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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悅君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4

分卷閱讀144

    知這殺人不償命的狗官,反是對之姚知興致盎然。這般,如何不叫他們自心底都發(fā)出失望與難堪來。

    如此,終有一大膽的漢子憤憤吼道:“天地不仁,視萬物如芻狗!圣人不仁,視百姓為芻狗!”

    卻他的聲音方才震懾四方,便已戛然而止,暗地里涌來的衙役一瞬就將他橫拖開來,悶頭便是一狠棍。

    對此,公子沐笙神色淡淡,更是恍若未聞,不過意興闌珊地?cái)[擺手,對著姚知嗤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也是苦了你久任在此?!本o接著,他目光一橫,便望向祭臺上抬著的喜轎,一面大步邁上祭臺,一面好奇道:“不知這河伯之婦,生得怎般美貌?”

    見著這一幕,不同于縣民們的荒唐無奈,憤憤不已。頭戴帷帽,由著夙英攙扶著隱在人群中的周如水微微一笑,一雙明眸都彎成了月牙。她嘴角微勾,不由低低曬道:“兄長氣得不輕,這都開始耍猴兒了!”

    果真,祭臺之上,公子沐笙才將車帷撩起,眉頭便是一蹙,扭頭瞪向姚知,怒道:“此等也算絕色?你們對河伯亦能如此敷衍?”說著,他眉目生寒,周身都攝出了凜然之氣,抬腳便將尚自愣怔的巫祝一腳踹入了浗水之中。

    春寒陡峭,江水冰冷刺骨,盛亮的日光之下,忽來鳥鳴聲聲?!吧裢◤V大”的巫祝無端下河,在水面浮沉掙扎了一會,便抵不住極寒,很快地沉入了水底。

    眾人皆是愕然,公子沐笙卻是神情淡淡,他挑著眉看向姚知,冷冷道:“傳言巫祝神通廣大,上能通天,下能通地。既他道法高深,通了天眼。便允他半柱香的時辰,下去與河伯說說,道這姑子雖美,卻算不得絕色。本縣人杰地靈,定還能尋出個姿色更美的來?!毖约按颂帲质且恍?,卻他分明笑著,眸中卻未融進(jìn)半分笑意。

    半柱香的時辰說過便過了,浗水死寂,半點(diǎn)動靜也無。眾人心中均明,那巫祝怕已是溺死了。

    姚知自巫祝落水眉頭便已擰起,自心中都浮起了一層陰云來。卻他雖暗揣這公子沐笙不大對勁,卻一時又存著僥幸,遂手腳發(fā)冷地立在一旁,并未做聲。

    反是三老俱都打起了寒顫,眼見半柱香的時辰都過了,巫祝也未自水中冒出頭來,便就爭先拱后地推脫道:“殿下!殿下!這可怪不得咱們吶!咱們?yōu)榱锁P尹縣的安寧,實(shí)是用心良苦!天地可鑒的!要怪!也只得怪這些個愚民!他們自私自利,只曉得將自家的好女兒藏起來,壓根不顧大局大利。這才使得,使得這河伯之婦非為絕色呀!”

    這般的推脫之詞,實(shí)是滑天下之大稽。鐘轡自人群中冷冷一笑,喝罵道:“你那侄女便是絕色!為何安于閨中,不侍河伯?”

    聞言,公子沐笙淡淡瞥他一眼,素來沉靜如深潭般的眸中掠過一道極淡的明光。須臾,便見他轉(zhuǎn)過眸來,神情極是平靜,亦極是漠然地看向水面道:“半柱香的時辰已過,怕是巫祝辯解不及,河伯不放人了。”說著,他纖長的睫毛輕輕裔動了一下,忽然,就心情愉悅地看向三老,淡淡笑道:“這天上地下,想也都念長幼尊卑。三老既是德高望重,便就下去替巫祝解圍,與河伯解釋個通透罷!”

    這次第,他倒未親自出手,就見兩侍從飛身上前,毫不留情地將三老踹入了河中,如此還不夠,更是將臺上用來砸壓新婦的巨石砸打了下去。

    見此,姚知哪能不醒過神來,原本諂笑的神色立馬便褪得干干凈凈,吞了吞口水,直往一眾衙役后頭躲去,橫著脖子對上公子沐笙,言之鑿鑿地叫道:“本官為君上親封!殿下不得君命!莫不能私懲朝廷命官!”

    聽他這樣講,公子沐笙懶慢一笑,盯著姚知的猖狂模樣,無論是周身的氣場或是冷笑的神情,都透著說不出的倨傲與淡漠。他長身玉立站在祭臺之上,一步步地走近姚知,神態(tài)嚴(yán)肅地重復(fù)道:“朝廷命官?你可知,何為官?”

    言至此,他的目光略過姚知,望向了祭臺之下。

    彼時,碧天蒼蒼,大地茫茫。鋪就一地的紅毯之上人影綽綽,三三兩兩的紅燈籠在風(fēng)中搖晃,毫無喜慶,唯有飄零落寞。見此,公子沐笙的眸中也寫滿了蕭索,就聽他一字一頓,極是認(rèn)真地道:“官者,職也,使也,公也。吏事君,公從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卻你所作所為,枉為官亦枉為人!”

    公子沐笙的話不可謂不重,原還垂頭喪氣的縣民也都醒過了神來,無不振奮非常。有膽大的更是喝罵出聲道,“二殿下,這狗官草菅人命!無惡不作!請您還咱們一個公道!”

    “老天開眼!求二殿下也送這狗官下河!”

    也就在這時,原還呈護(hù)衛(wèi)狀擋在姚知面前的衙役忽然反水,蜂擁一致地將刑杖壓在了姚知身上,叫他仆跪在了公子沐笙的身前。

    見此,公子沐笙不動如山,不過淡淡看著這變故,淺淺的笑意也染上了寒光,對著姚知,一字一頓地嗤道:“你為朝廷命官,私收賦稅,草菅人命,按律先當(dāng)施以杖刑。至于后頭的事兒,自會一一與你慢慢清算?!毖援?,因看著了被攙扶著緩緩走近的周如水,他也不愿多言,轉(zhuǎn)身就往祭臺下走去。

    卻姚知哪里肯從,他掙扎著起身,越發(fā)跋扈驕橫地囔叫道:“我乃朝廷命官,非是君上之命,絕不受杖刑之辱!你如此妄為!不如就此殺了我!”

    聞言,公子沐笙腳步一頓,緩緩地偏過頭去。忽然,就輕輕一笑,黑亮的眸中都漾起了淡淡的水波來。這笑很輕,淡得像靜流過的深泉。卻他嘴角的弧度全透是剔透與嘲弄。這神態(tài),與往日里溫和的他判若兩人。

    須臾,便見他正了顏色,銳利的眸光一一滑過圍觀的縣民,冷著眼,朗聲說道:“家國對吾而言,并非是只供揮霍的富貴。吾周氏世代矜矜業(yè)業(yè),也絕不容你這禍民的蛀蟲。杖刑乃執(zhí)國法,求死卻是你的請求。你既一心尋死,便就從你所愿?!毖粤T,便傳令下去,先杖刑,再將姚知斬于祭臺之上。

    一時間,鳳尹縣呼聲震天,一眾縣民無不喜不勝禁,涕淚交加,不知是誰起的頭,縣民又烏壓壓跪成了一片,只是這一次,他們跪得心甘情愿。他們在高呼:“老天有眼!殿下萬福!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此,周如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立在祭臺之下,忽然,就螓首微歪,嫣然一笑,低低嘀咕道:“阿兄真?zhèn)グ?也不曉得,哪家的姑子有這好福氣!”

    她正這么說著,公子沐笙已走了近來,他彎下身去,直截就將周如水抱了起來。無奈又心疼地隔著帷帽盯著周如水白得幾近透明的小臉,抿了抿嘴,終是低聲責(zé)備道:“腿都斷了,卻也亂跑?!?/br>
    聽他這般講,周如水仍是輕輕地笑。四下的歡呼聲震耳欲聾,跪地叩謝的百姓涕淚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