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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抿了唇,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都是他的痕跡,風//流入骨。他的目光不覺就癡,這就是三年前讓他一眼陷落的女孩兒,原本早已無心,無血,豈料那一眼、一句話,就讓他復了凡人…… 他低頭,又啄在那有些紅腫的唇上,“說。說給為夫聽?!?/br> “夫君……”將才的纏//綿都不似此刻羞人,答應他要說出身子的感受,卻是膩在齒間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不負卿,夜夜言嬌盡。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耳邊,他不知羞地調//戲她,平日早是紅了臉頰,此刻熱熱的人兒周身都是紅暈,貼進他懷中,呢喃道,“我怕……” “怕什么?怕受不得?” “往后不可這般貪食……你……總是不聽?!?/br> 他笑了,抱著她輕輕閉了眼睛,“這就是我的靈丹啊,今夜定是好眠?!?/br> …… 他睡了,鼻息很輕,長長的睫毛那么安靜…… 他該是個書生,丹青水墨,醉寫山川,雅淡,情濃;卻怎奈,造化弄人,造化又樹人,狼煙遍地,家仇國恨,成就了大名鼎鼎的西南王。 第一次相見,他不知道她是公主,她不知道他殺敵無數(shù),一身鐵血。 十萬鐵騎重鎖西南,他進京封王。一路來,朝中議論紛紛。有主張扣下他,養(yǎng)成京中閑王,慢慢解去江家兵權;亦有老臣力主加封爵位,江家兩代忠肝義膽,鐵騎王師鎮(zhèn)守西南,朝廷不可自斷臂膀。皇父按下眾臣,直到親眼看到這一身白盔白甲之下,清秀的書生。 豈料,慶功之宴將將結束,他就求了三位老臣保媒,求娶三公主亦洛。朝中又是一片嘈雜,有人說他野心之大昭然若揭,亦有人說他這是在向朝廷表忠誠。 昭仁殿里,皇父與亦洛徹夜長談,次日招他進殿:三公主是鎮(zhèn)朕心頭愛女,實不忍分離。 一年后,他帶著重禮進京,領下圣旨,做了駙馬。 亦洛至今記得那晚洞房花燭,他抱著她,端詳她,仿佛初識,仿佛久尋之渴,那一夜,纏綿入骨,極致人生…… 時至今日,他依然兵權在握,鎮(zhèn)著邊境,鎮(zhèn)著西南的安危。朝中再無異聲,許是這兩年來他這個駙馬做得人心服,亦或者,他們在等著他死去…… 自幼內癥不足,又多年領兵征戰(zhàn),元氣殆盡,早有老仙醫(yī)診病,定他:三十而立,難為命;四十不惑,不到頭。 兵權與邊疆,亦洛眼中只有夫君,私心越來越重,想讓他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她身邊,就這樣夫妻二人,二十年,十年,一年,一月,一日,一夜…… 心忽然怕,惶恐不已,抱著他,“夫君,夫君……” “嗯,” 睡夢中,他依舊聽到她輕喚。 “我……我想生個孩子?!?/br> 他微微睜開眼睛,“嗯?” “我要生下,西南王。” 他笑了,翻身,拂去輕紗垂落…… ☆、第48章 , “此番多謝公公照應,這點銀子給公公買茶喝?!?/br> 從敬事房小跨院里拐出來,僻靜的甬道里林偵從袖中取出一百兩銀票遞給送行的大太監(jiān)李瑞。 “殿下折煞老奴了!萬萬不可!” 李瑞根本不敢接,忙不迭地推辭,“區(qū)區(qū)小事怎勞殿下掛心,老奴自當為主子分憂才是?!?/br> “銀子不多,是奕楨一點心意。”林偵微笑著勸道,“此番并非分內之事,王九承公公如此照應,算是為我留下一個可心、可用之人,豈非難得?” “李公公,”王九從林偵手中接過銀票,塞進李瑞手中,“您拿著。打小您是抱著殿下長的,殿下一直記著。將將搬回北五所就說要去看看老人兒,一是文華殿功課忙、萬歲爺也常說話兒;二么,是奴才懶,沒應主子的話去找您。這不老天罰奴才生這么場病,雖是給您和殿下添了麻煩,到底是見著了。殿下這口茶錢是賞您的、也是孝敬您的,不拿可就是駁了主子顧憐老人兒、一番念舊的心意了?!?/br> 拿著銀票,李瑞兩手顫抖,抬眼看林偵,雙目忽然渾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老奴這些年沒有一日不念著娘娘、不惦記著殿下和兩位公主。老奴該跟了娘娘去,卻茍活到今兒!日日夜夜,錐心刺骨,就是要等著有朝一日娘娘的陵寢移入皇陵!主子,讓老奴好好兒給主子磕個頭?!?/br> 說著劉瑞就沖著青石磚地磕了下去,林偵忙攙扶,“公公!!使不得!快快請起!” 李瑞是多年前頤和軒的總管大太監(jiān),燕妃初入宮就跟在身邊伺候,主仆二人情意篤厚,是燕妃的心腹之人。原本要長長久久地跟著主子,可燕妃卻不忍他屈居在頤和軒,便在最得寵之時進言隆德帝將李瑞調去了內務府。在皇帝的親自提拔下,精明能干的李瑞很快就升任為五個穿紅內臣之一,如今掌管敬事房和東六宮內衛(wèi),可說得是能在宮中翻云覆雨之人。 兩臂扶在林偵手中,李瑞已是老淚縱橫,“殿下啊殿下,二公主遠嫁,殿下鎖在頤和軒,這三年老奴沒有一日睡得安生,老奴無能啊,百年之后如何有臉去見娘娘……” “公公,公公切莫再傷心。如今我已回到四所,三jiejie也好著,她還常提到您,多謝您這些年的照應?!?/br> “唉……”聽林偵提到亦洛,李瑞含淚嘆了口氣,“前些年三公主一個人住在乾西所,身子弱,心思又重,老奴就是日日牽掛也不敢前去探望,只能悄悄兒地派人傳個話。如今公主大婚,總算展開歡顏,王爺又是個最得倚靠之人,想娘娘在天之靈亦或可安慰。那日聽聞殿下回到北五所,老奴背過人去,嚎啕不已,心里掛記著殿下,總想去瞧瞧,可想著當年殿下年歲小,怕不記得,不敢去打擾,誰知……殿下竟還記得老奴……” 一個無根無基、奪去天倫之人,主子就是他生存的全部,更何況當年的燕妃于李瑞可說得是恩重如山。燕妃一朝被貶,頤和軒所有的宮人都慘遭貶罰,有幾個更酷刑而死,而李瑞卻因離開得早又大權在握,不但保全了自己,還慢慢地將燕妃身邊的老宮人一個個保了下來。雖說不復曾經的錦衣玉食,卻到底留了條性命。據(jù)三公主亦洛說,燕妃死時已奪去所有的封號不能埋入皇陵,孤零零地長眠在東城外的林繡山上,而悄悄為她立碑、年年祭掃之人就是李瑞。 此刻在林偵的手臂中,李瑞丟下了一貫這人前冰冷的面孔,顫顫巍巍說了很多,語不成音,仿佛這些年的煎熬與等待一瞬間崩塌,情真意切,林偵在他的話中聽著曾經,比那一眾血脈相連的兄弟還要貼心。 林偵掏出自己的帕子與他拭淚,扶著好生安撫了一番,臨了兒又說往后要常得公公照應,定是要常走動,這位老家人才算安心收下銀票,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