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

    “再過個幾天。”

    唐湘音：“辭職了？”

    “沒，請假了，下周老總正好在這邊有個會，我索性就待到那天，會結(jié)束了再回去?！?/br>
    走進鬧哄哄的菜市，買了點倪青喜歡吃的又退出來，中間說起付言風(fēng)，倪青模棱兩可的應(yīng)付著。

    唐湘音很快從里面察覺出不對來：“吵架了？”

    “沒有，跟他也沒什么可以吵起來的?！?/br>
    這邊離唐湘音住的地方不遠，兩人準(zhǔn)備步行過來，倪青從唐湘音手中將兩塑料袋轉(zhuǎn)到自己手上拎著。

    “年紀(jì)都大了，之后找個時間趕緊把你們的事給辦了，小付挺好的，你也別太任性?！?/br>
    倪青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去解釋，索性就轉(zhuǎn)了話題：“現(xiàn)在家里也不缺錢了，你干嘛把自己逼成這樣，工作輕松點，其他時間跟同事或認識的出去玩玩多好?！?/br>
    外公的外債這些年省吃儉用，零零碎碎的也基本已經(jīng)還清，二老現(xiàn)在更是雙雙作古，上沒老的情況下，再把自己搗騰的這么慘實在沒必要。

    “忙也好，多給你留點壓箱錢，何況就算空下來我也不知道能去干嗎，你說的跟她們?nèi)ネ嫒ヂ糜蔚?，我也不愛好，還是安分點，按部就班，老老實實的工作來的實在?！?/br>
    走進小弄堂，陰暗又狹窄，這個社區(qū)非常的破舊，比鄰的房子外墻全是黑乎乎的霉斑，一根電線桿歪著，上方糾纏在一起的電線好似女人頭上掉落的長發(fā)。

    在樓梯間放好車，住在頂層，房間很小，一個人住也夠了，再加一個平臺。

    夏天的時候呆上面比較爽快。

    唐湘音在廚房做菜，倪青跟著打下手，過來這邊除去散心這個理由之外，也是想跟她聊一聊倪德全。

    倪青心里明白這個時候再提起這個人已經(jīng)沒有多大意義，但架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只是合適的契機一直找不到。

    菜做好了，倪青心不在焉的扒了兩口。

    “媽！”

    唐湘音一邊吃飯，一邊看向她，示意繼續(xù)說。

    倪青：“你以前告訴我那個男人是沒錢才走的？”

    “沒事提他干嘛！”唐湘音沒什么表情的說。

    “人總會好奇，又這么多年了，我……”

    “趕緊吃飯。”唐湘音打斷她，“不管好壞，不管是為什么離開，咱們都自己撐過來了，以后也不會靠別人?！?/br>
    倪青沒敢再說什么。

    隔了一天，付言風(fēng)電話來了唐湘音這，由此知道兩人真鬧了矛盾，她倒也沒多說倪青什么，只是將電話轉(zhuǎn)了過來。

    倪青特意走去陽臺，看著外面黑乎乎的景象，始終沒出聲。

    “戚和風(fēng)在我那邊工作，這件事瞞了你，我很抱歉。”

    付言風(fēng)的聲音聽過去沙啞而疲憊，可想而知這幾天過的并不怎么樣。

    “我介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們的關(guān)系?！蹦咔嗷叵肫疬@兩人無形的默契，她深深有種自己才是外人的一個感覺。

    她說：“看見你們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你想多了。”

    倪青：“從你開始籌備火鍋店，到現(xiàn)在的小工廠，你就沒有想過讓我參與?！?/br>
    這些屬于付言風(fēng)的生活，她幾乎一點都沒有被參與到。

    她不是沒有提議過去幫他，卻總是被付言風(fēng)有意無意的給忽略了。

    自那時候開始她就有些不太懂付言風(fēng)的想法，也是那時候慢慢建立起了無形的距離感。

    真是很糟糕的感受。

    “那些都太累了，我不想你受累?！备堆燥L(fēng)說。

    倪青很不理解：“我連地攤都跟著你去擺過，我還怕累？我很早就說過我想?yún)⑴c你的人生，我不希望在你以后回頭看的時候沒有我的影子，可你現(xiàn)在計劃的未來里到底有沒有我？”

    付言風(fēng)咳了兩聲，也提高了音量：“我的未來里要是沒有你，我現(xiàn)在累死累活又是為了什么？！”

    他想站的更高，給予倪青更優(yōu)渥的生活，白墨能給的，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給。

    兩人安靜了會，彼此都平復(fù)了下情緒。

    付言風(fēng)說：“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

    “到時我去接你?！?/br>
    “不用了，領(lǐng)導(dǎo)會來這邊開個會，我得去參會，到時做公車回來?！?/br>
    付言風(fēng)又咳了一聲：“跟白墨？”

    倪青僵了一下，隨后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付言風(fēng)：“我去你們公司找過你，碰到他了，他告訴我你請了假，他了解的比我清楚的多，我甚至連你人都找不到。”

    語氣還是平平的，內(nèi)容聽來就更像是受氣媳婦的抱怨。

    這樣的反應(yīng)比倪青原以為的要好很多，畢竟比起一點就炸的模樣，還是更愛現(xiàn)在這樣。

    倪青的緊張感減弱不少，她解釋說：“白墨是我們公司老總，我得向他請假?！?/br>
    “他這邊工作還適應(yīng)嗎？”

    “還行?！?/br>
    付言風(fēng)這兩天沒怎么睡好，又飲酒過量，扁桃體發(fā)炎非常嚴重，他靠在客廳沙發(fā)上，聽著倪青的聲音，眼睛則盯著茶幾上某一年倪青跟一只卡通人偶的合照。

    “要是那邊做做不怎么樣，就來做我下手吧，把戚和風(fēng)辭掉，我這邊就急缺人?！?/br>
    倪青吞咽了下口水：“打算聘請我？”

    “嗯，就是小工廠還只是發(fā)展階段，福利不怎么高，又會非常忙?！?/br>
    “行，我考慮考慮?！?/br>
    付言風(fēng)用手指蹭了蹭照片上倪青青澀的臉：“過幾天我來接你?！?/br>
    “我后天回?！?/br>
    隔了一天早上，倪青接到白墨電話，發(fā)了一個定位過去，等他車來，隨后趕去開會地點。

    當(dāng)天的會議內(nèi)容有些多，主要還是項目大，不論是資金還是人力投放都是重本，所以雙方都比較謹慎。

    中飯隨意吃了些，下午又繼續(xù)。

    期間倪青放電腦旁的手機震了下。

    白墨沒在意，等回去時倪青說：“我還是回我媽那邊，等會朋友會來接我。”

    他下意識問了句：“什么朋友？”

    倪青：“是付言風(fēng)?！?/br>
    白墨臉上的笑意微不可察的滯了下，摘下脖子上的胸牌，將藍色掛繩一圈圈繞到工作證上。

    “也是老朋友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請你們吃頓飯。”

    倪青：“不用了，項目后續(xù)事情不是還有很多要急著處理嗎？”

    “不急這會。”司機將車開了過來，白墨抬了抬下巴，“上車?！?/br>
    “白總真不用了?！?/br>
    白墨轉(zhuǎn)頭看她。

    倪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正好有個家庭聚會?！?/br>
    “哦？你們經(jīng)常家庭聚會？”

    “不常。”

    “那我確實不能打擾。”

    倪青偷眼看他，但白墨這人藏得深，高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