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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重視,多半是見他沉默寡言又不跟旁人接觸只悶聲音干著自己的活計,便當他也是傻子一般的人??煞讲乓娝麤_入火海救人,哪還有不心生佩服,捫心自問就算是他們當時也未必有那勇氣能進去的。 “咦——這不是荷花娘嘛。”人群中有人輕輕疑了一聲,而薛寶珠死死盯著此人,也早認了出來,她心中聚起怨恨,手在袖中握成了拳頭。 說來也奇怪,裘和帶了人來說是兇手,她并未有半點懷疑,心中有種難以解釋的信任感。薛寶珠抬起眼看了過去,只見裘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墜入了星辰,透著叫人挪不開眼的光芒。他長相俊朗,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物,在這鄉(xiāng)野之地更是鶴立雞群,又經(jīng)此番事情,眾人見他再沒一個敢輕視的。 “你說她是兇手,可有證據(jù)?”無論什么事總歸是要講究一個證據(jù),老村長雖然也隱約覺得大有可能是聶氏,可也得以理服人。 裘和抿了抿唇,緩道:“自打聶木槐做了缺德事叫人陳塘了只有,她就時常在我們家跟前轉(zhuǎn)悠,剛才我去抓她的時候,她手里頭還抓著火石。方才被摔在地上的荷花娘并沒有叫人綁著手腳,她仿佛真的瘋了一樣,即便是被人摔在了地上也不立即起身,只是坐在那撥弄的手里頭的東西。 有人大喊了一聲:“還真是火石!” 莫大娘立即往薛寶珠身邊去,挨著她以示寬心安慰。 瘋瘋癲癲的聶氏擦著火石,高興地笑起來,“燒,燒死你,都燒死!”可她乍一抬頭就瞧見不遠站著的薛寶珠,雖然身形狼狽,可實打?qū)嵤腔钌局摹@人跟她那個表哥都該被燒死了!怎么沒死?怎么還不死!聶氏的眸子陡的又炸開精光來,死死凝向身邊站著的正是害死自個兒子的兇手,登時兇狠地要撲上來。 她這發(fā)力又兇又急,咬著牙齒面容猙獰的過來,一副要將薛寶珠拖下地獄的氣勢。旁人只當她瘋了,哪里想到她會忽然發(fā)難,一時都反應(yīng)不及,而薛寶珠更是只來得往后倒退一步。 眾人心中一寒,只當薛寶珠這遭是避不開了,誰知道聶氏卻身形一頓,重重跪在了地上,發(fā)出好大一聲悶響,指不定膝蓋骨頭都要摔碎了。 只見聶氏后頭就是裘和,眾人也沒瞧清楚他是如何辦到的,只覺得眼前一花,那聶氏就被制服了。這等手段,真是聞所未聞。眾人再看裘和,見他面容清冷,深邃的眉眼中透著肅意,氣勢實在逼人。 平日不過是個憨厚不多話的小子,這下倒像轉(zhuǎn)了個性。旁人只當他是經(jīng)這事恨毒了聶氏,真叫落自己身上恐怕也如一般,所以卻沒十分詫異。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給我兒下去陪葬啊——” “哎,這都瘋了,可還怎么是好,說起來也是可憐人,才剛死了兒子的。”有人見了荷花娘這副聲嘶力竭含淚的模樣生出些許不忍,中年喪子,最過悲痛。 卻是莫青彥開了口,“殺人放火,自當要扭送官府去的。也讓人支會老聶頭一聲吧?!?/br> 老村長沉吟許久點了點頭,薛老二家的房子到底是叫燒了,這事他不能壓下來,何況今日饒了她,只怕她后頭心中恨意不小消,更要出其他事情。“孫喜,你挑幾個人將她送到縣城去?!?/br> 薛寶珠看向地上那人,心中亦是發(fā)沉,自己來此從未想過要跟什么人生事交惡,卻沒想到同老聶家竟會鬧到這樣的地步。該有的那點憐憫早就被磨光殆盡,此刻更是攢動著滿腔恨意,若不是裘和,她同寶霖寶琴今兒就要喪命于此了。 “……”董大昌從遠處跑回來,氣喘吁吁的說道:“老聶頭吃了酒醉著呢,這事還得等他醒了再跟他說。” 而聶氏依舊睜著要吃人的目光緊追著薛寶珠一家不放,直到被人扭送離開。 裘和重新站在了薛寶珠身旁,身上的衣服被火星子燒出好幾個洞,破爛爛掛在身上,該是寒酸落魄的,可教他眼底那一絲的慶幸貪看占了全部,“沒事了?!?/br> 短短三字,卻叫薛寶珠莫名鼻尖發(fā)酸。“嗯……” 薛寶珠睡的屋子起的火太大,眼瞧著是不能救下來了,只能任由著燒掉,倒是旁邊原來薛老爹的那間囫圇救下了半間。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最后一點火星子才被撲滅。老村長招呼大家各自回家去休息,聶氏也叫孫喜同另外幾人一道押著去了城里,這去了縣牢,不管是瘋是傻,以后都沒得好日子過了。 莫大娘道:“寶珠,跟大娘回家去,這屋子是住不得人了。”出這事之前,莫大娘還叫那些流言蜚語壓得抬不起頭來,可這如今那一切都好像被拋到了腦后。她是個熱心腸,又真把薛寶珠幾個當孫女孫兒看待,短短一夜也看穿了許多——旁的都不緊要,只要人平安就好。 薛寶珠遲疑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去看向了裘和,見他也看著自己。分明還是一張臉,那一雙眼里卻深不見底,只一眼就叫人要溺亡在里頭。她倏然收回眉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平穩(wěn)了心底波瀾。她心中知道,經(jīng)此一事,她再不能……平常待他,注定了他不會是她生命中尋常的過客。 這心思朦朧又復(fù)雜,薛寶珠心下慌亂怕叫人瞧出,忙將此意收斂按捺起來,面上只當平常一般。 就同前頭跟孫家拉開關(guān)系一個理兒,莫青彥回來了,她卻不好再常去莫大娘家了,就算莫大娘心善不顧忌,她還是要顧的。家里剩下的一間是裘和住的,原來嫌空蕩,這一燒就更空了,索性還剩了張床,推了窗子散味道,又仔細收拾了一陣才勉強能待。 她是給寶霖寶琴收拾的,小的那個緩過驚怕,就腦袋開始點一下點一下地犯困了,寶霖眼底也是一團青黑,這一宿太熬人,薛寶珠把屋子收拾出來就是給倆小的能再睡一覺。 莫大娘見她不肯隨自己走,也留下幫忙,莫青彥也卷了袖子搭手,不過百無一用是書生,就他忙活一塊的地方,裘和已經(jīng)利落弄完了一間,“……” 等到了午時太陽高照,這一屋子的慘相就更清楚了。 “寶珠,你不跟大娘回去,真住這里,這咋住么?”莫大娘眼瞅著問,這可還有個裘和呢。 裘和卻是收拾了兩條燒了了一截兒炭黑的長凳往堂屋一并,明顯那意思就是這能解決。 莫青彥站在一邊倒是清楚是因為自個的緣故,遂出聲打趣化解道,“寶珠這是跟我們生分了,以前可是青彥哥長青彥短的,看來是有了表哥忘了我啊?!?/br> “……青彥哥?!?/br> “我說笑呢,你知道我一向是把你當meimei疼的,你住過來也沒什么不方便,過兩天我要上鎮(zhèn)上教學(xué),這是先前應(yīng)了院長的,書院有住的地方,我便留在那省得來回,所以你不用顧忌?!蹦鄰┻@才緩緩道。 莫大娘聽著目光落在了莫青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