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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伏,悲悲喜喜。 陰十七回到驕園便呆坐在廊下嘆起氣來。 午膳時她忘了問父親關(guān)于樓葉兩家的事兒,晚膳想著問一問,卻讓沒料到的事兒攪得還是沒問成。 紅玉一直在膳桌旁侍候,事兒她是從頭聽到尾,知道陰十七嘆的是什么氣,想了想道: “老爺是想起了太太,小姐……” 陰十七舉手示意紅玉不必多言,她能明白,問紅玉: “葉二爺還沒來?” 紅玉搖頭:“還沒來,奴婢早吩咐了二門處守門的婆子,要是葉二爺來了,第一時間便來報。” 待到戌時末,葉子落方遲遲來到。 陰十七沒帶紅玉,出門前吩咐紅玉誰來了,也不能透露她的行蹤。 紅玉心慌慌地應(yīng)了。 見紅玉如此,陰十七又說,倘若她父兄親來,應(yīng)付不了,便讓紅玉去隔壁依園找曾品正。 紅玉訝道:“小公子?” 陰十七點頭:“你盡管去尋品正,他自會給老爺大爺一個滿意的答復(fù)?!?/br> 葉子落到二門請陰十七上了馬車后,沒有車夫,他自已就穿了一身車夫的裝扮,身上是一件與夜色相融的玄色大毛斗篷: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今夜來晚了?!?/br> 聽著葉子落的解釋,陰十七只隨意哦了聲,便不再多問。 葉子落將馬車趕離陰府幾條街,又對坐在車廂邊上,與他只隔一掛厚重垂下的車簾的陰十七道: “樓葉兩家的事兒我查了一下晌,結(jié)果確實是林士珍心悅于樓從芝,不過一則樓從芝無意于林士珍,二則林士珍家世不足以高攀樓家,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多,畢竟事關(guān)女兒家清譽,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我也是費了幾經(jīng)輾轉(zhuǎn)方探聽的?!?/br> 陰十七坐在車廂內(nèi)的車簾邊上,厚重的垂感替她阻了夜里沁涼入骨的夜風(fēng),車廂里又放了炭盆,手爐倒是不用,被她放在一旁座墊上涼放著。 聽著葉子落自車簾另一邊傳過來低低的聲音,她想著那話里的種種。 林士珍想攀上樓家成為樓從芝的妻子,那便得從家世上提一提。 但這家世已豈是說提便能提的? 家世這一點略過,那便是投其所好了。 葉子落聽著車廂里陰十七淡淡分析出來的意思,訝道: “你是說佳味齋血案還跟樓家有關(guān)?”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現(xiàn)在也還不能完全確定?!标幨咿D(zhuǎn)又問,“子落,八大世家在京城里各家的關(guān)系如何?” 葉子落問:“你是指什么樣的關(guān)系?” 陰十七道:“就像你們?nèi)~家與我們陰家交好,交好足有數(shù)百年,也像你曾說過的,花家與司家交好,同樣也是交好了數(shù)百年。” 葉子落明白了:“八大世家共有陰、司、葉、花、簡、金、樓、紅等八家,陰葉兩家數(shù)百年主臣,親如一家,司花兩家的關(guān)系也正如陰葉兩家的關(guān)系一般,皆是數(shù)百年親如一家,陰家與司家因著上一代陰家女對立,數(shù)代以來皆是各處敵對,雖不至于起什么戰(zhàn)火,可陰司兩家自上一代陰家女后便成了世仇這一點,在京城中是無人不知?!?/br> 他頓了頓,聽得車簾另一邊的陰十七聽他說陰司兩家乃世仇的話并無什么動靜之后,葉子落方接著道: “除了陰葉、司花四家,余下四家皆算是中立的態(tài)度,不管數(shù)代陰司兩家如何糾葛,葉花兩家如何各助各家,簡金樓紅四家皆不曾出過手,倘若你所說的血案與樓家有關(guān),那么看來……” 看來樓家已然傾向司家那邊的桿秤。 樓家傾不傾向司家那邊,陰十七沒怎么想,也是這會她無法怎么想。 許多事兒她尚未清楚,這個階段她都是在一點一點地摸索解謎。 “林家想借著做這馬前卒討好樓家,我們且不論樓家給陰家使這一場血案試探到底是了八大世家中的哪一家,亦或是為了樓家自已,就說林士珍想嫁給樓從芝這一點來說?!标幨咄噹麅?nèi)擱中間的矮幾上那一盤洗凈的瓜果拿起一個桃子,張嘴大咬了一口,嚼了幾嚼,嘴里含糊不清地接著說:“子落,你覺得倘若這一場沖著我來的拭探真成了,林士珍真能如愿嫁了樓從芝?” 葉子落聽著陰十七的問話,手上的馬鞭輕輕落下,略略出神。 馬兒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卦谛腥讼∩俚慕稚吓苤?,跑出了一條街,葉子落方緩緩道: “林家傾家為樓家做了這馬前卒,一個弄不好,便得自食惡果,自此一落千丈,冒的險不可謂不大,樓家即是默許了,那同時必然也是默許獲得成果之后,林士珍能進(jìn)樓家的大門?!?/br> 這世家低娶的也不是沒有先例,只是甚少,少到足以讓人忽略。 且那低娶的人大都是世家中旁枝嫡系,即便是嫡枝,低娶的也大多是庶出。 嫡枝嫡出主子爺?shù)腿⒌睦?,幾乎尚未有過。 “樓從芝是樓家嫡枝嫡出的三爺,或許從他這里,便會在京城世家中開了這個先例?!标幨叩?,“既能讓林家小姐如愿,又能讓林家成功與樓家成姻親,且擠身進(jìn)世家行列的步伐又是近了一步,這樣的好事兒誘惑力確實不小,足以值得野心家犯一犯險!” 驕園沒了陰十七這個主子,整座院落又僅有紅玉、藍(lán)脂兩人曉得。 兩人同守在上房正屋里,連左右?guī)靠簧隙疾桓胰プ?,同擠在正屋桌旁死盯著門外小院,就怕突然陰啟巖或陰峻來了驕園! 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在陰十七走后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夜都很深了。 紅玉與藍(lán)脂瞧著都亥時三刻末了,這般晚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人來了,兩人正大松氣想著今兒夜里早些滅燈裝作自家小姐已安寢的假象之際,小丫寰便來報,說大爺來了! 紅玉猛然站起:“大爺來了?” 小丫寰點頭:“是,紅玉jiejie,大爺說怕小姐餓著,親手提著一個食盒過來,說是剛剛燉好的燕窩粥!紅玉jiejie,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都白了?” 藍(lán)脂雖跳脫,關(guān)健時刻也很得力,趕緊揮手讓小丫寰下去,回頭便安慰起紅玉: “紅玉jiejie,你可莫慌??!你這個樣子無需大爺問上一句,大爺便能瞧出個大概來了!” 是啊,府中老爺精明,可大爺更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更精明得不得了??! 紅玉聽藍(lán)脂的話,努力在心中叫自已莫慌,可到底沒能徹底鎮(zhèn)定下來,陰峻便進(jìn)了院子。 紅玉與藍(lán)脂趕緊出正屋到院子里迎去,雙雙在院子里給陰峻曲膝行禮。 “小姐呢?可是睡下了?不對啊,我聽聞十七可不是那么早睡的人啊,難道子落那小子說錯了?”陰峻揮手讓紅玉、藍(lán)脂起來回話,往正屋里望了望,沒瞧到人,又問:“小姐呢?可真睡下了?” 紅玉力持鎮(zhèn)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