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惹, 壞女人也不能惹，有的女人沾上了那是要倒霉的，比如謝白玲吧；而有的女人惹了……就沒有好果子吃，想再哄回來，比打鬼子抗戰(zhàn)還艱難，比如他家媳婦吧。

    想到這兒，目光就老想琢磨自家媳婦，田大花拿了熱水來泡腳，姜茂松就自覺跑過去，坐在她身邊陪著。

    田大花一邊泡腳，一邊翻著手里的書，姜茂松看了一下，還是那本工業(yè)機(jī)械的書，她這陣子一直看的。

    他以前挑來給她看的書，都選一些文學(xué)名作類，故事性強(qiáng)的，她又不愛看古代的，這年代譯著也少，于是他去走之前的那段時間，有意給她挑選了一些五四時期女作家的書。

    然后才發(fā)現(xiàn)，很多書她翻翻就算了，人家竟然喜歡看社會和科學(xué)類的書，地理風(fēng)物，科學(xué)知識等等，讓姜茂松又驚奇了一番。別的還好說，這類書挺有意思，讓人開闊眼界。可她手里的這本，全都是介紹各種工業(yè)機(jī)械，從蒸汽機(jī)開始，工業(yè)革命，各種機(jī)器的簡圖等等。

    “怎么喜歡看這個書？” 姜茂松就問她。

    “有趣?！?/br>
    這個書在一般人看來，都是很枯燥無趣的吧？姜茂松忍不住就繼續(xù)追問：“這怎么有趣了？”

    田大花抬頭瞥了他一眼，說：“我以前沒見過?！?/br>
    姜茂松只當(dāng)是她在山村里沒見過，好奇，哪里知道這其中另有一層意思。

    她洗完腳，拿擦腳巾擦干，姜茂松很省事兒地用了她洗過的水，再加點熱的進(jìn)去，自己也脫掉鞋襪泡一泡，怪不得她喜歡泡腳，真舒服。

    上床睡覺的時候，他習(xí)慣地就想把人摟過來。她往里去一去，他就往里跟一跟，抓過被子硬把她摟過來。

    姜茂松心里是得意的，自從她說要再生個孩子以后，在床上就變得比較容忍，比如一些“犯規(guī)”的小動作，或者像他這樣，得寸進(jìn)尺地硬把人摟過來，她也不惱，有時候似乎真不耐了，也頂多就是皺著眉看看他，伸手推開。

    這幾天盡管她來了月事，兩人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進(jìn)展，可跟以前相比，姜茂松簡直覺得媳婦兒太溫柔了，太順服了，這樣的好機(jī)會不抓住不利用，他有那么蠢嗎。

    于是姜茂松把她嬌小的身體硬摟進(jìn)懷里，開始進(jìn)一步去探索底線，膩歪地把臉蹭蹭她脖子。

    結(jié)果田大花半支起頭，瞇眼看了看他，起身又抱了一床被子來，他原來放在小床上蓋的家織布被子，她爬上床，自己在里側(cè)抖開。

    “媳婦兒，你干嗎？” 姜茂松傻眼地看著她。

    “那個被子讓給你。”她說，“我想睡個安生覺?！?/br>
    她躺進(jìn)去，身體左右滾了兩滾，把被子裹緊在身上，絲毫也沒關(guān)注姜茂松懊惱的表情，卻換了話題問道：“茂林走了兩三個月了，怎么還沒來信？你是不是能知道，他們部隊現(xiàn)在到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苯烧f，一線部隊，打到哪兒誰能知道啊，戰(zhàn)場上形勢多變，不過——他安慰道：“你放心吧，打了一年多，形勢比開始已經(jīng)好多了，物資現(xiàn)在也跟得上，他們到了再寫信回來，總得要些日子，不會有事的。”

    姜茂松知道她擔(dān)心茂林，只是不常說，可茂林在她心里的地位，大概比他這個丈夫還要高出一截。

    現(xiàn)在她可以跟他說一說，想想他在前線的這一年多，她是不是連個說的人都沒有，家里老人孩子還等著她照顧安慰。

    姜茂松忽然一陣心疼，同時也涌起一陣深深的愧疚，他這個做丈夫的，這些年盡到了多少責(zé)任？好在，他現(xiàn)在回來了，也明白了。

    “別想了，睡吧?！彼硐肴耍氚参克?，更想安慰自己。

    田大花忍了忍，伸手推開他：“你離我遠(yuǎn)點兒，還能不能好好睡覺了？”

    ☆☆☆☆☆☆☆☆

    兩天后聽說，由姜根保委托，在四叔出面張羅下，請了村里幾位老長輩來給吳翠芬和公婆分了家。

    因為是初冬，眼看著就要天寒地凍了，沒法蓋新房子，吳翠芬暫時還住在原來的屋子里，卻從中間臨時用石頭建起一道墻，跟六叔六嬸家隔開了。

    糧食和田地一分兩半，鍋碗瓢盆也都分開，姜根保和六叔六嬸共同給了吳翠芬母子倆一筆錢，夠蓋兩間房子的，等到來年開春再蓋新房。蓋房子選的地點是母子倆自己選的，六叔家在村子?xùn)|北，于是吳翠芬和鐵蛋選了村子西南。

    吳翠芬這樣的一個女人，逆來順受慣了，也是可憐，好在生了個好兒子，在丈夫離婚和女兒白眼狼之后，吳翠芬開始把下半輩子都指望在兒子身上，以前聽公婆的，現(xiàn)在又開始聽兒子姜鐵蛋的。

    姜鐵蛋其實才剛滿十四歲。不過村里有那么多熱心實在的叔伯長輩，有三叔四叔他們，肯定會多照應(yīng)這孩子的。

    “六臭子兩口子，也一把年紀(jì)了，離了婚的兒媳婦也不好好照顧，逼得分家出去。我看他兩個將來要怎么辦，姜根保在城里離得遠(yuǎn)，這老兩口，將來老了指望誰照顧他們呢，真要老的不能動彈了，怕他們涼水都喝不上?！?/br>
    老奶奶跟田大花這么說，聽了還讓人挺期待的。田大花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六叔和六嬸兒老得走不動了，喝涼水都沒人給端……

    自從入冬，被服廠又變得更加忙碌，好在今年比去年好些，有了去年的經(jīng)驗，戰(zhàn)備物資早有準(zhǔn)備，沒那么急缺了。

    但是生產(chǎn)任務(wù)照樣不少，姜茂松回家這幾天，總算體會到自家媳婦“車間副主任”有多忙了，時不時要加個班，這還是廠里知道她是軍屬，姜茂松級別不低，又剛從前線回來，廠里都盡量沒安排她上夜班。

    機(jī)器少啊，歇人不歇機(jī)，他們車間的縫紉機(jī)就沒停過。

    作為車間副主任，田大花需要做的事情挺多，進(jìn)料，成品，質(zhì)量，工序，甚至工人出了什么事情，她都要過問，有時就不能按時下班，這個年代，人的干勁真不是裝出來的，工人們干勁都很大。

    下午的時候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田大花跟十幾個女工一起走出廠子，便看到姜茂松撐著傘在等她。

    憑良心說，姜茂松皮相長得不錯，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尤其是這么多年硝煙炮火里磨礪過來的，使他身上多了一種忽視不了的氣勢。幾個女工看著他，便湊在田大花身邊，小聲地跟她開著玩笑。

    “大花姐，姐夫接你來了，嘖嘖，可真體貼。”

    “姜政委疼媳婦，英雄也有柔情啊?！?/br>
    緊接著女工們便看著英挺冷峻的英雄大步走過來，轉(zhuǎn)眼變了樣兒，頓時把英雄形象放到一邊去了，滿臉討好的笑容。

    “大花，下班了？”

    “你來干什么？”

    “下雨了，我來接你啊?！?/br>
    姜茂松張開傘，伸手把她拉進(jìn)來，兩人并肩離開廠門，看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