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邊沒有動靜，孟平川也一切如舊。

    到五一，學(xué)校道路上幾乎看不見人，跟她一屆的大四畢業(yè)生四處投遞簡歷，有些甚至已經(jīng)敲定工作，只等回校答辯。

    程溪過了幾天清閑日子，大多數(shù)時間與書虛度。

    五一那天，孟平川休假在家。

    傍晚。

    朱晨煲了一鍋栗子老鴨湯，夏天喝了好去火，讓程溪給孟平川哥倆送去。

    程溪遲疑，轉(zhuǎn)而又有點小欣喜，挽著朱晨胳膊問：“你怎么突然對他倆這么好？以前煲湯從來沒讓我送過?！?/br>
    “嗨，還不是你爸欠的人情?！?/br>
    “……怎么了？”

    “前兩天你爸那破電瓶車在半路壞了，孟平川下班撞見了，就幫著把車推回來，還自己做主把車上的電瓶給換了?！?/br>
    程溪輕笑，“那老程不得被你罵死?。俊?/br>
    “他不長心??！不罵不行，人家跟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哪好意思讓人家掏錢換電瓶吶，后來我把錢給他們送去，他哥倆死活不肯要。”

    “……哦?！?/br>
    程溪聽著聽了心里高興，問：“媽，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倆還挺好的？”

    “是啊，人都不壞?！敝斐棵χ胁耍静煌鶆e處想，“特別是孟平川，挺好的一個小伙子，人長得也高大?！?/br>
    “你真這么覺得嗎？”

    朱晨莫名，“是啊?！?/br>
    程溪內(nèi)心暗喜，拉著朱晨胳膊說，“媽，你看人肯定準(zhǔn)?！?/br>
    “那可不？”朱晨笑說，“是挺不錯的，我給他留意留意，要是廠里有跟他年紀(jì)差不多大的好女孩，我就給他介紹?！?/br>
    程溪：“……”

    那還是算了吧。

    把湯送到，程溪在孟平川房間饒了一圈。

    還是跟她上次來一樣，收拾得干凈，只有電視上落了灰。

    他沒提換電瓶的事，程溪也不說，只說朱晨對他印象挺好的。

    孟平川笑了笑，低頭喝湯。

    “你把窗戶開了?！?/br>
    “……可是在下雨欸?！?/br>
    孟平川端起來，喝完最后一口，“小雨，開了透氣?！?/br>
    “行吧。”

    程溪走過去，漫不經(jīng)心的推開窗，整個人當(dāng)場怔住。

    回頭一臉驚喜，“這是……”

    孟平川順手洗了碗，從廚房出來，“嗯，倉庫。”

    倉庫？

    程溪把窗戶全打開，正對的院子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原本在外面可見的鐵門被孟平川用黑色塑料布遮上，安了兩處燈，開關(guān)在窗邊。

    一打開，照在正對的整面墻上。

    墻面被涂成了深藍(lán)色，熒光顏料畫的魚在燈光里閃爍。

    孟平川從后面抱住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br>
    程溪有些驚訝于他的浪漫，心里像是有破曉的日光注入，突破寒冷，只有越來越溫暖的觸感。

    那日孟平川翻墻進(jìn)她的房間，從她的書中，知道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夢想”，他說會實現(xiàn)的，因為傻人有傻福。

    原來，真的會實現(xiàn)的。

    程溪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小聲說：“都是你一個人畫的？”

    “不是我畫的?！?/br>
    程溪輕笑，“那是誰畫的？”

    “我怎么知道?！?/br>
    “你就死撐吧……”拉不下臉皮的死傲嬌！

    但程溪還是故意鬧他，回頭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一臉得意，“你老損我，但我知道啊，你就是喜歡我喜歡得不行。”

    “……不要臉了？”

    “哦，那你快點否認(rèn)??！”

    “傻樣兒?！泵掀酱ㄐσ幌?，親了親她的耳朵。

    程溪有些幼稚，“你不否認(rèn)，我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br>
    “我不默認(rèn)?！?/br>
    “……還非得戳穿我！是誰說的看破不說破來著？”

    “我承認(rèn)?！?/br>
    “嗯？”程溪撒嬌，“你再說一遍哇！”

    孟平川松開手，大手拍到她頭上，“快回家去，老子好話只說一遍?！?/br>
    第32章 醉酒

    五一小長假期間，家里只剩程溪一人。

    到今年，朱晨和程卿凌在石化廠的工齡已滿二十年，單位組織這一批老師傅南京三日游，吃住免費，算作員工福利。

    不一道去的人，單位補貼八百塊錢。

    朱晨原是不想去的，嘴里念叨“有這八百塊錢我做點什么不行”，連帶著程卿凌她也不讓去，兩人為這事冷戰(zhàn)一晚上。朱晨氣不過，從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同床而臥，卻跟程卿凌分兩個被窩睡。

    程溪在第二天在飯桌上知道這事的，笑得差點岔氣。進(jìn)廚房，暗地從獎學(xué)金里拿出兩千塊錢，塞進(jìn)朱晨圍裙口袋里。

    朱晨正洗碗，騰不開手，急得只能頂胯：“哪能要你的錢！你趕緊拿回去，留著錢給自己買幾條新裙子，別老穿短袖、牛仔褲?！?/br>
    “沒事，我又不大愛打扮?！?/br>
    “怎么沒事？你都多大了，也該化化妝、談?wù)剳賽哿?。”朱晨放水，嘩啦啦的直往她手心躥，“我看那個陳晚燈就很不錯，你們倆初中就開始同校，也算是知根知底的?！?/br>
    程溪無奈：“媽，你怎么又扯到陳晚燈身上了？他有女朋友的，也是我們學(xué)校的，人家郎才女貌的，真沒我什么事?！?/br>
    “這樣啊……”朱晨搖搖頭，“那你還不上點心！”

    “這得看緣分吶?！?/br>
    “我不信你們年輕人的那一套，老話常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得趁年輕先謀劃謀劃，不能總指望著愛情從天上掉下來?！?/br>
    程溪被朱晨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我早著呢，媽，您天天替我cao心，趁放假就跟老程出去玩幾天唄，眼不見我，心也不煩是不是？”

    “我樂意煩，你甭替我瞎cao心?！敝斐啃﹂_。

    程溪靠過去，給她捏捏肩：“您就陪老程一起去吧，你們倆都多少年沒出去旅游過了，這次不還要去雞鳴寺嗎？那正好呀，您幫我求個姻緣簽看看，指不定我今年桃花朵朵開呢?！?/br>
    “行了！”

    朱晨別開一邊肩膀，“別在這兒跟我磨嘴皮子了，我去就是，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我看一點都不假，你就向著你爸?！?/br>
    “哪有！我是你的貼心小棉襖才是！”

    朱晨喜形于色，“別貧了，出去吧……”

    “好！那我出去跟老程說，他可想去了！”

    程溪一溜煙跑了，拖鞋聲蹦蹦噠噠，比她心情還雀躍。

    朱晨還沒說完，笑著搖搖頭，拿抹布把案面擦干凈，“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玩些什么，人老了，跟孩子玩不上嘍……”

    ……

    .

    朱晨和程卿凌一大早就去單位集合，坐大巴去南京。平時朱晨極少搭車，程溪怕她不適應(yīng)，會起暈車反應(yīng)。比他們起的更早，出門買了暈車貼回來，站在門口給朱晨頸后貼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