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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名正言順了。 尹亮似乎對自己的這次投資格外重視,天天在他耳邊吵,夸自己的酒吧裝修有多么的別具一格,在A市更是獨一無二,一定邀他過來看看。 他不信,這家伙倒急了,硬是要他過來,梗著腦袋要證明他的酒吧就和他自己一樣,品味都是絕對一流的。 周五加了一會班,下班后季柏堯就去了,他跨進這家叫做“亂來”的酒吧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他站在門外了一會,注意到除了門以外的整面墻都被眼花繚亂的涂鴉占據(jù),網(wǎng)絡用語透著年輕人才有的俏皮,相比于十幾米外裝修地華麗復古的一家酒吧,這家“亂來”可真算是標新立異。 季柏堯雙手抱壁在門外看了一會,啞然失笑,原來尹亮所說的別具一格是這樣的,與他想象的富麗堂皇甚至透著后現(xiàn)代感的酒吧風格相去甚遠。 對里面的設計更加好奇,會是怎樣的亂來呢? 季柏堯頗有興趣地推門走進去。 占地不小的酒吧還在裝修中,燈光大開,季柏堯跨進門內(nèi)就大開眼界,環(huán)視了一周后心里嘆了三個字:真亂來。 基本裝修完畢,酒吧里面根本沒有裝修工人,正在認真工作的是一群正坐在八字梯上打扮時尚的年輕人,手上拿著涂鴉噴頭,正對著面前的墻天馬行空地亂涂鴉。 基本上是兩個人負責一面墻,一個負責上面,一個負責下面,年輕人戴著鴨舌帽,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油彩污染地分不清原來是什么顏色,年輕專注的臉上溢滿創(chuàng)作熱情。 環(huán)視了一周,季柏堯的目光停駐在左邊這面墻上。 這面墻完全不同于其他幾面滿是涂鴉的墻,相反,這面墻是散發(fā)著強烈的莊嚴的美。 那面墻上,畫滿了飄逸的飛天。 彩云深處,身姿優(yōu)美、面帶雍容笑容的飛天躍然于墻上,飛舞的長帶飄散于彩云之間,飛天迎風而飛翔,變化無窮的飛動之美使整面墻活了起來,令人驚嘆之余又心生敬畏。 這面墻完全由一個女孩子單獨負責,不同于別人的隨性創(chuàng)作,她坐在梯子上,左手是調(diào)色盤,右手拿著畫筆,非常緩慢地勾勒著飛天多情慵懶的姿態(tài),專注于筆下的每一筆每一畫。 季柏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面與眾不同的墻上,這時不知道從哪鉆出來的尹亮拍了拍他的肩,壓低聲音招呼道:“表哥你來了啊!” 他指了指所有正安靜創(chuàng)作的年輕人,把聲音再度壓低:“他們這幫人最煩吵了,一吵整面墻就毀了?!彼衩刭赓獾刂噶酥改敲娈嬛w天的墻和安靜的小姑娘,“特別是那邊,錯了一筆這墻就毀了?!?/br> 他又指了指右邊正在畫涂鴉的短發(fā)女孩:“喏,婉儂在那呢,一畫起畫來就六親不認了?!?/br> 季柏堯笑微微的,也覺得自己開了眼界,指了指那面飛天低聲問:“其他三面墻都是涂鴉,怎么那一面是敦煌飛天,很奇怪啊?!?/br> 尹亮頗為得意地咧嘴笑,露出兩顆虎牙,炫耀道:“表哥,覺得有意思吧?” “挺有意思?!?/br> “亂來吧?” “亂來?!?/br> 尹亮樂得猛一拍大腿,小小的“啪”聲,在鴉雀無聲的室內(nèi)越發(fā)顯得突出,所有正在醉心于工作的年輕人停下手上的動作,齊齊回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夏婉儂暴跳如雷,河東獅吼道:“尹亮!?。?!” 被她一吼,尹亮立時成了軟腳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雙手合十,求饒著:“儂兒我錯了錯了,”他只好把季柏堯推了出來,“這不我表哥來了嗎?他很好奇咱們酒吧的設計,”他指了指那面飛天,“特別是那一面?!?/br> 夏婉儂也看清他身邊站著的季柏堯,馬上收起惡婆娘的嘴臉,抱歉地笑:“啊,表哥對不起啊?!?/br> 她馬上指了指對面,“設計的事你們問宋念,畫飛天是她的想法?!?/br> 季柏堯早就在這群人回頭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宋念,雖然兩人隔得有些遠,但視線膠在一起的那一刻,各自都很詫異。 夏婉儂放下手中的活計,撂下句“大家休息會吧”,引著季柏堯走向飛天那面墻。 她熱情招呼:“表哥,這是宋念,我大學同學。” 她朝梯子上的宋念招招手,活潑小袋鼠一樣跳了跳:“宋念宋念,看見這帥哥沒?我們尹亮表哥?!?/br> 宋念坐在梯子上朝季柏堯靦腆地笑,笑容里有不易察覺的尷尬,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您好?!?/br> 在場其他兩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芥蒂,尹亮跳出來嚷嚷:“宋念,你快給我表哥講講你這面墻的創(chuàng)意,我表哥好奇呢,你也再給我說遍,你上次說的我給忘了,哎,你們藝術(shù)圈的人說起話來不容易讓人懂,我真是太煩惱了。” 宋念噗嗤捂著嘴笑,坐在高高的梯子上,穿著寬大沾了油彩的牛仔吊帶褲,頭發(fā)隨意地捆在腦后,隨性地像個自得其樂的孩子。 聊起她正在創(chuàng)作的這面墻,她的眼睛倏地就亮了,滔滔不絕起來:“這有什么難理解的。你這間酒吧不是叫亂來嗎?你瞧瞧其他三面墻,涂滿了亂七八糟的涂鴉,這是一種發(fā)源于紐約的西方藝術(shù),是無拘無束高度代表自我的藝術(shù),墻上藝術(shù)?!?/br> 她又拿畫筆指了指自己的這面墻,問尹亮:“看,這面墻上是什么?” “飛天啊?!币劣行┠涿畹卮稹?/br> “對,飛天,一想到飛天呢,大多數(shù)人會聯(lián)想到敦煌莫高窟,古代畫匠在壁畫上描繪各式各樣的飛天,說到底,飛天也是一種壁上藝術(shù),并且代表著東方美學的最高境界?!?/br> 季柏堯認真地用耳朵聽、用眼睛看,此時坐在高高梯子上的小姑娘侃侃而談,白皙的臉上甚至沾了一點油彩,但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專注生動,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盡管是個頗有心機的姑娘,但并不妨礙此刻他對她的欣賞。 宋念還在說。 “酒吧的主題是亂來,所以我想體現(xiàn)亂來的藝術(shù),那就是矛盾與美。讓東西方的壁上藝術(shù)在一個小空間里沖撞,讓進來的每一位客人感到視覺上和精神上的沖撞,我為什么說是精神上的沖撞呢?你看涂鴉藝術(shù),它是極致隨性推崇自由散漫的藝術(shù),有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行為藝術(shù)。但你看飛天,畫匠們最開始受印度和西域飛天的影響,在形神色上都受到嚴格的限制,從西魏開始,畫匠們開始嘗試創(chuàng)新融合,飛天的形象才開始有所改變,可以說,整個飛天的繪畫史是在原有理念上的逐步創(chuàng)新,每個改變都是小心翼翼的,相對于涂鴉,它是一種極為嚴肅的壁上藝術(shù)。” 她微昂下巴露齒一笑:“把這兩樣截然不同的藝術(shù)放在一起,你們不覺得很亂來嗎?” 宋念就像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