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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碰著,大著膽子又往前一步,剛碰到韁繩,那馬脖子一甩,嚇得沐芽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 一陣鉆心的疼,沐芽忙低頭,才見小腿處被樹枝劃了個大口子,血已經(jīng)灌到了鞋里,濕濕的,根本不覺。又撕了一片裙角,用力扎住傷口。 林子安靜了下來,除了狂風和急雨,再沒有一點聲音,沐芽抱了膝,蜷縮成一團。 風雨里,像一只蘑菇。 ☆、第70章 , 日頭已經(jīng)露了頭,遮著陰云,只有朦朦的光亮。淅瀝瀝的小雨打著窗棱,小屋里暗暗的,床頭高幾上放著喝干的藥盅和一碗清水,沐芽蜷縮在被子里用力捂緊,三床被子壓著依然抖得厲害,埋了頭,不能呼吸,還是抖。 冷,冷得渾身所有的毛孔都在滲著寒氣,心臟像被低壓電流穿過,抑制不住地擺動,口中哆哆嗦嗦的,不停地喘息。 這幾天原本是晚飯后開始發(fā)冷,冷一個時辰然后燒起來。燒起來,頭昏腦漲,可是不冷,就舒服一點。早起會退下去,人能支撐一天,可是昨天開始就退不下去了,冷…… “沐芽,沐芽,” 門外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沐芽咬了牙,把腦袋從被子里露出來,“如,如意jiejie,是你么?” 外頭的人一推門,里頭栓著,不覺壓了聲兒叫道,“哎喲!你怎的還沒起呢?主子叫呢!” “起,起來了,這就來?!?/br> 在門外又等了一小會兒,還不見門開,如意道,“你快著啊,公主和王爺都等著呢,我先上去了?!?/br> 原以為是師傅叫她讀書的事,一聽兩位都在,沐芽趕緊往起爬,剛撐起了手肘,頭一陣眩暈,趴在枕頭上磕了磕才撐著胳膊直起身。人像殘得只剩上半身,牙咬了又咬還是不敢拖那條腿。不行,不能拖了,一狠心,掀了被子,膝蓋剛一曲,呃?。?! 鉆心的地痛!痛!痛!死咬著牙,淚也憋不住,開了閘一樣涌了出來。自從穿越后,淚多了很多,沐芽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可是,真的好疼…… 轉過身,輕輕把褲腿撩起來。厚厚的藥紗又被膿水殷透,血和膿黏著傷口,每打開一圈藥紗像重撕裂了一遍。沐芽不停地吸了涼氣,瑟瑟地抖著。傷口完全暴露出來,伸手去夠高幾上那碗清水。每次吃藥她都只喝一口清水漱口,剩下的要留下來清洗傷口,她實在是沒有力氣準備兩份。 清水倒在藥紗上,輕輕蹭在傷口,每一下都像小鋸子在拉,額頭滲出冷汗滴在鼻尖,癢癢的,沐芽抬起手臂蹭了一把,奇怪自己身體里竟然還有水。 清洗干凈,又上了些白藥。珍貴的云南白藥,她已經(jīng)用了兩小罐,卻依然阻擋不住傷口的惡化。那天雨太大,雖然劉捻兒很快就帶著馬找到了她,可山路泥濘,一不當心陷入泥坑里,把傷口泡臟了。大夫瞧了兩次都沒說什么,沐芽知道他也再沒什么別的法子了。兩天前開始喝退燒的藥,喝來喝去,都只是物理性的,反倒讓身體里更覺虛空。 雪白的棉紗覆蓋,用力勒得緊緊,痛得臉色煞白也不敢對自己有絲毫的手軟,否則一會兒根本沒法走路。包扎好,那猙獰的傷口總算不見,感覺也似乎好些,沐芽擦了擦汗。 起身,穿上夏天的衣裙,腳落在地上,卻沒有力氣穿鞋,好在繡鞋軟,就當拖鞋穿,反正有裙子遮著看不到。站起身,脖頸,腿窩下都是yingying的疙瘩,摸一摸,都痛。淋巴腺全面乍起,沐芽知道這是她的身體在奮力戰(zhàn)斗,心里默默道:加油加油,我快挺不住了…… 哆哆嗦嗦洗漱后,在臉上涂了些胭脂。準備出門,還是不行。冷倒不怕,可抖得厲害,怎么辦?沐芽轉回身把師傅給的書冊抱在懷里,雙臂緊緊的,嗯,這樣好一些。 …… 來到水芳樓上,果然,師傅和三公主都坐在桌旁,一杯茶也似涼了。沐芽特意遠遠站在了門邊。師傅這幾日好多了,昨天還陪著隆德帝一道游湖,雖然她的病不傳染,可是不能讓任何疑似病菌接近師傅。 “殿下,師傅,我今兒起晚了。” 看著門邊的人,亦洛蹙了眉,“沐芽,你這是怎么了?” 嗯?沐芽有些怔。 “莊姑娘今兒早起著人來叫你過去,說這幾日找了幾次都請不動你?” 沐芽蹙了蹙眉,“回殿下的話,莊姑娘找我并無甚話,我……” “無甚話?” 亦洛一句反問,沐芽才覺說錯了話,主子找你就是理,沒話也偏要遛你的腿,你要怎么著?敢駁就是你作死?;璩脸恋哪X袋已經(jīng)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垂了頭。 看她不吱聲兒,亦洛又要開口,被江沅攔了,“過去瞧瞧,有話就應她一聲。無話,咱們走這最后一遭?!?/br> “師傅……” “沐芽,”亦洛接道,“莊姑娘傷得重,這幾日了還在床上不能動。雖說不是你的錯,可當時只你一人在跟前兒伺候,若是換了旁人,這責罰是免不了的。姑娘找你去,許是罵幾句出出氣,不會多為難你?!?/br> 江沅蹙了眉,“沐芽不會騎馬,更不會侍候馬,叫她去原本就是無事生非?!?/br> “話是這么說,可當時怎的身邊沒有旁人在,獨咱們沐芽在?尹妃娘娘那邊這些時沒動靜,你當她就咽下了不成?” 一句話,房中又靜了下來。 瑾瑋摔傷雖說事不大,卻也不小,亦洛和江沅當時就覺得事有蹊蹺,問是怎么回事。沐芽卻不能說,本來奕楓就不在現(xiàn)場,何必把他牽扯進來?事更多。 好在瑾瑋那邊也沒說,這樁懸案就此落了塵埃??梢粋€是首輔千金小姐,一個是公主府里連個名姓都沒報給山莊的小使喚丫頭,究竟為何會獨她兩個騎馬,說是完全不曾瓜葛,誰也不能信。 只是,在隆德帝的眼皮子底下,騎馬摔傷是小事,若認真牽扯上三公主與尹妃,西南王與首輔,芝麻大的事也可翻天,遂大家都心照不宣,按下不提。 知道這二位的沉默又是在等她的答案,沐芽道,“殿下,師傅,我這就往水心榭去見莊姑娘。” 亦洛看了看那寡瘦的小臉,嘆了口氣,“真是不該帶你來?!?/br> 江沅道,“跟莊姑娘說,我這里忙,往后有事要使喚人,讓她找我要人?!?/br> 亦洛驚訝地挑了眉,“夫君……” 江沅只管看著沐芽,“你記下了么?” “是,師傅?!?/br> …… 沐芽撐著油紙傘站在細雨中,遠遠望去,朦朦雨霧中的水心榭像空中樓臺,好遠…… 出了水芳樓,走在如意洲,冷和頭暈已經(jīng)不覺,只低著頭,忍著每一步,鉆心的疼…… …… 水心榭。 腿下墊著軟枕,瑾瑋一身薄綢中衣兒、肩上披著條水清披帛半臥在貴妃榻上。窗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