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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空閑的時候陪她母子去郊外射獵騎馬,許融喜歡這個叔叔,也喜歡親近。 “楊叔叔說外頭的銀杏果已經(jīng)熟了,可以做白果湯圓?!痹S融小郎君已有九歲,“上回去看皇后姨姨的時候,她還惦記這里的銀杏果呢。剛才我瞧那邊好多果子,我要親自摘了給皇后姨姨送過去,小公主和小殿下喜歡吃糖絲白果!” 就惦記著吃,明明是她的兒子,往謝璇那兒跑得勤快了,竟然也被木葉出神入化的廚藝迷住,見個東西就想吃的。 謝珺無奈,牽著兒子的手,“晌午用飯了么?” “楊叔叔帶我去吃了珠市街上的酥rou?!痹S融拉著母親的手,“娘,咱們?nèi)フ?!?/br> 自謝珺和離至今已有數(shù)年,許融最初還幫著許少留傳些話,后來被謝珺耐心講道理懂事了,也不再奢求爹娘重做一家的事情,瞧著楊凌叔叔好看,對他也好,漸漸也覺得親近。 于是依舊折返出院子,謝珺吩咐流霜把給許融準(zhǔn)備好的點心果脯放到馬車上去,安排人拿了細(xì)長的竹竿兒,便開始陪許融打銀杏果。 銀杏樹生得高大茂盛,許融興致極高,手里拿著竹竿兒,專挑一串串成熟的果子下手。一竿子下去便能摜下大堆的果子來,謝珺提著籃子撿之不及,楊凌也在旁邊幫忙。他的手指修長,手指飛舞撿得飛快,一捧捧的果子放進(jìn)籃子里,從容又迅捷,有時候指尖拂過提籃上謝珺的手背,微涼的溫度令人心中稍顫。 這是屬于母子倆的時光,謝珺從前不怎么讓流霜她們插手,換成楊凌時,卻也不是那么排斥。 前頭許融拿著竹竿兒打得高興,謝珺蹲久了卻有些吃不消,擱下籃子站起身,只覺得腿上一麻,險些站不穩(wěn)。身子還未斜傾,旁邊楊凌的手已伸過來扶住她,銀杏林外還站著丫鬟,他的動作熟稔又守規(guī)矩,牢牢握在謝璇的手臂,低頭見謝珺發(fā)間落了殘葉,便隨手撿開。 謝璇站穩(wěn)了身子,腿上卻還是發(fā)麻。 楊凌猜得緣由,便道:“蹲得太久,怕是腿麻了,東家先坐會兒?!?/br> 林下是茵茵綠草,這時候草色尚未衰敗,卻已鋪了一層銀杏葉子。 謝珺也不講究,收整裙角坐在地上,那頭許融察覺不對,已經(jīng)跑了過來,蹲在謝珺身邊,“娘怎么了,不舒服么?” “腿麻,歇會兒就好?!敝x珺指著旁邊的籃子,“瞧融兒打了這么多,皇后姨姨看見肯定高興?!?/br> 許融心滿意足,卻又擔(dān)心謝珺,見謝珺手扶著小腿,便輕輕碰了碰,“是這里么?” 一瞬間便像是無數(shù)銀針刺過來,那一種刺痛麻癢襲向腦海,謝珺忍不住輕吸了口氣,旁邊楊凌不容分說的隔著裙子握住了她小腿,“我揉揉?!彼纳駪B(tài)動作皆出于自然,因為常在謝珺身邊照料,一時間竟讓謝珺和許融都沒覺出什么不對。 待小腿上的難受迅速緩解,謝珺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覺得發(fā)熱,隔開楊凌的手臂,“可以了。” 不知怎么的心又撲通撲通跳起來,謝珺抬頭時對上楊凌的眼神,像觸到了層層黃葉外的暖熱陽光。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就那么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嘴角噙了一絲笑意。這個男子雖然比她還小一歲,平常也是以管事的身份陪在她身邊,但更多的時候,卻像是朋友,甚至更加親近…… 謝珺垂眸,整理裙角。楊凌將她瞧了會兒,也沒多說,只叫許融將她扶起來。 籃子里已有了不少的銀杏果,許融興沖沖的張羅著要給謝璇送過去。謝珺手中有謝璇特賜的玉牌,進(jìn)出宮都極方便,當(dāng)即帶著許融入宮。 母子倆親手采摘的銀杏果自然與旁的不同,許融惦記著表弟表妹,在謝璇跟前玩了會兒就走了,剩下姐妹倆坐在一處,謝璇能察覺jiejie今日的心神不定。 “融兒一直在念叨那位楊叔叔,”謝璇瞧著謝珺的神色,“是jiejie身邊那位叫楊凌的管事吧?” “嗯,他待融兒很好,兩個人也合得來。” “其實楊凌人不錯,先前僅有的幾回碰見,能瞧出他對jiejie上心?!敝x璇微微一笑,“jiejie難道打算一直視而不見么?你和楊凌志趣相投,性子也合得來,難得的是他心志堅韌又不張揚,幫jiejie打理生意,照顧融兒,甚至連飲食起居都不放過,溫水漫浸,心思專一著呢。” 楊凌對她的種種好處,謝珺自然清楚,自己內(nèi)心如何感受,謝珺也很明白。 先前是怕融兒心里有疙瘩,看今兒那情景,融兒對楊凌竟自言聽計從,也不知楊凌灌了什么迷魂湯。 謝珺不自覺的浮出笑容,氤氳的茶香入鼻,她啜了一口,輕聲道:“其實楊凌,很不錯的。”猶豫許久后終于能坦然說出這句話,謝珺唇邊笑意漸深,瞧向窗外時,只覺滿宮風(fēng)景都增色了許多。 出宮時已是后晌,謝珺的馬車停在東華門外的御河旁邊,她帶著許融走出城門,果不其然又瞧見了楊凌。 東華門是皇親國戚常出入的城門,謝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兒毗鄰鴻臚寺,先前謝珺出城,還曾碰見過許少留兩次。后來楊凌也不知是從哪兒知道的,每回謝珺入宮,他辦完事情都會尋個由頭“順道”來這邊等她,然后將她送回南鼓街。 今兒也不例外,楊凌如常的同謝珺將許融送回去,便又送她回南鼓街——楊凌的住處就在謝珺的不遠(yuǎn)處,不管為公為私,都是同路。 回到小院,竟碰見了剛走出閣樓的高誠。 他身上還穿著麒麟服,腰間佩了月華刀,大抵是才從京外回來,特地趕到這閣樓來瞧溫百草。因他時常過來,楊凌同他見過許多次,漸漸熟悉起來,見面時便拱手為禮,“高大人總算回來了,怎么不進(jìn)里面去?” “謝姑娘,楊管事?!备哒\同樣拱手,道:“百草手頭還有些事未完,我看著風(fēng)景等會兒?!?/br> 他是青衣衛(wèi)指揮使,皇上跟前一等一的大紅人,謝珺不肯怠慢,吩咐人沖了上好的茶伺候,又將閣中常備的果脯拿來,請他到檐下的長桌暫坐。 謝珺自入內(nèi)去溫百草那里,楊凌陪著高誠坐了閑談,言語之中不免贊嘆高誠對溫百草的厚意,感嘆兩人的十年守候。高誠原本不多話的人,同楊凌在一處,就著云高天闊,竟也能生出些感慨來。 待得謝珺同溫百草出來時,就聽高誠低笑,“……這十年等待,是我一生最慶幸的事。” “嗯。”楊凌目光微抬,看到門口現(xiàn)出的熟悉裙角,徐徐道:“有些人,莫說十年,就是等一輩子都值得?!毙母是樵傅脑谒闯ㄩ_心扉時等待,多久都愿意,因為陪伴總是幸福的。若有朝一日她肯接受這份心意,不再回避他的目光,那將是更加幸運的事情。 他站起身,送高誠和溫百草離開,便轉(zhuǎn)向謝珺,“天涼了,我送東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