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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僧還年輕,臉皮有些薄,見到這么一堆女眷連忙低著頭:“女施主這邊請。” 丫鬟們輕笑著互相推搡,笑那知客僧?;ㄈ菡媛犞幌裨?,瞥了一眼芍藥,芍藥連忙約束著自己手底下的人——二姑娘御下,手里散漫,也不輕易動怒,只是規(guī)矩一定要嚴(yán)。芍藥跟了她這么些年,也知道花容真的這些習(xí)慣。 知客僧面紅耳赤地帶著她們一行人,穿過了長長的回廊,終于是到了白馬寺的后院廂房處。知客僧又叫了幾個僧人來,幫著安排好了住處,便退了下去。柳夫人本來想叫張嬤嬤給他點(diǎn)香火錢,年紀(jì)小小的知客僧卻似模似樣的拒絕了:“女施主,住宿已收取了錢財,盡夠了?!?/br> 柳夫人見他堅(jiān)持,便讓張嬤嬤回來了。知客僧又念了聲佛號道:“施主,飯食隨后會有僧人送上。”便走了。柳夫人有些感嘆:“小小年紀(jì),出家當(dāng)和尚,其實(shí)蠻可憐的。” 花容真聽見這話,反倒笑了:“母親這話就錯了,這出家,也要看在哪家寺廟?!绷蛉祟D悟:“可不是,這白馬寺的和尚,當(dāng)然要比別的寺廟的和尚要好過許多了。” 總共是四間廂房,還帶著幾間下人的房間,很是寬敞。柳夫人也不管那姐妹三個,只囑咐了一句“不要隨便亂跑”便自行歇息去了。 花容真也進(jìn)了房間,方才暈車的余韻還在,她恨不得立時就在床上睡過去。芍藥見自家姑娘這副頹懶的模樣,失笑道:“姑娘現(xiàn)在睡了,小心夜里又睡不著了?!薄帮埵硜淼臅r候叫我便是了?!被ㄈ菡嬗行┢炔患按厣狭虽伜玫拇?,滿足地嘆了口氣。 芍藥見她真的是累狠了,便幫她蓋好了被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廂房里一片寂靜無聲,忽然間,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花容真的床前。已經(jīng)睡熟過去的花容真毫無察覺,依舊睡得正酣。蕭無剎站在她的床邊,靜靜地端詳著花容真的面貌——那日在街上驚馬的,便是這位二姑娘了吧? 確實(shí)和沈貴妃有幾分相似。蕭無剎無聲地笑了笑——與其說像沈貴妃多一點(diǎn),倒不如說更像已經(jīng)死掉的那個女人。 花峰澤錯有錯著,把這個女兒送進(jìn)宮去,陛下確實(shí)會喜歡。只是……蕭無剎挑挑眉,伸出手來貼到了花容真的臉上,感受了一下那細(xì)膩的觸感,嘆息道:“倒也能如你所愿?!饼徥沁叢磺宄墙^對不會留這樣一個女人在皇帝身邊的。 最好祈禱自己命長一點(diǎn),花二姑娘。蕭無剎收回手,食指和拇指輕搓了搓——膚若凝脂,美人初長成啊。 睡夢中的花容真仿佛感應(yīng)到了蕭無剎的惡意,微蹙著眉頭,看起來更像那位陛下心頭的白月光了。蕭無剎有些厭惡地撇開頭去,不打算在花容真身上多浪費(fèi)時間,直接出去了。 花容真睡得很沉,并沒有醒過來,只是翻了個身,砸吧砸吧嘴巴,迷迷糊糊地想著——今兒這冷宮里怎么這么安靜?倒有些不習(xí)慣了。 等花容真一覺醒來,芍藥已經(jīng)將齋飯端了過來。見花容真醒了,芍藥笑道:“姑娘醒的真是時候,奴婢剛剛將飯食端來?!被ㄈ菡婊謴?fù)了精神,也覺得肚子里咕咕作響:“那還不快服侍我洗漱一下?”芍藥笑瞇瞇地說:“已經(jīng)將水都備好了?!?/br> 果然芍藥就是省心,當(dāng)初自己進(jìn)宮的時候沒帶她,也是不打算拖累她。花容真在心底默默地嘆息了一下,隨即在芍藥的伺候下洗漱了干凈。 白馬寺的素齋向來是一絕,雖說就是一些家常的豆腐青菜,花容真卻吃的不亦樂乎。芍藥在一邊看著胃口大開的花容真,有些瞠目結(jié)舌——平日里姑娘可沒有這么好的胃口。 等花容真放下筷子,桌上的菜也去了近一半。她漱過口道:“好了,這些你端下去吧?!鄙炙幈銌玖似蛬D進(jìn)來收拾桌子不提。 填飽了肚子,精神也養(yǎng)足了,花容真開始覺得在廂房里坐不住了。只是看看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再想想上輩子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兒,花容真硬生生地收住了腳步——不行,關(guān)乎到前程問題,絕對不能隨便的出去! 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呆著吧。 幸好隨身帶了不少的書,倒也能打發(fā)時間。就著燈光,花容真翻開了一卷游記,芍藥在一邊繡著荷包,一主一仆很是相得益彰。 只是到底下午的時候睡得太足了,芍藥都去睡了,花容真還精神頭足足的。書也已經(jīng)看完了,卻依舊連一絲的睡意都沒有?;ㄈ菡骈L嘆一聲,想來想去還是吹熄了燈,爬到床上去想要強(qiáng)迫自己睡一下。 結(jié)果剛掀開被子,她就摸到了一個男人的手臂。花容真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仿佛被人點(diǎn)著了一樣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她也不敢叫人,只能壓低著嗓子問:“你是何人!” 蕭無剎覺得自己倒霉透了,本來準(zhǔn)備打道回府,誰知道居然就在這白馬寺的后山上遭到了伏擊。那些人的功夫古怪的緊,連起來施展正好毫無疏漏。蕭無剎仗著自己內(nèi)功高深才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只是力氣消耗的過大,最后只能翻窗進(jìn)了花容真的房間。 此刻聽見花容真詢問,蕭無剎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制服她,只能說道:“姑娘,且湊近一些,我身負(fù)重傷,不好高聲?!被ㄈ菡嬉残岬搅艘唤z血腥味,只是還有懷疑,便只肯稍稍走近了兩步:“你說……” 一個吧字尚在嘴里沒有吐出來,蕭無剎便出手馴如閃電一般,一把鉗住了花容真的手腕。手上巧勁施展,一拽一拉,花容真便被他拉到了床上。 花容真不管不顧地就要大叫,卻被蕭無剎一把捂住了嘴。黑暗中,蕭無剎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要是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閻王?!边@個威脅鏗鏘有力,花容真一聲尖叫直接卡在了嗓子里面,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這時,門外漸漸地開始吵鬧了起來,花容真心驚膽戰(zhàn)地躺在那兒,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又等了一會兒,芍藥來敲房門了:“姑娘,寺里進(jìn)了歹人了,姑娘沒事吧?” 有事??!歹人就在你家姑娘床上!快來救我啊芍藥!花容真的內(nèi)心在咆哮,奈何危險就在身后,只能夠稍稍提高了一點(diǎn)點(diǎn)聲音說道:“我沒事,有歹人叫大家都仔細(xì)一些,性命最重要?!?/br> 芍藥也沒聽出來異常,本想著小姐沒事就回去吧,結(jié)果和她一起來的那個官差卻瞪了她一眼:“叫你們姑娘開門。”芍藥氣死了:“我們姑娘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你懷疑有歹人就要硬闖我們姑娘的房門嗎!好大的臉面!” 那官差不為所動,見芍藥不肯合作,直接扒拉開芍藥自己上前敲門:“花二姑娘,在下得罪了?!闭f著就要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