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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剛遇著童公公,說是皇上龍體無礙,請?zhí)渝园参鹪?。?/br> 羅鵲也不多問,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離去,見她這般失望,我亦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無奈皇命在身,不便相告。 回到府邸,在門前與史可信擦肩而過,相互點(diǎn)頭抿嘴一笑。入府后,高翔向我迎來,問我去哪兒了,怎到處尋不著人,正要派史可信領(lǐng)人去城里尋我。 我暗瞪他一眼,雙目四瞟,也不作答,直將他領(lǐng)進(jìn)屋內(nèi)。高翔亦明白我的意思,隨我入屋。 我將今日只身前往未央宮,打探皇上病情一事?lián)?shí)相告,并根據(jù)皇上的口諭,讓他早作安排。至于皇上與我的談話,只字未提。 高翔面有驚詫,愣愣視我,似不敢相信我竟能入得了未央宮。 我盈盈戲謔道:“我朝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看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br> 高翔似有所緩神,疑惑道:“驪山湯只是個傳說,皇上怎會想起去那里?” 我雙手一攤,搖了搖頭,亦無從知曉。 不數(shù)日,童福便親傳皇上口諭,命宮中下人先行趕往驪山行宮,大興土木,百廢待興。并將內(nèi)城禁軍供高翔調(diào)遣,準(zhǔn)備儀仗,待驪山工事完畢,即刻護(hù)送啟程。太子建彥鎮(zhèn)守宮中,處理政務(wù),維穩(wěn)國事。 在京都待久了,能有機(jī)會出去走走,心頭不禁豁然開朗起來,滿心期盼著行宮早日修復(fù)完畢。與高翔結(jié)發(fā)多年,至今仍無所出,亦心有愧疚。 或許,能借驪山湯之神效,圓我心中所缺也未必。 頓而想到出月不久的玉鶯,剛誕下孩子,怕是身子也需要調(diào)理,不如帶她一同去,路上也好有個伴兒。自從她離開后,我身旁連個說掏心窩子話的人都沒有,愁悶得緊。 許是我過于一廂情愿,當(dāng)我邀玉鶯與我一同去驪山湯時,她望著手中的嬰孩許久,才隱隱道:“孩子才剛出生不久,放在家中心里總不踏實(shí),一同帶去又怕顛簸勞累,實(shí)在有負(fù)王妃的盛情?!?/br> 一片好意竟被玉鶯婉拒,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過看著她手中的襁褓嬰兒,我也不忍執(zhí)意再勸,而今的玉鶯,怕是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個剛出世不久的孩子上頭。況王衛(wèi)忠受命領(lǐng)高翔的士兵留守京畿,喜得貴子之余,將他二人分開,終究有些不妥,是我思慮不周了。 看著這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樣子,又是欣羨,又是感傷。我不再勉強(qiáng),逗了會小娃子,便起身告辭。 乾豐元年四月十二,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皇宮啟程,向驪山進(jìn)發(fā)。號角沖天,方陣齊整,青羅傘蓋鑾輿居中,竹櫛林立兩側(cè),旌旗飛揚(yáng)。繁華的市井肅穆一片,城中百姓皆分道而跪,敬候列陣劃城而過。 是日,萬里晴云,百鳥歡送。我與高翔各騎一馬,齊頭并進(jìn),走在最前列。身后則是黑甲禁軍,執(zhí)戟兩列齊行,將鑾輿護(hù)在其中。拖在最后的則是皇上家眷及一應(yīng)宮中侍從?;厥走b望,輕霧隱隱,黑影麻麻,不見其尾。 這恐怕是我在京都經(jīng)過最大的陣仗了,即便當(dāng)日高翔收服西戎八國,載譽(yù)而歸,亦與之遜色不少。 三日后的中元節(jié),浩淼長龍步入七星陵,修建皇陵工事暫停,建斌上前迎駕,與皇上、建瑞及眾后妃一齊向明德皇后及昭宣皇后祭奠。祭畢,眾人又與我、高翔一起祭奠jiejie,并追封穆蓉夫人謚號。 次日啟程,沿山路緩步蛇行。 四月十七,終來到我期盼已久的驪山行宮。 驪山行宮傍于驪山山澗,渭水三環(huán),群岳圍臥,隱于云霧,靈煙飄渺,云水連天,如入天庭。 行宮玉樹林立,青檐黔瓦,紅墻深院,群廂繞湯而建,暖煙徐裊,兩岸朦朧不見其影。湯前立有一碑:“乾坤朗月天地旋,玉湯豐煙神仙眷;一月百歲一年仙,補(bǔ)氣健脾精氣元。銀龍戲水翠紫軒,金鳳追岳共嬋娟;人生在世憂愁擾,一泡此湯化飛鳶?!毕路竭€有題詞:“靈空道人,永成二十一年四月廿七”。 難怪此湯被穿得神乎其神,今日一見,竟還真有其事,算下來,這碑立了也有三輪。經(jīng)常年風(fēng)化,碑石已是稀白,可上面的字蒼勁如松而艷紅似血,就如同昨日剛刻上的一般,想想也真是奇了。 皇上所居的宮殿,正是碑上所說的翠紫軒,想必就是當(dāng)年這靈空道人住過,定有白龍庇靈,飛仙護(hù)體。 高翔站在我身旁,搖頭憤憤道:“裝神弄鬼,一派胡言。” 他向來不信這些,我亦深知,這般不敬也是情理之中。 我轉(zhuǎn)頭笑譏道:“也不知是誰,當(dāng)日在姑臧城里,弄了個龍心所向,子虛烏有的傳說來?!?/br> 高翔蹙眉向我一凝,道:“你這張嘴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都是誰教的你這些?!?/br> 我盈盈笑道:“還會有誰,自然是我面前這位風(fēng)流倜儻的大將軍啊!” “少貧嘴,風(fēng)塵仆仆數(shù)日,且早些歇息去罷。” 高翔言畢,即暗嘆拂袖而去。 一直以來,高翔總是侃侃而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從未有說贏過他。今日,他竟著了自己的道,被我反譏一頓,心中好不痛快。 我與紫姹來到事先被安排好的西廂的一間廂房,房內(nèi)十丈見方,當(dāng)中屏風(fēng)隔斷,分為內(nèi)外室。裝飾典雅而不奢華,家具不多而起居俱全,雖比不上大將軍府的氣派,倒也算小巧精致。 尤是從這屋里,可以覽遍群山峻嶺,閱盡川岳細(xì)水,景色怡人,令人生醉。 想來定是高翔刻意為我安排的,嘴上不說,心思倒還算細(xì)膩。 隨身攜帶物件較多較沉,提拿不動,我讓紫姹去喊史可信,差幾個禁軍過來幫忙。 紫姹回稟說是史可信不曾隨我等一同前來,不如去向童福求助。 童福此行照顧皇上都忙不過來,哪會有功夫顧我,想著還是算了,便與紫姹一同搬抬起來。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累得我臂酸膀疼,連提盞喝茶的力氣都沒有。沐浴更衣后,我便靜靜地依在窗前,如癡如醉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霎時,天雷滾滾,陰雨彌天,湯中暖煙彌騰,似輕云拂水,白霧迷蒙。隱隱有刀劍聲及殺喊聲由遠(yuǎn)及近,震破云霄。陡見渭水之上密點(diǎn)麻布,向驪山行宮輕飄而來,岸邊人馬相互廝殺,且戰(zhàn)且退,向行宮漸近。 不一刻,血染白鎧的高翔驟然出現(xiàn)在窗前,鮮血順著他的臉淌在地上,將地上的雨水染成一道紅河。而此時,殺喊聲也已趨近,蓋過了滂沱大雨的噼啪聲,聽得讓人心驚膽寒。 恐怕是姑臧城的一幕,又要上演。 “快走……快……”高翔邊口中大口吐著鮮血,邊用那雙濕紅的手將我朝后推去。 言未畢,飛箭穿雨而來,如田間飛蝗般向我襲來,將天空染得灰暗一片。 千鈞之際,一道高大寬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