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你最好記著！”

    “老爺，妾身只求你能原諒，被罰多久都愿意的?！绷_氏眼淚如斷線珠子，分不清真假，站起身從后面抱住了謝縝，軟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脊背，聲音里盡是懇求，“老爺，你原諒妾身好不好？”

    她原本就有柔媚之姿，說話時刻意壓了聲音，祈求之中夾雜著莫名的意味，聞之叫人心弦顫動?？奁g，羅氏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謝縝的腰間。

    妝臺之側(cè)，謝璇原本是想趁著謝縝懷念陶氏的時機(jī)再推一把的，卻怎么都沒想到屋里還會有這一出，一時間尷尬到了極致，不曉得該不該出聲打斷。

    ☆、第019章

    謝璇自幼跟羅氏感情淡薄，雖然都住在棠梨院中，卻從沒見過羅氏跟謝縝單獨(dú)相處的樣子。平日里謝縝都是嚴(yán)父，羅氏雖然有時也會懇求，在兒女面前卻也有分寸，不會太過出格。

    她怎么都沒想到，私底下，謝縝跟羅氏竟然是這樣相處的——

    像是以色侍人的妾室一樣，放下了一切身段去懇求，半點(diǎn)都不是她所理解的夫妻模樣。那不是撒嬌或者柔情的懇求，而是以卑微弱者的姿態(tài)去祈求，如同搖尾乞憐的喪家犬。

    明白了羅氏將手伸向謝縝腰間是打算做什么，謝璇愈發(fā)覺得尷尬，腦子里嗡的一聲，幾乎有種跳起身來立馬跑開的沖動。

    好在謝縝及時打斷了羅氏的動作，猛然將她一推，險(xiǎn)些叫羅氏撞在后面的方桌上。

    “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原諒，但是你想害璇璇的性命，我絕不會原諒?！敝x縝的面色沉淡如舊，冷聲道：“羅綺，這些年我總覺得愧對于你，所以很多事情并不計(jì)較，但這并不代表，我會一味容忍你的放肆。璇璇是青青的孩子，我已經(jīng)很不配做父親了，絕不能再叫她受更大的委屈?！?/br>
    “青青？”羅氏的祈求和撩撥都沒半點(diǎn)作用，喪氣之下聽了這個稱呼，登時嗤笑了出來，“青青？老爺叫得可真是親近！”

    “這與你無關(guān)。羅綺，我早就說過，安安分分的照料著孩子，你會是恒國公府的長房夫人，這是我欠你的。但是有關(guān)青青的事情，你別想再打什么主意?！?/br>
    “呵！青青……她在你心里就這么要緊？哪怕是留下了這些破爛玩意，也不許人碰一下！老爺，我哪一點(diǎn)比她差了？我為了你，正經(jīng)的姑娘懷了孩子，叫人戳著脊梁骨的嘲笑，這么多年，我還不是為了你！”羅氏的眼淚洶涌而出，上前就抱住了謝縝的手臂，“我當(dāng)年就說過，為了你，叫我做妾室都愿意。你明白我的心嗎？”

    “我知道。但是——”謝縝的聲音中夾雜著愧疚，“青青就是青青，誰都取代不掉。當(dāng)年的事我已萬分愧疚，你最好別再摻和?！?/br>
    屋子里安靜了片刻，謝縝盯著那雕花大床，有些失神，羅氏卻輕輕笑了一聲，“愧疚……你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跟我一起，是不是？”她的眼淚止住，聲音里有一種凄絕。

    謝璇滿心尷尬的聽了半天，心里也覺得好奇，忍不住看向謝縝的臉色。略略昏暗的光線中，就見謝縝忽然自嘲而笑，“我是后悔了?！?/br>
    “謝縝！”羅氏勃然變色，不可置信的退了兩步，神情凄愴。

    ——那句話如利劍刺在心頭，剜出濃烈的疼痛。

    “我是后悔了，從她走的時候就后悔了，后悔了整整十年?！敝x縝的拳頭藏在袖子里，那衣衫卻顫抖不止，“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對不住她。羅綺，我對不住你，更對不住她，夫人的位子是我能彌補(bǔ)你的全部，你若想要更多，我給不了。以前是我懦弱逃避，忽視了璇璇和澹兒，往后……你安安分分的做夫人吧?！?/br>
    嘆了口氣，謝縝目視屋中舊物。

    羅氏卻忽然笑了起來，“你果然還惦記著她是不是？謝縝，我怎么會愛上你這樣的人？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當(dāng)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你既然這么惦記著她，當(dāng)初又何必跟我沾惹不清？既然要了我，還有什么臉說愛她！你——”

    剩下的話語被謝縝響亮的巴掌聲打斷。

    謝縝似乎是惱羞成怒，怒氣沖沖的拔腿便要走，羅氏卻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沖上去從背后抱住了他。

    嗚嗚咽咽的聲音中，她的肩膀一抽一抽，聲音柔弱，“我都是……為了你啊?！?/br>
    “回去閉門思過吧，別叫老太爺知道?！敝x縝長嘆一聲，抬腿走了。

    羅氏跟著跑了幾步，眼睜睜的看著謝縝毫不留戀的離開，她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似的，癱軟在地上。

    許是先前挨板子的傷還未愈，羅氏按著腰身吸了口涼氣，恨恨的將屋里的擺設(shè)瞪了一遍。她終究沒有大砸一場泄憤的勇氣，枯坐了半天之后，失魂落魄的走了。

    妝臺旁邊，謝璇總算是松了口氣，在逼仄的空間里癱坐。

    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最尷尬的一次，躲在暗處瞧著父親和繼母之間的糾纏，不敢去打破，也沒辦法忽視，如坐針氈的將兩人的話聽了個齊全。謝縝完全不是素日里的嚴(yán)父，羅氏也不知正襟危坐的夫人，甚至于謝縝跟陶氏之間，也不是她之前所推測的。

    似乎謝縝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年的事情可能是誤會，只是沒有勇氣去戳破，沒有勇氣再去面對陶氏？甚至于，對她和謝澹，他都是抱著逃避的態(tài)度？

    這還真是一位……可悲可笑的父親！

    謝璇仰頭半躺在那里，許多念頭飛過腦海。

    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謝璇怕芳洲等人擔(dān)心，便又躡手躡腳的出了紫菱閣，而后繞了一大圈再回棠梨院去。

    棠梨院里靜悄悄的，謝玥趴在窗臺邊發(fā)著呆，也不知道謝縝在不在里面。謝璇連東跨院都沒敢去，回自己住處后就蒙著被子躺倒了。

    她覺得，至少幾天的時間里，她都沒辦法好好的跟父親謝縝說話了。

    謝璇在西跨院里悶了好些天，就連謝珺都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好幾次都問她是怎么了，謝璇總不能說是瞧見了尷尬的事情，只能含糊的應(yīng)付過去。

    自打羅氏被關(guān)之后，謝縝來棠梨院的次數(shù)倒是更加勤快了，一個人三十多歲的男人照顧著十歲的女兒，自然顯得笨手笨腳。

    不過謝璇早已習(xí)慣了，且沒有羅氏那張討厭的臉晃來晃去，每日里看著清清靜靜的正院，反而覺得心中快慰，時刻都掛著笑容。

    就只是苦了謝玥。

    謝玥自打出生時就由羅氏帶著，這將近十年的時光里，她在羅氏的庇護(hù)下長大，有母親撐腰，底氣便格外足一些，這些年沒少仗著年幼來調(diào)皮欺負(fù)謝璇。前陣子她在謝璇手下吃了點(diǎn)虧還沒報(bào)仇呢，這會兒羅氏又被關(guān)起來，謝玥簡直恨得眼睛都要綠了。

    一起圍坐著吃飯的時候，謝玥也是不老實(shí)的，一會兒說這個才不好吃，一會兒說那個湯太燙了，總之就是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