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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聲喃喃道:“我答應(yīng)過他不告訴你的,這輩子都不讓你知道??晌矣X得很累,我真的很累,我瞞不下去了……你說如果陸琛知道,他會怪我嗎……難怪陸琛一直討厭我,我做事從來都是這樣,不討他的喜歡……” “陸琛為你做了那樣多,可你卻已經(jīng)把他給忘了。”蘇曼青捂住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指縫間滾落下來,“你現(xiàn)在有丈夫,有女兒,你已經(jīng)幸福到把他徹底忘了……可你怎么能把他給忘了呢?” 楚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的牙關(guān)止不住地打顫,發(fā)出“格格”的清脆聲響。 “楚洛,我跟你說過的啊,他根本就沒有對不起你。當初他和我結(jié)婚,也只是拿我當幌子?!?/br> “他mama就是因為勃斯曼綜合征死的,生完他后查出來,沒到半年就死了。這是家族遺傳病,他和你結(jié)婚前查出來這個病,一開始醫(yī)生說他最多只能活三年,其實大部分人連兩年都活不到……還好他有錢,后面的這幾年,他的命就是靠大把大把的錢撐著的。” “你還記得當年他逼你打掉的那個孩子么?”蘇曼青甚至笑了笑,“你一直恨他,可他又該恨誰呢?你懷的那個是男孩,遺傳概率在95%以上。他一直是孤家寡人,如果有一絲希望,他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嗎?” 孩子,那個孩子…… 楚洛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怖極了,她似是恨極了,恨不得親手將這個嘴臉可惡的女人撕碎。 她像是瘋了般的尖叫:“蘇曼青,你閉嘴!你給我閉嘴!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你不信?”蘇曼青抬頭看她,眼神卻是空洞疲倦的,“楚洛,你還記得你跑去阿根廷鬧自殺那次嗎?你知道那個時候的陸琛在干什么嗎?” 蘇曼青輕笑,“他那個時候在美國治療,已經(jīng)是晚期了??蔀榱四悖还懿活欉B夜跑去阿根廷。楚洛,你知道那個時候他的病情到什么地步了嗎?” 楚洛當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雙目通紅,嘴唇顫抖得厲害。 “你從來都是這么任性嗎?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可你在這段感情里,又真正為他做過什么呢?你拿自殺來威脅他,威脅的卻是他的命?!碧K曼青輕聲開口,“我本來什么都不知道的,可那次他的主治醫(yī)生被嚇壞了,他找不到陸琛,逼不得已才來找我這個前妻的?!?/br> 楚洛想起來了,當初她從阿根廷回來后,蘇曼青像瘋了一樣跑到她的單位來,罵她“不要臉”,給了她一耳光。 她終于淚流滿面,牙關(guān)不住地打顫,仿佛身體無法再支撐她站立一般,她慢慢地跪下來,雙手捂住臉,小聲哀求道:“求求你,別說了,我求求你?!?/br> 蘇曼青也覺得疲倦極了。 從知道陸琛病情起的那一刻,她就常常陷入這樣的狀態(tài)。 蘇曼青是真的愛那個男人,也許是因為他的才華,因為他的野心,更因為他背后所代表的巨大權(quán)力,可初衷已不重要。 她只想陪在他身邊,她說:“陸琛,讓我陪陪你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既然不是她,那么是誰都無所謂吧?” 他與她不再是夫妻,拋卻了那層令人尷尬的束縛后,兩人的相處反而變得自在起來。 陸琛時常會同蘇曼青說起楚洛,他說起她的時候神情溫柔又滿足,眼神渴盼,像是個得到糖果的大孩子。 那時蘇曼青就總是想,他其實還只是個大男孩。 陸琛說:“從前她每天都很快活,漂亮又活潑,有很多人喜歡她。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會比我做得好很多。” 蘇曼青覺得難過極了,“可當初醫(yī)生說,你還有三年。既然你愛她,那你們至少有三年的時間?!?/br> 陸琛說:“曼青,你覺得三年很多嗎?可我過去三十年,和她在一起的那八年,就好像在彈指間……如果她再大一些,如果我和她之間能再走得遠一些,哪怕只是結(jié)了婚,也許我當初都不會那樣做?!?/br> “可那年她才二十三歲?!标戣O輕地嘆了口氣,“她剛大學畢業(yè),還在想著環(huán)游世界……我真的沒有辦法那么自私。” “有時我也會覺得,獨自一人度過五年,是不是又太漫長了。如果當初留她在身邊,總覺得好像會快樂多一點,痛苦少一些??赡鞘撬龑⒖鞓方o我?!?/br> “現(xiàn)在她為我傷了心,以后就不用再為我傷心了。” 其實陸琛真的一點不喜歡孩子,可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對當初的那個孩子念念不忘。 他有時會和蘇曼青說:“曼青,如果當初那是個女孩就好了。” 女孩的遺傳概率低一些,總不至于半點希望都無。 可說到底,陸琛心懷愧疚的,其實還是當初那個親手扼殺掉的男嬰。 病魔一點點侵蝕掉他的意志力,到最后,他病重昏迷時,總是念叨著一個名字。 蘇曼青在一旁聽見,突然就淚如雨下。 兜兜。 她知道,這是陸琛給那個從未出生的孩子起的名字。 其實關(guān)于那個孩子,他從來比任何人都更難釋懷。 蘇曼青看著她,“你恨陸琛嗎?可他欠你什么呢?這么多年,他沒有做過哪件對不起你的事?!?/br>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蘇曼青還流著眼淚,可卻輕輕笑了起來,更顯得詭異,“你哥捐錢建的那個實驗室,就在今天,宣布成功攻克勃斯曼綜合癥……新藥最快一年半就會面世?!?/br> “可他已經(jīng)等不到了。” 楚洛突然想起自己從前做過的那個夢。 夢里是漫天無邊的濃霧,那個男人始終背對著她,任她如何呼喚都無動于衷。 后來他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可惜楚洛還是沒有看清他的臉。 原來是陸琛。 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了,出現(xiàn)在她夢里的那個人是陸琛。 他來見她最后一面。 她夢見掉牙齒,也是因為他。 無論她如何恨他,可十三年的糾纏早已融入骨血,他早已成了她的親人,不是么? 蘇曼青仰起臉來,同樣淚流滿面,“他從沒愛過我哪怕一秒,可我還是很想他啊……我有時候會想,如果陸琛當初沒有給你丈夫捐骨髓,那他是不是會撐得更久一點,也許他能撐到今天也說不定呢。” “噢?!碧K曼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還不知道吧,當初給樊江寧捐獻骨髓的人,就是陸琛?!?/br> 蘇曼青的淚珠再次滾落下來,“最開始是樊深,他拿你當初捅傷他的視頻來威脅陸琛,威脅他給樊江寧捐骨髓。可如果要捐骨髓,陸琛就必須停藥……他如果停了藥就是死路一條?!?/br> “我沒有辦法,只能去找你哥哥……他動用部隊的關(guān)系把這件事擺平了。” “可后來陸琛還是給樊江寧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