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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當回事。 十個諸侯王不服,陛下或許還要發(fā)火。 但如果是一百位諸侯呢? ☆、第三百九十章 兄弟 自齊王之亂后,朝廷就對諸侯王百般挑剔,極盡所能地壓縮諸侯的實力。 為此,建元三年諸侯來朝時,就連喜好酒色、樂為閑王的中山王劉勝都哭泣于天子跟前,為朝臣隨意編造諸侯罪行來笞服諸侯之臣悲傷。 劉勝的委屈也是真委屈,他只想終日沉溺在榮華富貴中,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這一生,不愿兄弟鬩墻、血脈相殘。 但饒是如此,還是被朝中大臣時常上告要挾。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況劉勝到底也是先帝皇子。 于是他哭訴于天子跟前,把這些年朝廷大臣以檢舉之由盤剝輕慢他的事一件件說出來。 天子撫案大怒道:“爾等俱是高祖血脈,豈容如此羞辱輕慢!” 于是乃厚諸侯之禮,省有司所奏諸侯事,加親親之恩。 但如劉勝這等與世無爭的諸侯實在不多,多的是那等串連屯兵以圖起事的諸侯。 諸侯于中央,始終是個不確定因素。 尤其是對滿懷雄心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邊患的天子來說,更沒辦法忍受家中后院起火,時不時還要擔心諸侯和匈奴勾結泄露情報。 因此推恩令順理成章得到了天子的全力支持。 諸侯們吃了一悶棍,但也覺得不是不能接受,誰當家還不得攏權呢? 尤其是陛下對匈奴連征連勝,對諸侯的威懾更重。 推恩就推恩吧,好歹庶子也都是自己的兒子,肥水也沒流了外人田。 至于再往回,后人自有后人福,cao心也是cao心不過來的。 但等齊楚二王俱被逼死,收回封國時。 這些諸侯王再也無法做壁上觀了,屁股干凈的實在是太少了,誰敢說自己沒有點違法亂紀之舉? 那個主父偃可是瘋狗,逮住點錯處就添油加醋。 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掉腦袋的不會是自己? 與其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還不如奮力反抗一次。 是以趙王劉彭祖一挑頭,由推恩令而大翻人數(shù)達到一百七十三的諸侯中竟然有一半以上的諸侯愿意聯(lián)手反抗。 諸侯的勢力是大不如從前了,若是人少,非但翻不起浪花,還會被陛下就手就把這幾個刺兒頭也連根拔起。 但一百一十五位諸侯的反抗呢?足可以叫天下大亂! 便是陛下亦不能無動于衷了吧! 是以,等著太后同皇后的身影消逝不見后,諸侯王都知道該說這事的時候了。 殿中絲竹歌舞雖然沒停,但氣氛卻陡然急轉直下,不復先時的熱烈。 劉徹心中冷笑,面上卻只當不知,舉杯邀下首的諸侯王們飲酒。 幾次諸侯們把話題往齊王之死上引,他就是不接話。 四兩拔千斤地輕巧推開,就是不給諸侯開口的機會。 夜?jié)u漸深了,絲竹歌舞猶不知疲累。 燈火嗶嗶啵啵中,諸侯王的臉色都暗了又暗。 誰也無心用身前食案上的駝蹄熊掌,就任由那撲鼻的香氣縈繞盤旋,而后漸漸冷卻。 劉徹不急,急就失了先機,所以他的胃口很好。 他用著案前的鮮魚片沾著芥末醬油。等那嗆鼻味上來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同著味蕾上彈開的鮮甜味一起咽下去,才開口笑著叫中山王也試一試?!熬鸥缭囋嚕屎笏貋韾圻@樣蘸食?!?/br> 中山王劉勝笑著點頭,“宮中少府所創(chuàng)的蠔油味也是極鮮,用那滾水把菘菜略燙一下拌上蠔油食用,不輸于鹿筋豹胎呢。” 劉徹失笑,拿小青菜和鹿筋相提并論的只怕也只有九哥了。當即無奈地道:“那是九哥遍嘗天下珍饈百味,到最后這等最注重食物本味的反而更叫九哥驚艷?!?/br> 中山王一抬手飲盡杯中酒,似乎有些醉意朦朧了?!俺际窍鹊鄣幕首?,陛下的親哥哥,得以為一國藩王。諸侯王該干什么?臣以為就是好好享受美酒佳人,才是正道?!?/br> 這等只樂于享受的話中山王也不是說了一遍兩遍,常為天下人笑之,以為是墮了先帝的英名。 其同母兄長趙王劉彭祖是最瞧不起他的,曾指責說中山王只管奢侈yin樂,不輔佐天子安撫百姓,怎能稱為藩臣! 但劉徹清楚,比起說著大義之言要輔佐天子安撫百姓的趙王來說,中山王反而是難得清醒。 中山王也是受著皇室教育長大的,就是再愚傻又能落后別的兄弟多少? 他不過是清楚天子這個弟弟實在是勝過哥哥們太多,論心計論謀略論才華是沒有一樣能比得過的。 血脈親情,在天家就是一句薄窗紗,風來了會吹破,雨來了還是會吹破。 為了不叫自己落到那等境地中,中山王在封國中萬事不管,只顧安心享樂。 劉徹深吸了口氣,對于安分的九哥他向來還是肯顧念幾分親情的。 他正預備伸手拍拍劉勝的肩頭安慰他,不管如何削藩,總不會叫他難過日子。 就見劉勝深深地垂下了頭,似是喝醉了,呢喃著什么。 劉徹湊過去聽了好一會,才聽見他呢喃的是“偏偏……偏偏……唉……”,翻來覆去的就是“偏偏”。也不知是感慨齊楚二王因為和姐妹女兒的**而身死,還是心痛同胞兄長預備聯(lián)合諸侯以逼天子退步將來的結局不會好看。 劉徹的心中頓時就有些發(fā)酸,兄弟幾個中九哥的性子最軟也最多情,如今見著這等宗室相殘委實是不好過吧。 他重重地拍了拍劉勝,嘆了口氣,什么話都沒說。 眼見天子跟前好不容易露出空隙來,趙王劉彭祖可有話說。 再不說這家宴就該結束了,再想尋到這么一個諸侯王都能在場的機會就來了。 劉彭祖持杯大步上前敬酒,天子滿飲了他所敬的酒,劉彭祖非但不退下,反而撩起袍邊跪下。 天子故作驚訝之色,垂詢問之。 劉彭祖一言不發(fā),春坨扶也扶不起來,只是磕頭。 他很賣力,沒一息功夫,額頭上就青紫一片。 就在天子要親自上前扶起劉彭祖的時候,他終于昂起了頭。 滿面淚痕,極致哀傷地泣血道:“陛下?。∵@雖是家宴,但臣已不敢稱您一聲十弟了……” 劉徹佯作不懂,大驚問:“七哥這話是怎么說?難道是入朝后招待不周,讓七哥受委屈了?”斑之說感謝太后歐巴和阿芒_83的打賞?。?! ☆、第三百九十一章 蠢貨 劉徹也不等劉彭祖說話,就厲聲呵斥春坨,“朕不是說了嗎?入朝的諸侯們不是朕的叔伯就是朕的兄弟,是朕的親人,萬不能叫諸侯們不自在,你是怎么做事的?” 春坨毫不含糊,立時就跪下來請罪?!芭巨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