剛剛被我弄痛了,或者有什么不滿意,我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躬下身子,想要耐心地告訴她:美是需要代價的,今年就流行馬尾辮。 可話還沒出口,小奶包忽然回頭湊到我的臉頰旁,留下雪花般的觸碰。 我震驚得無法動彈,簡直不敢用力呼吸。 臉上還殘留著她唇瓣冰涼的印記,鼻端還縈繞著她溫熱清香的呼吸,視線里卻只有小奶包光潔濃密的黑發(fā),交織成濃墨重彩的心跳。 直到店員樂呵呵地說:“你meimei真可愛?!?/br> 我才回過神,迅速把小奶包推開,張皇失措地去看店里其它帶孩子來買文具買零食的家長。 但耳畔又突兀響起了小奶包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句話:“我不是他meimei,我是他女朋友?!?/br> 像是故意解釋什么似地,我立刻粗著嗓子嚇唬她:“你這小壞蛋,再胡說八道回家爸爸mama是要打你屁股的!” 不想小奶包卻嗤之以鼻地哼了聲:“我沒有爸爸,mama也打不了我的屁股?!?/br> 深知再待在這肯定會被這小奶包活活氣死,也怕她再石破驚天地給我鬧出節(jié)外生枝的其它麻煩,我手忙腳亂地捂住她的嘴,抱起她匆匆逃出了小賣部。 一時間,我不由對懷里這團小奶包有點兒心軟,還真就不舍得拿黑膠帶堵住她香香軟軟的小嘴,拿麻繩捆住她細瘦伶仃的手腳,拿鋸條肢解她這細皮嫩rou的小身板。 得,禍不及子女,我還是送她回家吧?;▏?shù)拿鼈舸院舐憽?/br> 抬腿間剛調(diào)轉了方向,勾住我脖子的小手倏忽一動,指向了炸串攤:“我想吃那個?!?/br> “你家里人沒告訴過你那種垃圾食品不能吃么?”我震驚了,真想給她當場跪下。 可看見她縮在我懷里咬著手指,眼神閃爍,藏著小心翼翼的艷羨,我還是認命地給她買了十塊錢雞rou串。終于,難纏的小魔頭不鬧了,專心致志津津有味地在我懷里吃著雞rou串。 松了一口氣,我抱著她往車站走。 等車的時候,小奶包冷不丁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上的雞rou串,狡黠地笑著問我:“你想不想吃?” 難得見她露出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軟萌,我心頭一暖,張開了嘴巴:“阿——” 哪成想這小魔頭怡然自得地自己咬下一大塊rou,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梗著脖子朝我翻了個白眼:“想吃也不給!” 我當時真是鼻子都要氣歪了!憑什么我要給我仇人的女兒買東西、治傷口、梳頭、買吃的?而且花了錢還要受氣? “不給我吃我就不送你回家。”我不甘心地拍了小魔頭屁股一把。 小魔頭還得意上了:“我天天都自己回家!” 她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跟了她三天,她天天都自己坐公交車上學放學。按理說,即使離婚,花國財也沒必要對自己的女兒這么狠心。 挺好奇的,我就問她:“怎么沒人接你放學?是不是因為你太皮了?” “額……因為我mama有病,外婆要照顧mama,我不想給外婆添麻煩,就自己走咯?!毙∧ь^一反常態(tài)地認真跟我解釋著。 盡管她說得很輕松,可我還是頓時理解了她身上和年齡不相符的冷清倔強。 抱她上了公交車以后,我摸摸她的腦袋,試探著問:“剛才學校里那群臭小子是不是欺負你?” 小奶包一拍胸脯:“誰敢欺負我?我打架可是很厲害的!” 那是誰滿臉的瘀傷? 不忍心揭穿小奶包逞強的拙劣謊言,我假裝捧場,繼續(xù)套她的話:“那你是在欺負他們?” “也不是?!毙∧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