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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參茶,其它茶水一向不允他喝,只說他整日用藥,那茶又是一味化解藥性的,況且茶之為用,味至寒,對他身上的病癥有百害而無一利。 柳淮揚(yáng)一邊喝著參茶,一邊同沈魚說著話,沈魚的心神一不小心又讓那又黑眸吸了進(jìn)去,半晌才吶吶的道:“老伯……去年已經(jīng)故去……” “那倒是可惜了……” 柳淮揚(yáng)只說了這么一句,就不再言語。 沈魚想到了老頭兒,一時有些愣怔,呆呆的坐在那里,也沒了話頭,到底將規(guī)矩尊卑忘了干凈。 管事兒小廝芣苢,端著溫方剛熬好的湯藥過來的時候,著實(shí)驚了一驚,他家主子竟同個小丫頭一起坐在梨樹下,相安無事。 這事兒倘若他說于溫方大夫聽,他必是不信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剛濾出來熱氣騰騰的藥碗,想了想自己有沒有命去打擾爺?shù)难排d,想了想自家主子陰沉的秉性脾氣,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 于是——他又折了回去。 決定請溫方大夫一同過來看一眼稀奇,當(dāng)然主要還是自己實(shí)在是沒膽子過去打擾,惹了爺,那下場就是你吃不了兜著都是不成的,而溫方大夫一向是不怕死的那一個。 ******* 柳淮揚(yáng)素有弱疾,二十多年不能根治,溫方原是負(fù)責(zé)給柳淮陽調(diào)整身子的溫有道溫大夫之子,自小跟著他父親常伴柳淮揚(yáng)身側(cè)。 柳淮陽這一癥著實(shí)算得上是頑疾,直至那溫大夫去了,也沒見他的病大好,一貫的反反復(fù)復(fù),時好時壞,溫有道是極具名氣的神醫(yī),醫(yī)術(shù)實(shí)在了的,自從去了柳府便鮮少外出行醫(yī)。 實(shí)在是柳家二爺?shù)牟“Y太過疑難,二十多年溫有道用盡各種法子,也只是為柳淮揚(yáng)續(xù)著命,讓他那一身病癥不至于時時惡化發(fā)作。 溫方倒是得了他父親的真?zhèn)鳎蛛S柳淮揚(yáng)一道長大,便直接接手了他父親生前未能除去病根的病人。 第6章 用藥 溫方倒是得了他父親的真?zhèn)?,又隨柳淮揚(yáng)一道長大,便直接接手了他父親未能治愈的病人。 柳淮陽病弱,需要靜養(yǎng),加之性子怪癖,喜靜,不好生人。 諾大個棲意院從主子到下人再加上溫方這個大夫十只手指也能數(shù)得出來。 院子里的小廝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個好靜的主兒,行事干活從來都輕手輕腳,溫方又常常扎在藥廬里足不出戶,只余下柳淮揚(yáng)一人在院中自得其樂?;驍[一盤棋獨(dú)自對弈,或拎一本書置于膝頭細(xì)細(xì)研讀。 于是棲意院常常安靜的一天也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響。 溫方正在藥廬里研究一味草藥,正值百思不得其解之季,見方才過來端藥的芣苢又去而復(fù)返,手里的藥原封不動的又端了回來。 溫方放下手里的藥渣嘆息一聲,這么難伺候的病人怕是整個興業(yè)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你主子又不肯吃藥?”溫方邊說著邊拿起一旁的濕毛巾凈了凈手,又扔回水盆里,撫平袖口的褶皺”這次又是為著怎么?嫌藥太苦?味道太濃?還是顏色不對?又或是盛藥的碗入不得他的眼?“溫方抬眼看著小廝芣苢,他將頭搖的撥浪鼓一樣”溫大人莫猜了,奴才還未曾將藥端給爺?!皽胤教忠话驼婆脑诹似]苢腦門上:“那你磨嘰什么,還不快送過去,一會兒藥涼了,藥性就不對了,大人我豈不是又白忙和一場?!啊芭艅倓傇趫@子里看見爺同一位姑娘下棋,不敢近前打擾,又怕等的久了藥就涼了,才特地過來請溫大人一同過去?!捌]苢倒是個機(jī)靈的。 “姑娘?嘖嘖,你主子怎么就突然開了竅?“溫方挑眉,這倒是奇了。 柳家二爺淮揚(yáng)身患頑疾,性情古怪暴虐,從來皆是一副生人同女人勿近模樣,二十幾許的年紀(jì)別說正室原配,便是連個通房也沒有半個,坊間早有流傳,那柳二爺?shù)念B疾只怕是那不能人道的隱疾罷了。 柳淮揚(yáng)聽了不過是冷漠一笑:世人無知愚昧,只知一味以訛傳訛,溫大夫難得出府一趟,倒叫連累的也沒了腦子。 溫方叫他堵的一口氣噎在胸口不上不下,連喝了幾天的藿香正氣才順隨了一些。 也不怪市井謠言,整個棲意園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滿打滿算近十口子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平素里連個丫環(huán)都不曾有過。這會兒竟然有個姑娘還跟柳淮揚(yáng)坐在一起,溫方免不得起了興致:“得,大人便同你走上一趟罷了。棲意園待了這許久,大人都快忘記姑娘長什么樣了,這就瞧瞧去罷?!?/br> 溫方走近園子那梨樹下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場景,也著實(shí)驚了一驚。 那位從來都是生人同女人勿近的柳家二爺,這會正同個—姑娘—呃……面對面的坐著。 溫方走的近了才看清楚坐在那里發(fā)呆的沈魚,模樣還算整齊,就是一副營養(yǎng)不良面黃肌瘦的樣子,看上去年紀(jì)最多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實(shí)打?qū)嵕褪莻€黃毛丫頭,并不出落。 柳淮揚(yáng)看了眼他手里的藥碗,撇撇嘴角,又冷漠的移開眼睛,直白的無視。 溫方也不惱只將藥碗往他面前一放,笑呤呤開口:知道二爺忙著風(fēng)花雪月,然,身體是萬事之根本,再忙也請二爺抽一點(diǎn)時間,將藥喝了才好。 柳淮揚(yáng)聞言,臉色沉了幾沉,還未開口,那邊游離的沈魚卻是讓眼前這位突然而至人驚的回了魂,慌張的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一旁。 溫方笑著看了一眼一臉驚慌的沈魚,又瞧了一眼臉色比方更加不豫柳家二爺,不慌不忙的作了一個輯才開口道:“姑娘莫慌張,大夫溫方這廂有禮了。卻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沈魚退了一步,才看清眼前這位,一襲素衣,體態(tài)修長,氣質(zhì)溫潤,長相雖不若柳淮陽那般出類拔萃,也是不差,倒是對得起他的名字,如果他眼里沒有閃動著好奇心過盛的光芒的話。 “這是老夫人方才差人給爺送過來的通房丫頭,喚作沈魚。倒是難得,讓溫大夫也瞧得入眼?!辈淮螋~回答,柳淮揚(yáng)清冷的聲音便傳到了溫方耳朵里。 聽他這話沈魚一時覺得有尷尬,禁不住又往后退了一小步,溫方似乎聽貫他這樣的言辭,也不覺得什么,只笑了笑:“難為二爺頭一朝動了心思,這回李總管這事兒倒是辦得漂亮?!八f完這話,瞧了一眼干癟的沈魚接著又道:“二爺?shù)难酃狻故禽^別人別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