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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莊之銘,尹妃的堂哥。莊家是大周三朝老臣,到了隆德帝這一朝高居首輔之位,據(jù)說膝下三子一女,這便是掌上明珠的瑾瑋。 林偵微微低頭,“瑾瑋meimei,恕我失禮?!?/br> “許是……我變了許多?” 女孩兒的一雙眼睛看著他,語聲雖嬌柔倒似還有些不肯饒他,林偵笑笑,“長高了?!?/br> 噗嗤,奕楓笑了,“這話斷不會有錯?!彪S后笑著撇開話頭,“正是晚膳時(shí)候,七哥這是要往哪里去?” “我正要往鐘粹宮去應(yīng)大哥一句話,不便多留了?!?/br> “哦,那七哥慢走?!?/br> “好。” 三人目送林偵出了北五所的門,修長的影子消失在門外,奕楓嘴角的笑容冷了下來,微微蹙了眉,“這些時(shí)倒與大哥走的近?!?/br> “七哥這幾年落了許多功課、人情,大哥是長兄,自是要多關(guān)照些?!鞭葯幍溃仡^看奕楓又想起那后院的小丫頭,“咱們往后也要幫著些,莫生閑事?!?/br> “這倒好,因著這三年要得寵于眾人了,原先如何倒不記得了?!?/br> “行了,”奕檸嗔道,“從前的事,皇父都不記了,你記得什么?!?/br> 奕楓沒再應(yīng)奕檸,手肘碰碰身邊的女孩兒,“人家早走了,你怎的發(fā)呆?” 瑾瑋依舊望著不遠(yuǎn)處的角門,喃喃道,“我怎的覺著……七哥不似從前了?” “總算知道禮數(shù)了唄?!?/br> “不是,原先七哥待我也好呢。”瑾瑋搖搖頭,回頭道,“你們不覺著長相不一樣了么?” “長相?”奕楓和奕檸異口同聲。 看他兩個(gè)驚的,瑾瑋噗嗤笑了,“我覺著七哥比從前英俊多了呢?!?/br> 奕楓白了她一眼,正要說什么奕檸倒先開了口,“我也覺著不一樣了,倒不是長相,是脾性和氣勢。瑾瑋,你不知道那日文淵閣七哥一番話,說得我的心都跳。所謂相由心生,故而才覺著不一樣吧。” “是么?”瑾瑋來了興致,“我聽爹爹提了一句,倒沒聽真,八哥給我說說呢?!?/br> “好了,晚膳都要擺上了,你還沒換衣裳呢,仔細(xì)母妃教導(dǎo)你?!?/br> 奕楓不耐地說了一句,瑾瑋看門外果然已有膳食局的小太監(jiān)候著,時(shí)候當(dāng)真不早了,也只得起身往翊坤宮去。 …… 鐘粹宮緊挨著北五所,是太子奕杬的寢宮,也是人們口中的“東宮”。林偵走到門前,小太監(jiān)忙跑著去通稟,很快就將他請了進(jìn)去。 進(jìn)了正門,是一座懸山卷棚頂?shù)棺够ㄩT,屏門未開,繞過去走右側(cè)連抄手游廊。鐘粹宮雖是東六宮之首,也不過是一套兩進(jìn)的院落,雖說前后院都有東西配殿各三間,實(shí)則也不比北五所大多少,更不及宮外那氣勢恢宏的七進(jìn)親王府。儲君之位,必是如此,在皇帝的龍威下謹(jǐn)慎遮蔽,直到有一天整座皇宮屬于他。 正殿面闊五間,黃琉璃瓦歇山頂,檐脊上的五只小獸夕陽下斜出一排小影子,一樣的蘇式彩繪、冰裂紋門窗,映著晚霞煞是好看。 “七殿下到?!?/br> 小太監(jiān)邊通稟邊打起簾子,林偵抬步進(jìn)到正堂之上。坐北朝南的金黃寶座背靠墨字屏風(fēng),上面的題字是里的“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字跡蒼勁有力,該是隆德帝親筆所題。屏風(fēng)后是整面墻的長書格,遮著寶藍(lán)紗簾;寶座右手邊的蓮花高幾上是太子的龜鈕金璽,左手邊是翠玉玻璃燈盞,燈盞下是一只小硯臺并筆架。 正堂兩邊各有三把太師椅,背后是滿月冰裂落地罩,掛著珍珠垂掛隔開東西兩廂,一邊擱著一只紫檀雕花幾案,上面是福壽墨玉屏架;另一邊是一只紫銅鶴香爐,燃著裊裊的香霧。 太子坐儲已是二十余載,早就開始參與國事,這里就是他每日辦公的地方,如此簡潔,簡潔到幾乎無甚裝飾,竟是比林偵自己住的四所還要簡樸,心里不覺道,儲君難為啊,幾十年的儲君真是如履薄冰。 正是候著,東廂的珠簾打起,太子奕杬走了出來,一手拿著兩本冊子,一手隨意地背在身后,一身寬松的天青色長袍,未系腰帶,發(fā)髻上也只一枝白玉簪,見到林偵微笑喚道,“七弟,” 林偵恭敬施禮:“臣弟見過大哥。” “來,坐?!?/br> 奕杬讓著林偵一道坐在了太師椅上,沒有高幾相隔,兩人離得很近,那兩本冊子便在眼前。林偵看了一眼有些詫異,太子隨著他的眼神打開了書冊,講道,“這是為兄的格致學(xué)講釋。那位西洋人伯倫特是一年前進(jìn)宮做的師傅,甚得皇父的賞識,當(dāng)時(shí)就將我與三弟、五弟重招進(jìn)文華殿,與奕檸、奕楓一道修習(xí)西方格致學(xué)?!?/br> 憶起當(dāng)時(shí),奕杬笑著搖了搖頭,“不知是他那西方講法不適,還是我等果然老了,學(xué)起來確實(shí)有些吃勁。” 這位太子向來行端走正,笑也總是笑得溫和得體,這一刻卻有些自嘲的意味,想起今日文化殿中,一道數(shù)學(xué)題把老九奕楓難為得險(xiǎn)些沒把墨潑了,林偵也笑了。 “你這一回來要補(bǔ)的功課多,又生生地冒出這么一門,恐多有不適。這個(gè)你拿去看,多少能派上些用場?!?/br> 林偵接過來,蠅頭小楷十分漂亮,解題的步驟、思路,雖說細(xì)分到繁瑣,卻是十分認(rèn)真,連圖形畫得都像刻印出來,齊整漂亮。原來這是太子的學(xué)習(xí)筆記,林偵由衷贊道,“正苦而不得,這等筆墨可做書念了,多謝大哥?!?/br> “可不是贈予你的?!鞭葨z半真半假道,“不知哪一日皇父要考問我們幾個(gè),大哥也得熬夜。” 林偵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看他接下,奕杬又道,“前幾日為兄給你那本,你可在讀?” “回兄長,是在讀,只是有些不得甚解?!?/br> “尹文子宣道,又兼儒墨,上承老莊,下啟荀子、韓非;行文新奇,自道以至名,由名而至法,頗值玩味。文華殿的師傅不會以此為講,為兄覺著倒該讀讀,揉幾家之法。有不解之處,你只管來。夜晚無甚事,為兄也是讀書,你來,也可一道論辯。” “臣弟不敢。” 看林偵低頭拱手,奕杬輕輕拍拍他的腕子,“七弟,你我是兄弟,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禮?!?/br> “是?!?/br> “好了,要傳晚膳了,我就不多留你了。” “是,臣……”林偵起身告辭,“大哥,那我走了?!?/br> “好?!?/br> 目送林偵離去,一開一合的簾子潲入一縷斜陽,映在奕杬眸中,忽地明暗交錯,不覺輕輕吁了口氣。 身后珠簾輕響,款款走出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嬌美的女子,正是太子妃熙玗,走到奕杬身旁輕聲問,“怎的不留他一道用膳?” 奕杬淡淡道,“不必如此親近?!?/br> 熙玗輕輕蹙了眉,夫君一向行事謹(jǐn)慎,與所有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