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場，她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期待已久了。

    她無時不刻不在后悔，她后悔當(dāng)初的無知妄為，后悔到她都不想活下去。

    劉氏見她走了，卻是仰頭大笑，仿佛瘋癲了一樣。

    她與沈玉媱不同，她嫁給趙溥，便是劉家對趙溥全心全意的支持，當(dāng)然了，她明里暗里也幫著趙溥做了不少事情，譬如這科舉中埋下的棋子，通過采選送入宮中的女人，她按照當(dāng)初劉太妃叮囑的那樣，慢慢的幫著趙溥鋪路，可路并沒有鋪就，她的命卻要斷送了。

    趙溥被關(guān)入宗正寺的時候，她還在想能不能看在宗室的面子上，她能僥幸活下來，哪怕是個庶人，也比死了好，可到頭來還是一杯毒酒。

    想到這里，她不禁眼眶一紅，眼淚就大滴大滴地往外涌。

    .

    趙溥死訊傳到了陳王府的時候，趙曦和沈玉嬌都很是意外。

    趙曦愣了許久，道：“我上回去宗正寺看皇叔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怎么會……”

    沈玉嬌卻是想起了齊王府中的沈玉媱，道：“皇叔的兩個側(cè)妃會如何處置呢？”

    趙曦想了想，道：“按例也會處死的吧……不知父皇是如何打算——只是現(xiàn)在父皇在讓人準(zhǔn)備和葉達(dá)可汗派來的使臣和談，或許沒有心思去管這些的。”

    沈玉嬌抿了抿嘴唇，斟酌了一會兒，道：“我想去看看沈側(cè)妃，不知道可不可以過去？”

    趙曦有些意外，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恍然，于是道：“這我可拿不定主意，明日我進(jìn)宮的時候，幫你問一問父皇吧！”

    沈玉嬌點(diǎn)了頭，又問道：“你說父皇正在準(zhǔn)備和談的事情，那么……真的要和親嗎？”

    趙曦沉重地點(diǎn)頭，道：“父皇準(zhǔn)備從宗室女中選一個——雖然小八嚷嚷著說要去，父皇是不會允許她過去的。大姐她們都在小八府上勸她呢?！闭f到這里，他嘆了一聲，又道，“小八也不知道西突厥那邊是多艱苦，她和親過去了，難道還能像在京城這樣逍遙么？”

    沈玉嬌想到平日里與趙暖說笑的樣子，還有趙暖一貫的言談舉止，倒是有幾分理解，道：“小八未必是突發(fā)奇想吧！她也不是無知懵懂的婦人?！?/br>
    趙曦苦笑了一聲，道：“并非是說她愚昧無知，只是心疼她去了突厥之后無依無靠?！?/br>
    沈玉嬌也不知要說什么好了，于是只好笑道：“看來也只能打贏了那西突厥，才能免除這些讓人煩惱的事情了。”

    趙曦也跟著笑了笑，神色間有些郁郁。他欲言又止了許久，最后抬眼看向了沈玉嬌，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在了，你會像太子哥哥那樣嗎？”

    沈玉嬌微微一愣，噗嗤一笑，道：“你是說像太子殿下那樣三妻四妾養(yǎng)一屋子？那怎么可能？”

    趙曦倒是沒防著聽到這么一句，頓時笑噴了，倒是把心頭上那些郁悶都散開，道：“哪里，我是說像他那樣一蹶不振，好像全世界都欠著他一樣。”

    沈玉嬌道：“若你不在了，我當(dāng)然會很想你，但我會努力活下去，代替你看遍這世間美好，等到了陰間地府，把這些年我經(jīng)歷過的事情，再一一說給你聽?！?/br>
    趙曦微微一愣，只覺得心頭一暖，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也不會一蹶不振的……”

    沈玉嬌抿嘴笑了笑，問道：“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趙曦輕嘆道：“那天在東宮，太子哥哥說了很多……很多我從來都沒想過的話語，仿佛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太子哥哥了?！?/br>
    沈玉嬌道：“太子殿下一直沒能從薛jiejie的去世中走出來，想來他對薛jiejie一定是一往情深?！?/br>
    趙曦道：“可他并不是孤家寡人，他還有小椿和小檀，如果他一味頹廢一味放縱，小椿和小檀會怎么看呢？為父者有為父的責(zé)任，太子有太子的責(zé)任，他卻因?yàn)檠iejie的事情，把所有的一切都扔下……我怎么想，都覺得他做得不對?！?/br>
    “你對太子殿下已經(jīng)這么說過了？”沈玉嬌倒是十分意外趙曦能說出這么一番話的。

    趙曦?fù)u了搖頭，道：“還沒呢……我不敢說……我怕刺激到他?！?/br>
    沈玉嬌道：“下月時候舒氏就要進(jìn)宮了，說不定到那時，有太子妃的引導(dǎo)，太子殿下就會漸漸恢復(fù)過來呢！”

    “但愿如此吧！”趙曦這樣說道。

    兩人也沒有多聊太子，話題一轉(zhuǎn)，就說起了西突厥的戰(zhàn)事，然后便講起了這些年趙曦在工部主持做的那些軍器軍械。因?yàn)檫@些年軍器軍械上的改進(jìn)，大周的兵力從絕對實(shí)力上來說是增長了的，只是因?yàn)楦鞯馗鱾€都督府的配備不同，南北東西各有差距。

    說著說著趙曦便想起來軍器軍械的制作和數(shù)目的問題，便匆匆忙忙進(jìn)宮去找今上了。

    這么一去，又是一個下午，回來又是晚上，一直打上燈的時候，沈玉嬌才見著趙曦風(fēng)塵仆仆地進(jìn)到屋子里面來。

    脫了外面的衣裳，趙曦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水，先道：“我問了父皇了，父皇說若你想去看看沈側(cè)妃，明日就可以去。”頓了頓，他又道，“我明日要去京郊大營，父皇這次是想在京郊大營與突厥人和談，大約要去兩日吧！”

    沈玉嬌應(yīng)了下來，先問了他用過晚膳沒有，一聽說沒有，便讓人把一直準(zhǔn)備著的飯菜給端上來，看著他吃過，又去給他準(zhǔn)備去京郊大營的物事了。

    第二日一早，沈玉嬌先送了趙曦出京，然后便轉(zhuǎn)頭去了齊王府。

    進(jìn)到齊王府中，她便直接去了正廳，然后讓人把沈玉媱給請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沈玉媱便帶著阿平來到了正廳，沈玉嬌也不叫他們行禮，只讓他們在旁邊坐下了。

    “我是問了父皇，今日才特地過來的?！鄙蛴駤蛇@樣說道，“若你有什么事情的話，今日大約是最后的機(jī)會了。”

    沈玉媱把阿平拉到身前來，道：“我母親這幾日一直想找著機(jī)會進(jìn)來看我，卻一直沒法子，我這輩子辜負(fù)母親頗多，臨死了也不想讓母親傷心……唯獨(dú)這孩子，年歲還小，又一直聽話，當(dāng)初便說了想請你照看一二，如今仍是要這么說……”

    沈玉嬌看了一眼阿平，他眉目清秀，倒是十分漂亮。

    “你仿佛已經(jīng)算好有今日一樣?！鄙蛴駤蓢@了一聲，“若你有什么話想帶給二嬸，今日你說了，我便帶給她?！?/br>
    沈玉媱想了一會，道：“便告訴母親，權(quán)當(dāng)沒生過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

    沈玉嬌輕嘆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玉媱道：“我之前見過圣上，求圣上留阿平一條生路，圣上沒有答復(fù)，但那日的圣旨中又沒有提及阿平……可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br>
    沈玉嬌道：“既然父皇沒有說，那或許就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吧！”

    沈玉媱道：“我想讓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