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直愣愣地回答：“不是買的，我自己做的?！?/br>
    “那你們也太厲害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肯下廚的已經(jīng)不多了?！彼緳C贊嘆說。

    蘭蘭有些不好意思：“嘻嘻，我們家小姐不愛吃外面賣的，只好自己學(xué)著做咯！”

    他們家小姐？司機怎么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好像在看古裝電視劇一樣，不過從后視鏡里偷偷瞄了一下姜琬的樣子，又覺得人家可能是那些什么流傳下來的世家大族的后代，就是住在一個大宅子里，還講究這以前那種老規(guī)矩的人家，看來還是自己見識太淺短了。

    “你們?nèi)蚍S這是買戲服??？”似乎沒話找話說是司機的通性，他見她們從娛樂公司出來，又是往戲服廠的方向走，所以有這么一問。

    “小姐原來您說的買衣服是去買戲服??！”蘭蘭這才知道姜琬的目的。

    姜琬隨意點了點頭，食不言寢不語，她在吃東西的時候不習(xí)慣說話。

    司機見她態(tài)度冷淡，也識趣地不再說話，剛好路上的車不多，便加快了速度，把兩人送到了戲服廠，臨走前好心又問了一句：“姑娘，這個地方不太好叫車，要不要等等你們啊？”

    蘭蘭還想再仔細(xì)問問等待的時間怎么收費，姜琬就丟下一句：“等著吧！”然后就快步朝著戲服廠的大門走去。

    蘭蘭趕緊一邊拿起自己雜七雜八的東西，一邊客氣地說：“那就麻煩司機大哥了?！?/br>
    司機笑著搖搖頭，這小姑娘看起來也就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自己女兒還在上大學(xué)，天天只知道伸手朝家里要錢，人家孩子都已經(jīng)那么懂事了，這伺候人的活兒干得也真不容易。

    姜琬這次倒是有禮貌，沒有直接闖進(jìn)去，而是在門口客客氣氣地問門衛(wèi)：“我來買戲服的，想見你們的負(fù)責(zé)人?！?/br>
    這是一家國營老廠，做事講究一板一眼，門衛(wèi)老頭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眼鏡：“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有介紹信嗎？先登記一下吧！”

    “怎么，沒有介紹信買不了戲服？”姜琬到現(xiàn)在還是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許多規(guī)則，剛才那兩個小女生也沒有告訴她。

    門衛(wèi)老頭咳嗽一聲：“這倒不是?！边@都什么年代了，戲服廠早就市場化經(jīng)營了，只要有錢，誰都能買，他也就是老習(xí)慣了，這輩子恐怕都不容易改掉，“不過登記還是要的?！?/br>
    姜琬示意跟上來的蘭蘭去登記，這時門衛(wèi)老頭也已經(jīng)打了電話給里面的銷售部，一個胖胖的男人一邊用手帕抹額頭上的汗一邊趕了出來，看見姜琬的時候似乎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又調(diào)整好了情緒：“你好你好，兩位是要買戲服？”

    姜琬點頭：“我聽說你這里有一套標(biāo)價八十五萬的皇后常服，我就買這套?！?/br>
    胖男人沒想到姜琬能這么開門見山，而且這個要求也太過匪夷所思，他一時愣在了當(dāng)場：“這，那，那套戲服……”

    “怎么，不賣？”姜琬這話帶著點兒凌厲，她特地趕到這里，可不是為了聽這句話的。

    “不是不是！”胖男人又掏出手帕擦起汗來，“就是這個價錢方面，您真的考慮好了？這是我們的首席設(shè)計師項蘭香老同志的作品，她老人家發(fā)過話，絕不降價出售的?！?/br>
    姜琬眉眼松了一些：“這就好，我沒打算講價，現(xiàn)在就幫我裝起來吧，我馬上帶走?！?/br>
    “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小姐，請您稍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我們領(lǐng)導(dǎo)?！迸帜腥税褍扇藥У揭婚g接待室，叫了個小姑娘倒茶招呼她們，然后又顛著胖胖的身子跑開了。

    蘭蘭悄悄拉了拉姜琬的袖子，在她耳旁低聲問：“小姐，我沒聽錯吧，八十五萬？”

    姜琬扭頭看她：“怎么，難道我們連八十五萬都沒有了嗎？”

    “不，不是的?！碧m蘭急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有錢，那也不能這么花啊，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什么戲服呀要八十五萬那么貴?！?/br>
    “只要東西好，那就是值得的，蘭蘭，不要那么小家子氣?！?/br>
    蘭蘭都想哭了，什么小家子氣啊，當(dāng)她想這樣的嗎？姜琬這典型就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啊，自從幫姜琬管賬以來，她真是當(dāng)自己家的錢去管的啊，可這位大小姐倒好，大手大腳地花錢完全不知道節(jié)制，每次看著賬上的錢嘩啦啦地流走，她都心疼得要滴血??！

    算了，以后都不管了，她愛怎么花就怎么花吧，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錢，蘭蘭破罐破摔地想，以后要是再想著幫姜琬省錢她就是小狗！

    第32章

    胖男人從會客室里跑出去之后，趕緊去找了自己的領(lǐng)導(dǎo)，這么大的一筆生意，他可不敢自己做主。

    他的領(lǐng)導(dǎo)聽說之后，也摸著下巴沉吟了起來：“這樣吧，這事還是得跟項老師說一聲?！?/br>
    這套戲服嚴(yán)格說起來，其實應(yīng)該算是屬于項蘭香的，不過老一輩的藝術(shù)家們大多數(shù)都是視藝術(shù)為生命，視金錢為糞土，以集體為家，沒有那么大的私心的。

    特別是項蘭香，悉心研究了中華古典傳統(tǒng)服裝一輩子，到現(xiàn)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早就留下話來，自己百年之后，所有的私人藏品和財產(chǎn)都是要捐獻(xiàn)給廠子的，所以這戲服算是她自己的，還是戲服廠的，都關(guān)系不大了。

    項蘭香為了戲服廠奉獻(xiàn)了一輩子，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硬是撐著多干了好些年，直到近兩年廠里的領(lǐng)導(dǎo)一再勸說下，才終于舍得退休。

    在退休之前，她自掏腰包選用最上乘的布料，親自設(shè)計和親手制作了這套皇后常服，就連上面的繡紋，都是她帶著老花鏡，利用休息時間一針一線地繡出來的，之前說的半年那都是假的，實際上這套衣服，項蘭香加班加點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制作出來。

    是她在退休之前留給戲服廠的最后一件紀(jì)念品。

    之所以要自掏腰包，而且利用工余時間來完成，主要是上頭并不批準(zhǔn)這套戲服的立項制作，其實誰都知道，這樣一套超級高檔的戲服制作出來，是不可能賣得掉的。

    作為一個國營老廠，戲服廠的經(jīng)營狀況這些年來是每況愈下，能夠支撐到今天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現(xiàn)在外面一大堆各種私營的戲服廠，他們經(jīng)營范圍靈活，又沒有國營廠那么大的負(fù)擔(dān)，大量粗制濫造、價格低廉的戲服充斥市場。

    現(xiàn)在大多數(shù)影視劇的劇組對于服裝的要求也并不是那么高，只要看起來好看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材料、做工如何、是否符合歷史，這些都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只要便宜。

    現(xiàn)在那些影視劇，動輒號稱投資多少多少個億，實際上絕大部分的投資都被作為片酬，支付給那些當(dāng)紅的明星了，剩下的那一點點錢，要拍戲，要租場地，要做特效，還要養(yǎng)活這么一大群工作人員，真正能分到服裝上的錢，只有那么一點點，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