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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年,陸無硯得了太多的贊譽,無論是軍中還是民間,這很容易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而且…… 當初長公主將兵符交給陸無硯之后,就派精兵將小皇帝送回了皇城。畢竟國中不可一日無主,國中之事也需處理。 已經(jīng)五年不曾見到小皇帝了。 長公主心里十分明白,她不在宮中的五年,朝中一定會有很多人對小皇帝進讒言。 五年,誰能確定人心未變? 陸無硯知道長公主擔心什么,他將長公主的袖子放下來。然后嘴角輕輕勾起,帶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道:“母親,兒子自有分寸。您先把這湯藥喝了,好好睡一覺。畢竟,眼下沒有什么比您身體的康復更重要?!?/br> 長公主點點頭,將苦澀的湯藥喝了,像喝水一樣。 當初長公主被陸申機救回時身受重傷,軍醫(yī)暗中調養(yǎng)了近一年,才使得長公主的身體痊愈。而一年后,長公主重新穿上戎裝出征,士兵知道長公主未死,將大遼的士氣帶到另一個高峰。 帶兵打仗的時候,受傷是必不可免的。這幾年,長公主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而她胳膊上的這一條可怖傷痕正是在攻下荊國邊境三城時所受。 陸無硯等到長公主睡著了,為她蓋好被子,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他剛走出長公主別院,就被從樹后竄出來的一道人影攔了下來。 陸無硯有些無奈地說:“父親,您這樣子有點像賊?!?/br> 陸申機將陸無硯拉到一旁,問:“藥喝了嗎?冰蠶粉涂了嗎?歇下了嗎?” “藥喝了,冰蠶粉涂了,歇下了。”陸無硯嘆了口氣。 “你親眼看見的?” “湯藥是兒子親自遞給她的,冰蠶粉是兒子親自給她涂的,兒子也是親眼看著她睡下了才出來?!?/br> 陸申機皺了一下眉,反問:“冰蠶粉是你親自給她涂的?為什么不讓丫鬟涂?入醫(yī)死了嗎?” 陸無硯一滯,哭笑不得地說:“我是她兒子……” 這吃醋吃到自己兒子身上可是天下第一份了。 “行行行,你走吧!”陸申機揮了揮手。 陸無硯無奈地搖了搖頭,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離開。 等到陸無硯走了以后,陸申機在原地走來走去,繞了好一會兒,心里還是不放心。最后,他咬咬牙,繞到公主別院的后面,趁著侍衛(wèi)不在意躍上墻頭,又飛檐走壁,掠上長公主寢屋的房頂。他在屋頂上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挪開一塊青瓦。那塊青瓦與別處顏色不同,顯然是經(jīng)常被掀開。 陸申機低下頭,朝屋子里望去。 美人榻上哪里還有人? 長公主早就起身了,又或許她根本沒有睡。此時她正坐在窗邊的一把玫瑰小椅里,蹙著眉翻看案幾上的密信,又攤開信紙,細細寫著什么。 “就知道你不肯好好歇著!”陸申機憤憤然地捶了一下屋頂。 “什么人在上面?”長公主猛地抬頭。 陸申機一驚,將手中的青瓦放下,幾個瞬息之間又沿著來時的路逃走了。 “長公主可有事吩咐?”侍衛(wèi)們聽見長公主的聲音,立刻趕到門口。 長公主放下手中的筆,她走到寢屋的正中,仰著頭望向屋頂缺了一塊磚瓦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她才說:“無事?!?/br> 她折回案幾旁,繼續(xù)寫信。她寫了幾個字,筆尖頓住了,她不由輕笑了一聲。 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這一日,也是陸無硯回溫國公府的日子。 方瑾枝一大早就起來了。 “這身好看嗎?”方瑾枝轉了一個圈。她上身穿了一件淡粉的短衫,下面是一條點綴著木槿花枝的襦裙。一身粉粉嫩嫩的衣裙將她的臉蛋襯托地格外嬌美。 平平使勁兒點了點頭,“好看!” 安安也點頭。 “會不會太粉嫩了一點……” 方瑾枝又去衣櫥里翻了翻,換了一聲竹青色的褙子,下配一條水色的煙云褶裥裙。她又轉了個圈兒,問:“這一身好看嗎?” “好看!可雅致啦!”平平更加用力地點頭。 “是是是,嫻靜、溫柔、如、如……如花照水!”安安說。 方瑾枝抹了一把袖子,不太滿意地說:“可我覺得這袖子有點窄了。唔,裙子上繡的花邊也不夠精致!” 平平和安安望了一眼堆滿了整張床的衣裙,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們的jiejie,這是要把所有的衣裳換一遍呀…… 方瑾枝習慣性地握起小拳頭,敲了敲頭,重新去衣櫥里繼續(xù)翻找。她一邊翻找,一邊說:“你們說,三哥哥會不會不記得我了?” 平平和安安立刻連連搖頭,這幾日,她們兩個都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方瑾枝問了多少次這個問題。 方瑾枝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地說:“三哥哥一定記得我,可是會不會認不出來我了呢?唔,對了……換這套!” 她從衣櫥里翻出來一條霜色的曳地翠紋裙,又翻出一件竹青色的對襟羅袖短衣。 “我小時候總是穿素色的衣服,我得穿素色的,三哥哥才認得我哩!” 平平和安安對視一眼,實在瞧不出方瑾枝剛換上的這身衣服和她最開始穿的那一套有什么不同。而且……她們兩個也已經(jīng)找不到夸贊的詞兒了…… “不行,不行!”方瑾枝還是搖頭,“見到三哥哥,我應該高興才對!應該穿喜慶的紅色呀!平平、安安,你們說對不對?” 平平和安安只剩木訥地點頭。 果然,等到方瑾枝換上一條水紅的對襟短衣,并一條亮妃色的繡折枝堆花襦裙后,她又苦惱地問平平和安安:“會不會……太艷了?” “哎呀,你們倒是說話呀!”方瑾枝漂亮的眉眼皺著一起,去搖平平和安安的小胳膊。 “好、好看!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安安急忙說。 平平瞪她一眼,小聲說:“這詩不是這么用的,背錯了!” 安安撓了撓頭,小聲嘟囔說:“我已經(jīng)把我會被的詩都背完了……” “要不然……還是換回之前那身橘色的褶裥裙?”方瑾枝拽著自己的衣角,猶豫不決。 平平和安安已經(jīng)不想再發(fā)表意見了,畢竟……她們的意見并沒有什么用處。若是照她們兩個人的意思,她們的jiejie是天下最最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姑娘!姑娘!三少爺回來了!”米寶兒跑上樓來,一邊跑一邊說。 “知道了!”方瑾枝哪里還顧得上再換衣服。她匆匆往樓下跑,剛跑了兩步,忽又想起兩個meimei還沒有回到衣櫥里。她剛想轉身折回去,身后米寶兒小聲說:“姑娘去吧,奴婢去鎖衣櫥?!?/br> “好!”方瑾枝點點頭,將系在胸口的雪白綢帶拉緊了一些,才匆匆跑下樓。等到她出了自己的小院,縱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