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了一句：“你們跑來干什么？”

    張二柱：“我們聽說嫂子要生了，我們來給嫂子壯壯膽?！?/br>
    “政委, 聽說就你自己一個人陪著呢，我們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旁邊另一個人倒是說了句靠譜的話。

    “……”這都哪兒跟哪兒?。〗煽纯串a(chǎn)房緊閉的門, 揮揮手：“去去去，樓下呆著去?！?/br>
    屋里那位生孩子的媽用不用人壯膽不知道，姜茂松覺著他這陪產(chǎn)的爹倒是需要有個人壯膽。再說他一個人陪產(chǎn), 有事分不開身, 的確也需要人幫忙, 有什么跑腿打雜的事情還能有個人使喚。這份戰(zhàn)友情, 他領(lǐng)了。

    “你們?nèi)窍麓糁? 別在這礙事兒?！碑a(chǎn)房呢，幾個沒結(jié)婚的大小伙子呆這兒也不合適，再說這十幾號人站在產(chǎn)房門口, 軍裝, 畫面不要太奇怪, 來往的醫(yī)生護士都為之側(cè)目。

    姜茂松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叫你們?！?/br>
    一行人轉(zhuǎn)身要走, 姜茂松又叫住了，指著其中兩個說：“張連江，劉大虎，你們倆去轄區(qū)派出所一趟，昨天夜里醫(yī)院發(fā)生點事情, 去問問是什么人，到底怎么回事兒?！?/br>
    早晨七點多鐘，太陽剛要升起的時候，護士出來報喜說生了。

    “恭喜您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br>
    兒子啊，姜茂松不禁一哂，小心翼翼接過大紅喜慶的襁褓，看了一眼里面紅通通皺巴巴的小猴子，忙問：“大人怎么樣了？”

    “母子平安。”護士抿嘴笑了下說，“大人情況也挺好，觀察一會兒再送去病房?！?/br>
    “哎，謝謝啊?！?/br>
    姜茂松抱著襁褓，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這怎么抱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嬰兒，不敢抱，不會抱，可又沒有別人能幫他抱，整個人僵硬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最終旁邊一個陪兒媳生產(chǎn)的婦女看不下去了，現(xiàn)場指導了他一番，這樣那樣胳膊從下邊托著……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還沒有去醫(yī)院生孩子的習慣，習慣找個產(chǎn)婆，甚至在家自己生，那婦女指導完姜茂松抱孩子，就跟他隨口嘮叨，說兒子兒媳都是讀過書的，不放心在家生，要來醫(yī)院生，交給醫(yī)院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苯牲c著頭，問題是，從田大花進了產(chǎn)房這么久，他一眼都沒看見，人家還不讓他進去，放什么心呀。

    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姜茂松仍然心有余悸，可什么事情沾上田大花，似乎就朝著奇怪的方向發(fā)展了……歹徒被踢倒制服以后，醫(yī)院報了警，派出所的人來帶走了。

    當時田大花說，這個人她好像見過，于是他追問了一句：

    “他是什么人？”

    “你讓我想想，反正我應該見過的。” 然后這姑奶奶就抱著肚子跟護士說：“我肚子有點疼?！?/br>
    還知道有點疼，剛才動作那么猛，本來就是臨產(chǎn)的孕婦……姜茂松都不知道該批評她還是該夸她，要不是她反應夠快，有可能已經(jīng)被撞倒在地上，試想她那樣嬌小的身材大大的肚子，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在兩個慌里慌張的護士的引導下，他把人抱到產(chǎn)房交給醫(yī)生，醫(yī)生一檢查，竟然說孩子已經(jīng)順利入盆了，馬上就要生了。然后姜茂松在產(chǎn)房門口等了快三個小時，護士把兒子給他抱出來了。

    不是女兒，不過，兒子也好。

    等到田大花被送回病房，已經(jīng)早上八點多鐘了，秋日的太陽透過玻璃窗，照的病房里光線充足。

    田大花看過孩子，對自己又生了個兒子的事接受良好，生孩子唄，生個什么就是什么，天賜命定的。

    她囑咐姜茂松把窗簾拉上，別讓陽光太強照了小嬰兒的眼睛，就閉上眼睡了。

    姜茂松于是安頓好娘兒倆，拉上窗簾，輕手輕腳出了病房，下樓去叫來“壯膽”的張二柱，讓他回去跟老奶奶報個喜。

    田大花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這期間去派出所的張連江和劉大虎回來了，匯報說昨晚抓住的那人醒了，交代了。

    “是個小偷。他說就是想趁著半夜，醫(yī)院里人多雜亂不注意，就想混進來偷點兒東西，誰知道剛進去就被護士撞見了，接下來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說是被您和嫂子踹暈了?！?/br>
    要說政委踹人也就算了，不要說政委，任何軍人，聽見呼救都會出手，可怎么把嫂子也扯上了，嫂子剛生了個胖兒子呢。去的兩人說到這兒也覺得驚奇，因為根據(jù)派出所的審訊和了解，都說嫂子也踹人了。

    這事情略神奇。兩人于是討論后覺得，肯定是政委先把小偷收拾完了，嫂子生氣也踢了一下。聽人說，孕婦氣性大。

    但是在樓下跟張二柱一提，那愣小子就脖子一梗，說一準是嫂子踢的，他信。

    “真是小偷？”不知為什么，姜茂松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囑咐道：“要調(diào)查落實清楚?！?/br>
    張二柱去給奶奶報喜，回來時拎了個包著保溫棉墊的小桶，里頭說是老奶奶親手打的荷包蛋，老奶奶本來還打算親自來看看，被勸住了，叫她安心在家等著。

    愣小子被姜茂松攔在門口，一臉傻笑地問：“政委，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嫂子和小娃娃？”

    “生孩子你湊什么熱鬧?！苯蓻]好氣地把他趕走了。

    姜茂松拎著小桶回到病房，關(guān)好門，坐那兒繼續(xù)守著媳婦和兒子。田大花一直到中午前才欣然醒來，精神飽滿地起來先看兒子。姜茂松就盛了荷包蛋給她吃，九個白白嫩嫩的荷包蛋臥在搪瓷大碗里，放了胡椒和紅糖。

    田大花看著碗里九個荷包蛋，嘀咕：“老太太這是要喂豬呢?！?/br>
    吃了五個，剩下四個姜茂松也就順便送進了嘴里，他從早上到現(xiàn)在水都沒安心喝幾口。

    ☆☆☆☆☆☆☆☆

    姜茂松問過了醫(yī)生，建議隔天出院，于是他叫張二柱回家?guī)退諔幌录依?，奶奶年紀大需要照顧，姜守良又不諳家務，不過福妞放學回來做頓飯應該還沒問題。

    他自己去醫(yī)院門口的小飯館，叫廚子給燒了一份月子湯，他其實也不懂剛生完孩子的產(chǎn)婦吃什么，中午吃的荷包蛋，總不能晚上還吃荷包蛋吧。

    醫(yī)院門口的小飯館倒是常接這種生意，就給了個建議，說蘿卜骨頭湯挺合適，怕吃不飽可以放幾根細面條。姜茂松就讓做一份，先小火燉著湯，等要吃的時候來拿。

    他定完了湯，快步走回醫(yī)院，居然在病房門口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老遠看著姜根保站在病房樓門口，一身灰藍色便裝，臉上帶著倦態(tài)，看見他過來，并沒有多少意外，就站住了等他。

    “姜根保，有日子沒見你了?！苯蓡?，“你這個時候怎么來醫(yī)院？”

    總不會是來探望他生兒子的，看起來也不像，想想謝白玲是在這醫(yī)院工作的，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