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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甜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0

分卷閱讀120

    他又拉了一下,鎖了。

    賀燃吊兒郎當(dāng)?shù)仉p臂枕著后腦勺,吹起了口哨,心想,“我就不信你不主動跟我說話。”

    賀正安連拉三下,最后負(fù)手環(huán)胸,站在車外要動不動。

    賀燃心情瞬間變好,口哨吹得更響亮。

    “咚咚咚?!敝腹?jié)磕向玻璃的響聲,賀正安背脊筆直,跟機器人一樣,機械地敲著車窗,不情不愿地發(fā)聲:“開門?!?/br>
    賀燃心里頭舒坦了,解了門鎖,放他上車。

    賀正安下巴抬得老高,把他這一生最冷漠的表情給使上了。

    賀燃轉(zhuǎn)動方向盤,硬邦邦地開口:“怎么走?”

    “小畜生,連家都不記得,混賬?!辟R正安在心里把兒子從頭到尾罵了個遍,冷聲,“往右,春喜路?!?/br>
    電臺在放午夜歌曲,是這車廂里的唯一動靜。

    駛?cè)氪合猜?,賀燃:“然后呢?”

    賀正安干巴巴的,“左?!?/br>
    惜字如金,賀燃冷哼,“你就這么不想跟我說話?”

    超過十個字,太他媽難得了。

    賀正安面無表情,“你這態(tài)度,我不想跟你吵架?!?/br>
    “以為我想跟你吵?”

    “那你就閉上嘴?!?/br>
    賀燃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憋屈,他滑開半邊車窗,讓風(fēng)吹醒腦門。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賀正安心情略燥,掏出煙,摸了一根抽。但掏遍褲袋,也沒找到打火機。

    他眼神一瞟,就看到儀表盤上躺了一只。賀正安剛要伸手去拿,就被賀燃搶先一步,“唰”的一下給抓走了。

    “得了幾十年的支氣管炎還不夠是吧,想換個更嚴(yán)重的病嘗嘗?”

    賀燃沒個好語氣,話里帶刺,不中聽。賀正安卻微楞,沒料到他還記得。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生了等于沒生的混賬東西,卻用兇巴巴的態(tài)度表達著別扭的關(guān)懷。

    “關(guān)懷”這個定義,是賀正安一廂情愿的認(rèn)為。

    這股沉默,讓賀燃十分焦躁,他把打火機反手丟過去,“抽抽抽!”

    賀正安冷笑,毫不在意地捏起,重新丟回了儀表盤,再不動聲色地把煙給收進了盒子里。

    這個動作,像是鑿開了一條康莊大道,賀燃心情變得豁然。

    賀正安咳了聲,別開眼看窗戶外,看了一會,又轉(zhuǎn)過頭。

    “那姑娘是做什么的?”

    這突然的主動,讓賀燃心感意外,問的是簡皙,他說:“產(chǎn)科醫(yī)生?!?/br>
    “醫(yī)生?總算找個正經(jīng)職業(yè)的了?!?/br>
    賀燃摳緊方向盤,沒做聲。

    “她家是做什么的?”

    “好人。”

    “她那個弟弟呢?”

    “演戲的?!?/br>
    賀正安微微皺眉,“這個職業(yè)不好,輕浮?!?/br>
    這固執(zhí)己見的老毛病又來了。

    但賀燃學(xué)聰明,不再似年輕時,與他面對面地剛。他裝沒聽見,自動忽略。

    賀正安對他這種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倒是很滿意,于是話閘放開了些,繼續(xù)問:“你是不是還在外頭混?”

    賀燃:“搞運輸?!?/br>
    賀正安語氣又寬軟幾分,“業(yè)務(wù)做的怎么樣?”

    “湊合,餓不死。”

    賀正安將話題帶上正道,又開始老生常談,“你如果一個人,餓不死也就算了,現(xiàn)在有了家室,可別再混賬犯糊涂?!?/br>
    賀燃默聲。

    “給你妻女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才像個男人。說白了,你那點錢算什么?經(jīng)不起一點折騰?!辟R正安語氣雖還嚴(yán)厲,但情緒里的殷切期盼,還是顯了山,露了水。

    他說:“這份家業(yè),你如果……”

    “我不會回來的。”賀燃打斷,堅決果斷。

    賀正安的一廂情愿被堵得死死,毫無情面可留。

    他怒意翻涌,“你小子,自大成癮,不知天高地厚!”

    賀燃聲音淡,“我一直如此,你不是早該知道么?!?/br>
    賀正安揚高聲音,“我只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賀燃一腳急剎,面色如霜降。

    父子倆好不容易緩和的那么點契機,就被三言兩語給勾銷干凈了。

    賀正安身居要位多年,脾性剛直,多少有點老革命家的偏執(zhí)勁。賀燃也是個不信邪的,這兩年壓下來的血性,這會子直沖腦門。

    他轉(zhuǎn)過頭,吊郎當(dāng)?shù)卣f:“你還想打我嗎?用鐵棍還是用皮鞋?”

    賀正安指著他,“你!”

    “又要罵我畜生了?”賀燃嗤笑,“那你可得抓緊時間,別浪費一分一秒,因為過了今晚,我再也不會來這了。”

    賀正安氣極,“開門,我要下車!”

    “大馬路上,你確定?”賀燃冷颼颼地問。

    “開門!”

    這聲怒吼,賀正安是真火了。

    賀燃握著方向盤的手,關(guān)節(jié)繃成了青白色。經(jīng)歷一番生煎油炸般的糾結(jié)后,他理智尚存,沒搭理,繼續(xù)開車。

    賀正安還在嚷,“你個小畜生,聽沒聽見,我要你——”

    “嘭!”賀燃猛地舉起拳頭,捶向車窗,發(fā)出驚聲悶響。

    他轉(zhuǎn)過頭,碾牙嚼齒,“閉嘴!”

    大晚上的,一個老頭在馬路上游蕩,還以為自己年輕呢。

    賀燃沒把想法說出來,鐵青著臉,把人送回了賀宅。

    賀正安剛下來,車就跟吃了火藥似的,尾氣撲了他一臉,撒野而去。

    怒歸怒,賀正安一想,這小子,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嗎,怎么剛才不問他,都知道怎么開?

    回程的路上,賀燃跟漏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哪里是不知道路,不過是,找個蹩腳的理由,能跟父親說上話而已。

    夜燈無眠,一盞接一盞,活生生地將賀燃心里的怒火滔天,澆成了個透心涼。

    回到酒店,萌萌已經(jīng)睡著,簡皙坐在床上,給他留了個燈。

    一見門響,她飛溜坐起,“你回來啦?爸爸到家了嗎?”

    賀燃放低聲音,不吵醒女兒,“嗯。弟弟怎么樣了?”

    簡皙說:“打了三瓶吊水,燒退了?!?/br>
    賀燃點點頭,“我去洗澡?!?/br>
    他彎腰,從箱子里找換洗衣服,十分沉默。

    簡皙走過來,也蹲下,輕聲問:“老公?”

    賀燃吸了吸鼻子,抬頭沖她笑,“我沒事?!?/br>
    簡皙不松眼,就這么看著他。

    笑著笑著,賀燃的嘴角就收攏了,他微低頭,手里捏著T恤,“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