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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滋味后,我開始跟很多人作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通過這樣一種方式挽回曾經(jīng)被踩在腳底的尊嚴。我曾經(jīng)甚至荒唐地以為,這樣會讓我快樂一點?!比~熙言在墻角蹲坐下來,繼續(xù)說:“但是外婆她就會很溫柔地問我,小葉子最近是不是不開心???是不是在工作上碰到什么煩心事了?”葉熙言抹掉眼角的淚,“他們也許不懂我的苦楚,但是至少他們看得出來,這樣就夠了。” 林貝貝沒有說話,她知道葉熙言不過是想找個人傾訴罷了。她蹲下來,看到葉熙言墨黑的大眼睛里像是裝了漫天星斗,每一顆星星上面都寫滿了對周奶奶的思念,她不忍伸手采摘,于是她把葉熙言的腦袋抱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 只要閉上眼睛,周奶奶就會永遠住在他的心里。 很快,林貝貝感覺到肩膀被一大片濕熱的液體覆蓋。 ☆、我喜歡你 高三生活就在八月份一個放晴的早晨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低年級的同學(xué)依然舒服地窩在家里,整個校園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個特別勤奮的同學(xué)站在樹底下背英語。 林貝貝并沒有感覺到多少緊張的氣氛,她一如往常地走進教室,齊悅茜從書本里抬起頭,正好對上林貝貝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 蔣莉莉和趙新陽不知道因為什么事起了爭執(zhí),一大早就嚷嚷得走廊上的同學(xué)頻頻回頭觀望。 “他們兩一大早的吃□□啦?”林貝貝放下書包,坐到齊悅茜前面。 齊悅茜把書本往桌上一撂,雙手掩住嘴巴,悄聲道:“還不是因為你同桌太招人喜歡了。” 只聽那兩個人戰(zhàn)火持續(xù)升級,蔣莉莉又加大了嗓門,“都最后一學(xué)年了,你就把我和葉熙言安排在一起值日能怎么樣?我保證勤勤懇懇地完成打掃任務(wù)?!?/br> 趙新陽一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直接上了一個獅吼功,“放你娘的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公濟私,我是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蔣莉莉氣得一頭卷發(fā)都直了,“好你個趙新陽!那……那我自己去跟班主任申請,哼!” “別白跑一趟了。”一個慢悠悠的聲音插進來,像是一臺二人轉(zhuǎn)突然插播了一條廣告,原來是王昊天背著書包從后門進來,剛好聽見了這后半段。 “為什么?”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王昊天把書包往桌上一扔,靠到椅子上,幸災(zāi)樂禍道:“因為你的夢中情人要去美國了?!?/br> “什么?你怎么知道?”蔣莉莉大概是驚嚇過度,一把抓住了王昊天的胳膊。 “疼疼疼?!蓖蹶惶熠s緊把蔣莉莉的爪子從自己的胳膊上卸下去,繼續(xù)道:“我碰到他去公安局辦護照了,就稍微問了兩句?!?/br> 蔣莉莉渾身的骨頭像是一下子被拆光了似的癱軟在椅子上,前面的林貝貝和齊悅茜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貝貝。”齊悅茜的手覆到林貝貝的手背上。 “啊?!绷重愗悘拿H坏拇魷星逍堰^來,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縮回了手,然后硬扯出了一個干笑,牛頭不對馬嘴道:“我沒事,沒事……” 葉熙言果然沒有來上課,林貝貝時不時盯著門口發(fā)一會呆,仿佛下一秒葉熙言就會出現(xiàn)在那里,斜斜地靠在門框上,臉上掛著痞痞的笑容。 他終于再次人間蒸發(fā)了,而這一次是帶著他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最壞的預(yù)感。 林貝貝沒有試圖聯(lián)系他,她很認真地聽課,很認真地寫作業(yè),很認真地在遺忘她旁邊的座位再一次空了的事實。其實她很害怕,不敢發(fā)短信,不敢打電話,她害怕的是一開口就是告別,盡管那一天終究還是會來,但至少可以往后延期。 “聽說葉熙言要在時代廣場開一場告別演唱會?!” “他還沒開過演唱會吧?難道第一場就是最后一場嗎?我聽見我的心碎了……” “那以后豈不是看不到他了?嗚嗚嗚……” 這幾天,學(xué)校里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在盛傳葉熙言要去美國留學(xué)的“噩耗”,而他將在世紀廣場開一場告別演唱會的消息也傳得人盡皆知。 紛紛擾擾的聲音攪得林貝貝心浮氣躁,于是下午自習(xí)課的時候,她逃也似的爬上了樓頂。一打開門,回憶就夾帶著當時的情緒洶涌地撲面而來,像是久未開封的佳釀,只一口,就嗆得人眼睛發(fā)酸。 林貝貝走到防護欄邊,L市的大大小小,高低不平的建筑盡收眼底,一條條窄巷將各色樓屋切割得錯落有致,仿佛盤根錯節(jié)的藤蔓,一路往前延伸。她忽然很想知道葉熙言自己一個人躲在這里的時候在想什么。但她知道,那里面必然包括了他的夢想,他的彷徨,他的未來和他的音樂。 她一直認為把認識一個人的過程等同于讀一本書的這個比喻很妙,而葉熙言就是這樣一本書,有著精致亮眼的封皮,像是裝在博物館陳列室的玻璃柜里,讓人乍一看覺得愛不釋手,觸不可及,卻沒人想去讀懂它的內(nèi)容。她自然也不敢說她讀懂了葉熙言,但是至少,她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八月底燥熱的空氣像是凝固成一大塊的透明玻璃,將人群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夜晚一陣涼風(fēng)襲來,輕易就將那塊“大玻璃”撞得支離破碎。 當?shù)谝宦晠群皠澠铺祀H的時候,舞臺上的燈光亮起,驟然將黑夜照耀成黎明,仿佛一顆黑暗中閃閃發(fā)光的鉆石。 林貝貝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葉熙言披著光出現(xiàn)在舞臺上。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舞臺,設(shè)備也遠遠沒有達到一流水準,但卻絲毫沒有折損在臺上演出的人的熱情。鼓手,鍵盤手,貝斯手配合得天衣無縫,葉熙言彈著吉他,將汗水揮灑在每一個振奮人心的和弦之上。 臺下觀眾的情緒一下被點燃了,像是一把燎原的野火,很快蔓延到每個角落。 “你怎么哭了?”齊悅茜扭頭一看哭得稀里嘩啦的林貝貝,嚇得慌忙從包里找紙巾。 “沒……沒事?!绷重愗惓槌榇畲畹亟舆^紙巾,擤了擤鼻涕,“我只是……太高興了?!?/br> “傻瓜?!?/br> 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葉熙言感到高興,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真正讀懂了葉熙言。 村上春樹說:“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長大的,其實不是,人是瞬間長大的?!?/br> 林貝貝想,葉熙言長大的那一瞬間大概就是他在音樂世界里找到歸宿的那一刻吧。 “下面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人。我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段很長的故事,這段故事從父輩一直延續(xù)到我們身上。一路走來,雖然有過不好的回憶,但更多的是快樂。她今天也許會在現(xiàn)場,也許不在,總之我想跟她說一聲謝謝?!?/br> 葉熙言的一番話很快掀起一陣高潮,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告白,告白”,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