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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終于遠遠傳來馬蹄聲,夏小喬沒有回頭看,自顧從青囊里取了水出來喝了幾口,又偷吃了些點心,在河水里洗了手,宣謀和徐老才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里。 兩人馬速都不快,晃晃蕩蕩到了夏小喬跟前時,天已近黃昏,緋紅霞光灑了滿河,紅艷艷的十分好看。 “河對岸好像有個村子,要不今晚就去那里投宿吧?”宣謀抬馬鞭指指東南方。 夏小喬很沒所謂,答應之后就上了馬,跟兩人去村子里找了一戶農(nóng)家借宿。 這一天大家都有些累,在農(nóng)家吃了飯就早早睡了。第二日繼續(xù)趕路,夏小喬還有點郁郁不樂,宣謀無事不開口,徐老雖然比夏小喬想的騎術要好、身子骨也健壯,但跟著他們兩個趕路還是有些吃力,時不時就氣喘微微的,自然也沒氣力說話。 三人沉默著趕了一天路,傍晚又在一個農(nóng)家借宿。這一家比昨日那一家富裕些,宣謀嘴饞,看見人家養(yǎng)著雞鴨,就拿了錢出來死說活說讓人家殺了一只鴨子,然后攛掇徐老親自下廚,做一鍋老鴨湯,還殷勤的先給徐老按摩了一番筋骨。 徐老受用過了,叫宣謀給他燒火,讓夏小喬去幫著主婦削薯蕷,然后切成小塊,他自己把鴨子料理好下了鍋,等湯鍋滾了,就一邊撇浮沫一邊跟夏小喬閑聊,問她有沒有學過做菜。 夏小喬自然沒有學過,徐老就給她講煮湯的秘訣:“煮湯最要緊是耐心。凡是rou類,無論雞湯鴨子湯還是牛rou湯羊rou湯,都難免有浮沫,須得耐心的一層層撇去。再一個就是浮油,這積年的老鴨肥啊,你看,水一滾,就是一層油,這油要另外撇出來,免得湯水太膩。浮油留著,等腌了酸蘿卜,用這鴨子油燴酸蘿卜又是一鍋好湯。” 浮沫撇的差不多了,主婦泡的筍干也可以用了,徐老切了點主人家過冬沒吃完的臘rou,跟筍干一起炒了一盤,再配上幾道現(xiàn)成小菜,就可以一邊吃一邊等老鴨湯了。 “其實做人和煮湯也是一樣的?!?/br> 宣謀從行李里拿了酒壺,跟徐老一人倒了一杯,徐老喝了兩口之后,忽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夏小喬一愣,看向徐老,徐老卻正瞇著眼望著熱氣蒸騰的鍋。 農(nóng)家簡陋局促,他們的飯桌就擺在灶臺旁不遠處,此時外面天已黑透,除了灶臺里的火光,就只有飯桌上一盞小油燈亮著。 徐老皺紋橫生的臉在這昏暗的屋子里,似乎被橘色的光照的平滑了些,“生rou下鍋時是冷的,那煮它的水也是冷的,就跟人與人初逢時一樣。從冷水生rou到熟成一鍋好湯,需要耐心和恰當?shù)幕鸷颍駝t要么湯味平平、可惜了那rou和清水,要么rou是rou水是水、湯不成湯?!?/br> 夏小喬還沒說話,宣謀先嗤笑:“你這老頭兒居然也做起說客來了。但你說的不對,湯是湯,人是人,你把水和rou都扔鍋里了,底下架著火,他們不熟也得熟,人和人可不同。人和人沒有非得熟的道理,更可能是一方想熟,一方無所謂不領情,那樣花再多時日也是無用?!?/br> “你插什么嘴?”徐老瞪了宣謀一眼,“我話還沒說完呢!水和rou誰也做不得主,這不假,但你怎么就做不了煮湯的人?” 宣謀耍無賴:“因為我不想??!” 徐老再次瞪了他一眼:“到蜀中之前,別想讓我再伺候你?!闭f完氣哼哼的起身去掀開鍋蓋,把薯蕷放了進去。 夏小喬并沒有開口,之后徐老回來坐下也沒有再提這個話,等湯好了,大家喝湯吃飯,飽足之后就各自睡了。 之后他們又騎馬趕了一日路,就到了屈原故里秭歸,打算從這里上船直去巴郡。 三人在客棧投宿一晚,第二天包了船,又采買了些食物,就登舟出發(fā)。 夏小喬仍是沒有想通,因而始終悶悶不樂,徐老看在眼里,就支走宣謀,自己問她為何如此,是船上風景不好,還是對游歷沒了興致。 徐老也不是桃園寨的人,所以夏小喬想了想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 “孩子,你知道你奇怪在哪、讓人不敢十分信任嗎?”徐老聽完,沉思半晌后,問道。 夏小喬搖頭:“不知道?!?/br> 徐老一笑:“你沒有私心。這太奇怪了。是人怎么可能沒有私心呢?你甚至沒有所求,通常我們這些活久了的老頭子,遇到一個只想幫人卻沒有所求的人,就會猜想他的私心大到難以想象。而你呢,從我聽說過的你的事,到你幫桃園寨做的事,再到此次出行……”徐老說到這忽然停頓了一下,才滿臉奇異神情的說,“難道你是想做一個圣人么?” 夏小喬被徐老的描述驚住了,瞪大眼睛呆了一會兒才說:“不……不是,圣人哪那么容易做,我……我從沒想過……”她結巴了一會兒,忽然想通了,“其實我也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得道。在我?guī)熼T傳說中,如果真的得道,是可以飛升成仙的。” 她雖然不冀望真的成仙、長生不老,但是她也想成就自己的道,做一個傳說中的得道高人,俯仰無愧于天地,也不白在世上走一遭。 “是這樣……”徐老聽了她這番有些驚世駭俗的話,出乎夏小喬意料的,竟然沒有嘲笑譏刺,也沒有說她胡思亂想,反而相信了,“那就不奇怪了。只是你還小,見識也不夠,不知道有時候想法是好的,卻很難做到。罷了,誰不是這樣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一路走過來的呢?有心就好?!?/br> 他說完鼓勵了夏小喬幾句,才替琴癡等人解釋:“當時事出突然,梅元化是打算叫大家先走,他自己留下應對的,他不想大家因為他個人的事情摻和到紛爭里去。但他與葛中和那琴癡是生死至交,那二人無論如何不可能丟下他不管,就背著他和我們商量了,讓我們照他的意思出發(fā),做一個幌子,他們則帶著梅元化另走一條路,躲開任繼業(yè)?!?/br> 琴癡沒有給夏小喬和宣謀留下確切消息,確實有不十分信任他們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任繼業(yè)這樁事體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不如先應付過去,之后再詳談。 “你聽到任繼業(yè)的話了吧,說是梅元化手上有什么上古道家金仙廣成子的著作,是以能長命百歲。關于這,你年紀小不知道,幾十年前這本傳說中的道家寶典在江湖中就曾掀起過腥風血雨,當時都說天山劍魔穆飄萍得到了這本寶典,而他又拿這個作為謝禮送給了神醫(yī)勝扁鵲,求梅定賢治好了他的致命傷?!?/br> 夏小喬目瞪口呆:“這么說,真的有存世?”琴癡不就是穆飄萍? 徐老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我們分開時,琴癡并沒有提起此事,只說這任繼業(yè)三十年前曾經(jīng)向梅元化求醫(yī),被梅元化拒絕了,因而懷恨在心。” “不是梅爺爺救的?那任繼業(yè)的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