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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到她身上的清氣越發(fā)靈動,神色飄忽幽眇,月如輕紗般覆于她身上,天光與水光相接,這位人間殊色似乎隨時都可能乘風而去。 “羽化而登仙,逍遙再無拘……”仲觀源無奈地搖頭,也不知是為她喜還是為她憂,“你能看開就好?!?/br> 九歡低笑起來,坐在了原本那棵桃樹生長的地方,伸手摸出一個酒壇子。她將酒壇子砸碎了,直接往天上一拋,然后抬手往天空中一指:“你看……” 一點淺淺的桃色在漆黑的夜空中暈開,緊著接無數(shù)朵桃花蔓延出來。這些桃花還沾著剔透的酒水,辛辣的酒味與淺淡的桃花香混合在一起,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花瓣輕盈無比,被酒水沾濕很快就落在地上,不一會兒九歡身邊就鋪了一地殘紅。她衣裙都被浸濕,神色不見半分狼狽,反而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花瓣越來越多,九歡起身,她拎起裙擺在花雨中起舞高歌,歌聲空靈婉轉(zhuǎn),但是依舊聽不清她唱的是什么。 飛花漫兮,恍如春朝雨正妙;星月璨兮,不及美人傾城笑。 仲觀源卻是微微皺眉,神色間微有不悅:“帝桃不逢春,九歡,停手吧?!?/br> 九歡不說話,待到一曲舞畢才看著仲觀源道:“我在多年前曾給一位有緣的小姑娘看過這道術(shù)法,她勸我少讀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戲文,多看看世間大道,如此一來心就不會冷了?!?/br> “修道之人理應如此?!敝儆^源看見那些桃花雨漸漸消散,神色也漸趨平和,他身側(cè)的己頤和終于松了口氣。 “可我總覺得你寫的不是戲文,而是大道?!本艢g歪著頭,笑得如同少女一般,“世人說你謊話連篇也好,謗你欺世盜名也好,我總覺得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都是有意義的?!?/br> 仲觀源不欲與她多談,轉(zhuǎn)身想要告辭,但是九歡又出聲攔下了他:“喏,我問你,若是我想看這桃花燦爛,你可愿讓它四季常開?” 逍遙道終歸不是斷情絕欲的太上道,她將那些擾亂內(nèi)心的事情都拋下了,然后毫無忌憚地問出自己從來都不敢明說的事情。她將那些羈絆,那些沉溺,那些糾結(jié)復雜的往事都拋棄在了桃花雨里面,等眼前的神明一個答復,成則逍遙自在,不成亦可逍遙自在。 “不亂春秋時序,不違天地大道?!敝儆^源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他將金色系帶重新覆于眼上,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神明,那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br> “明白了。”九歡笑了笑,也沒多在意這個答案,她徑直說下去,“那個陪我看桃花的姑娘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方才那舞便是祭她的。她也身負黃帝傳承,如果不是有了更為合適的軒轅珺,你該找上她才對。說到底,對于你來說,軒轅珺,還有這位白帝后人,都只是整局棋里的一個步驟而已。只可惜我年少時還不明白神明是怎樣一種存在,總覺得為你守著桃樹的自己是特殊的……” “神啊,怎么會有人的情呢?!彼忠淮蔚托ζ饋?,只是眉宇間一掃之前的低郁幽怨,有種暢快無拘之感。 仲觀源的腳步?jīng)]有停,直接就帶著己頤和往山崖之下走去,他的聲音遙遙傳來:“我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無比輝煌的時代,自然需要舍棄很多東西。而你們繼承了一個滿地瘡痍的時代,自然有權(quán)利得到很多東西?!?/br> “九歡,去找你想要的一切吧,它們都藏在這個亂世之中。” 九歡目送他們兩人離去,輕笑著把酒灑在地上,口中哼唱起不知名的小調(diào)。 “寒潭美酒千日醉,三月桃花無人憐。” “待到白雪覆空翠,薄妝杯酒祭無歸?!?/br> “祭無歸啊祭無歸,燕雀轉(zhuǎn)世尋故榻,舊巢翻覆誰能回?” ※※※ “請前輩賜教。”云青大日凈土已成,紅蓮業(yè)火與黑天魔焰覆蓋了魔境的每一個角落,將清氣一絲不漏地隔絕在外。 蘇悼白嗤笑一聲:“既已合道就別腆著臉叫前輩。” “您聞道先于我,我稱您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痹魄嘁贿厡⒋笕諆敉敛枷乱贿吅蟪?。與蘇悼白正面沖撞殊為不智,畢竟她的目的是以最快速度前往南風,而不是冒著生命危險硬抗蘇悼白這種千年前就合道的老前輩。 蘇悼白也沒什么動作,但是他身后的陰陽長河瞬間就化作實質(zhì),原本只是觸摸不到的清氣,可這會兒居然如同真正的浪濤一般發(fā)出轟然巨響。云青手腕上的大日黑天輪瞬間撕裂,鮮血涌出來,她臉色蒼白如妖鬼,高聲呵道:“六道無生,立地成魔!” 整個大日凈土都蒙上一層薄薄的血光,這化作實質(zhì)的陰陽長河轟然沖刷過去,大日凈土被強行壓制在一個狹小的范圍內(nèi),如同河底的鵝卵石一般。在這層血光之下,仙道真元無法侵入大日凈土內(nèi)部,云青現(xiàn)在儼然是將大日凈土當做飛行法器,想要罩著這個烏龜殼逃離蘇悼白阻截。 魔道的血祭成術(shù),云青試圖以最大的代價換取同等的力量。 天空暗下來,海面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了,連烏云都被這樣的魔道氣息所遮蔽。 蘇悼白踏浪而行,緊貼著大日凈土追趕過來,一時間竟也沒能攔下全力脫逃的云青。他逼出云青“立地成魔”之術(shù)后就立刻將陰陽長河化作虛像,腳下飛劍分化,劍光隱藏在云浪霧靄之中,殺機暗伏。 “斷罪成軀,誅生成念!”云青似乎料到他所想,大日凈土中緩緩爬出一具山岳般雄偉的身軀,它背負雙翼,眸子透徹的魔光洞天徹地。閻魔圣軀臉上覆蓋上密集的魔紋,除了胸腹處堅實的鱗甲就再無遮擋。它弓著身子從大日凈土中爬出來,背上筋rou虬結(jié)成山丘,堅不可摧,巍然不動。 云青被它牢牢拱衛(wèi)著,這么龐大雄偉的身軀控制起來如臂揮指。就在這時候,蘇悼白分化劍光成陣,大日凈土的黑色天幕一下就被穿出無數(shù)個明亮刺眼的空洞。劍光裹挾著磅礴的仙道真元刺向云青,可是此時云青身前還有個龐然大物——閻魔圣軀。 血雨和碎rou從云青頭頂澆下來,她撐著搖搖欲墜的大日凈土往南風疾馳而去,也沒有在意閻魔圣軀的損耗情況。 蘇悼白在她身后窮追不舍,說實話,他比云青早合道千年之久,要想正面擊敗她不會太難??墒侨绻魄嗾嫘南胩樱趦扇司辰缫恢碌那闆r下,他還真沒有什么半分強行攔下她。 可是他的目的并不是攔下云青,而是盡可能為仲觀源拖延時間。 這么一路攔,一路逃,等云青到達南風大陸的時候,估計仲觀源也已經(jīng)返回天宮了。 云青此時也意識到了這點,可是就像蘇悼白無法強留她一樣,她也沒辦法強行逃出蘇悼白的視線。 “前輩可知歸靈寺藏的是什么?”云青一邊急速飛行一邊分神向蘇悼白套話。 蘇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