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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能想到的,就是七年艱辛生活的磋磨,硬把她變成了現(xiàn)在倔強(qiáng)剛強(qiáng)的模樣。 姜茂松開始也只是覺得虧欠,出于道義的虧欠,一別七年,夫妻情分這東西,已經(jīng)生疏淡漠了。隨著一天天的日子過去,她在他眼中漸漸清晰起來,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強(qiáng)勢倔強(qiáng)地不像個女人,可漸漸卻一種什么東西,在他心里留住了,他找到了跟她相處的節(jié)奏,兩人之間開始心平氣和的相處。 這段時間,姜茂松對兩人的“分床而居”也覺得挺好,平和的氛圍下,像朋友那樣的相處,偶爾被懟,就這么相處下去,他覺得日子久了,兩人一定可以和好如初,是他有錯在先,所以,他不著急,兩人可以就這么慢慢熟悉,漸入佳境。 可現(xiàn)在……姜茂松覺著,起碼今晚對兩人是一個契機(jī),把兩人從“敵對”,從“伙伴”,轉(zhuǎn)化到夫妻應(yīng)該有的關(guān)系中。姜茂松想起兩人短暫的新婚生活,久遠(yuǎn)的記憶中,他那時似乎真的挺喜歡這個清秀可人的小媳婦。 姜茂松想著曾經(jīng)年少夫妻的羞澀恩愛,心里有些發(fā)熱,她這樣一個女人,倔強(qiáng),直白,強(qiáng)勢,卻讓他覺著,跟她在一起生活,很踏實(shí),被懟的都習(xí)慣了,很……舒暢。好在他們還年輕,還來得及,來得及重新去修補(bǔ)這樣的一份夫妻感情。 他少有這樣真誠而鄭重的語氣,配上他低緩的語調(diào),田大花還真的認(rèn)真想了一下,然后說:“那我要是還沒氣夠呢?” “沒氣夠……”姜茂松輕咳了一聲說,“那你打我一頓出出氣?要不,你說,你怎么樣才能不生氣了?” 田大花丟下手里正在鋪的被子,在床邊坐了下來,有一會兒沒說話,就在姜茂松以為她或許會軟化的時候,田大花搖搖頭說:“我其實(shí)也不是生氣,就是有點(diǎn)兒不喜歡你,我心里有疙瘩,我知道你也不是喜歡我的,兩個人為什么非得睡在一起?我自己睡慣了,這樣挺好,你要是不想一直打地鋪,明天你就想法子在這屋里再放一張小床,或者你干脆去宿舍睡,兩個人都省的麻煩?!?/br> “誰說我不喜歡你?”姜茂松沖口問了一句,見田大花挑眉瞪他,訕訕地低下聲音說:“大花,我知道你還是生我的氣,我們兩個是夫妻,我們放兩張床,或者我去宿舍睡,看在旁人眼里像什么樣子呀,傳出去對你和我影響都不好。要不……”他頓了頓,口氣很鄭重地承諾:“我們睡一張床,各睡各的,你不喜歡,我保證不做別的,就老老實(shí)實(shí)睡覺,行不行?” “不行?!碧锎蠡ㄕf,“你不愿意,那我打地鋪,都跟你說了我不習(xí)慣,一個人睡多利索?” 姜茂松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鐘,然后一言不發(fā)抓起床上的被子,自己動手鋪在地上。 “我打地鋪?!彼f,“你一個女人家,睡地上像什么樣子?!?/br> ☆☆☆☆☆☆☆☆ “打地鋪”的事情讓姜茂松心情低落了一陣子,不是睡哪兒的問題,而是,他真不知道,田大花怎么才能再接受他。 第二天一大早,田大花睜開眼睛,他就已經(jīng)走了,打地鋪的被褥也收了起來,被子疊整齊放在床尾。 田大花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被褥想了一會兒,忽然有點(diǎn)同情姜茂松了。 地上很硬的,睡覺肯定不舒服??墒撬粋€人睡慣了,就是不想要他,想想身邊多躺著一個人,別扭。 田大花起床,收拾,聽著遠(yuǎn)處軍歌嘹亮,出cao的戰(zhàn)士喊著整齊的口號,田大花頓時覺得精神了許多。 做早飯,叫倆小孩起床,準(zhǔn)備吃早飯,正在田大花琢磨著,姜茂松是不是生氣不回來吃了的時候,那家伙臉色如常地回來了,看樣子跟著出cao了,沒穿軍裝上衣,只穿著白襯衣,袖子捋到胳膊肘。 “大花,今早吃什么?”姜茂松伸頭進(jìn)來問,“弄點(diǎn)兒簡單的吧?,吃了飯,我送福妞和小石頭去新學(xué)校,轉(zhuǎn)學(xué)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的?!?/br> 田大花好奇地多瞅了他一眼,心說這個人,要是別拿他當(dāng)丈夫,這人還挺不錯的,不愛生氣,也從來不遷怒,心理和臉皮都夠堅(jiān)強(qiáng)。 “米粥,饅頭,酸豆角,還有辣椒炒的咸菜絲?!碧锎蠡ㄕf完,遞給他一摞碗叫他自己盛粥。 “嫂子?!庇腥嗽谕忸^嘹亮地喊了一嗓子,田大花伸頭一看,是張二柱,那愣小子看見她,笑得咧開了嘴,笑著說:“嫂子,我聽說你們搬過來了,下了cao就跑來看看。嫂子,往后離得近了,要是有什么活兒,你叫我一聲啊,我來幫你干?!?/br> “有活兒給你干?!苯墒掷锬弥鴤€盛飯的勺子走出廚房,站在田大花身后說,“張二柱,你閑著了是吧,閑著了去挑水把這大院里所有的花樹給澆一遍水,沒看見都干死了嗎?” 張二柱看看周圍,有點(diǎn)兒委屈,他是來幫嫂子干活的,再說,大院里那些枯死的花木,在他們進(jìn)城的時候就干死了,原先的舊機(jī)構(gòu)撤走就沒人管,可不就干死了嗎。 “可是……早就干死了?!睆埗f。 “那就把那些干死的花木都拔了?!苯蓳]揮手叫他,“你既然閑著,趕緊都去拔了,干死了還留著,難不難看呀?!?/br> 第25章 打扮 姜茂松其實(shí)還挺看好張二柱這個愣小子的, 當(dāng)然, 是作為一個兵。 作為一個兵, 這小子夠猛,打仗敢拼敢沖鋒, 思想堅(jiān)決心眼實(shí)在, 憨實(shí),也踏實(shí),最近剛升了排長呢,稍微可惜的是沒上過學(xué),不識字, 不然的話將來肯定是個部隊(duì)人才。 不過,這也不影響他看這個愣小子來氣, 這小子立場呢?問問他是誰的兵啊, 誰是他政委? 一到田大花跟前,就一秒變成小狗腿了,尾巴都能搖起來。 姜茂松正打算好好給自己的兵做做思想教育,叫他認(rèn)清組織端正立場,這時田大花說話了。田大花說:“二柱啊,你這會兒有事不?你要沒急事, 我還真有活兒給你干?!?/br> 姜茂松:“……” “啥活兒?”張二柱本來蔫巴巴的小眼神立刻一亮, 興沖沖問田大花:“嫂子,有啥活兒你說,你一個女同志,咱政委又忙, 有啥粗話重活的你就叫我一聲,全交給我就行了?!?/br> “我說張二柱,你當(dāng)兵的還是打雜的?”姜茂松嫌棄地咝了口氣。 “這兩天不是休整沒任務(wù)嗎?!睆埗信剖降囊荒樕敌?,“政委,你不是說,咱們的戰(zhàn)士要勤快嗎,要多幫駐地老百姓干活,我?guī)屠习傩仗羲氵€夸我呢。嫂子有啥活兒我?guī)退?,你就放心吧?!?/br> 姜茂松看著那愣小子一臉的傻笑,突然很想往他屁股上踢一腳。 “也沒啥活兒?!碧锎蠡ń涌谡f,“二柱,你要是真沒事,等會兒送我和奶奶去一趟醫(yī)院行不?我從這地方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