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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薛寶珠,你說說可有這事?” 薛寶珠不能反駁,這真有其事,何況她辦這樁事的時候也沒避著大家。蘇牧山召來一個人問是有這事,召來十個人也是一般回答。“回大人,的確有這事?!?/br> “呵——虧得你肯承認(rèn),否則這外頭還有四五個當(dāng)日一道與你在的和尚能出來佐證!”蘇牧山見事態(tài)雖然稍有波瀾,可大抵還在自己掌控當(dāng)中,不由臉上神情跟著從容許多,先前的急躁褪下了不少。他從案臺后起身走了出來,正不偏不倚站在正大光明的匾額下,負(fù)手而立,直教人覺滿身皆是浩然正氣。 “當(dāng)日你取了醬料,便用在了素齋當(dāng)中,最后竟連著放醬料的甕罐都親自動手洗了干凈帶回去了,是也不是?” 薛寶珠仰起頭,只覺得他雙目圓瞪露,分明只有兇惡,哪有半點(diǎn)公正?!按笕藛栐挕衽荒艽稹2⒉皇敲衽奶摯鸩怀鲞@話,而是大人問話有循循善誘之意。民女不過是做了再尋常不過的事,可在大人眼中卻成了行為可疑。”她深吸了一口氣,明白倘若今日在堂上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不能據(jù)理力爭,只怕等待她依舊是無人搭理的牢房,更甚至是……死亡。 “大人既說民女可疑,那民女為何要下毒?民女的八寶樓前身便是因?yàn)槭巢姆矫娴木壒蕢牧嗣?,民女絕不敢重蹈覆轍,即便是要下毒,為何不避耳目還要如此堂而皇之的用自家東西?” 蘇牧山氣噎,他早叫幕僚的商討了這事,如何將罪推到薛寶珠身上如何結(jié)案都是商量好的,只等他過了這堂并能落案了??伤f萬沒想到,這人這般的難纏! “混賬!本官早已經(jīng)查得一清二楚,你卻還在砌詞狡辯!一面之詞如何足信,本官只信擺在面前的證據(jù)?!碧K牧山惡狠狠朝著左右持杖衙役,“來人,給本官用刑,用到她肯說實(shí)話!” 堂外不少皆是此案牽連的百姓,早對下毒之人恨得咬牙,這會見新縣令開審兇手,又要下重刑,當(dāng)即鼓掌叫好,群起群涌的喊起了青天大老爺。 蘇牧山受用無比,可等目光撇過薛寶珠面上時不禁微寒震懾。小小女娃,如何跟自己作對??蛇@也怪不得別人,可惜就可惜在,此案必須要了結(jié),既無旁的證據(jù)能證她清白,也無旁的嫌犯,這事……便只能落在她的身上。 衙役如何會心軟,得了吩咐便拿了刑杖過來了。薛寶珠此時完全清楚了這位新任縣太爺?shù)男乃迹抛吡藗€黑心腸的黃縣令,可沒成想來的這個蘇縣令有過之而不無極!“大人尚未弄清事情真相便對民女草草用刑,如何對得起外頭喊的青天二字!” “知府掌一府之政令,治理百姓,審決訟案,稽察jian宄皆為其職責(zé)。作為百姓的父母官,要承受得起父母二字!如此錯判,民女不服!”薛寶珠定定凝著他,聯(lián)系這幾日終于想到了不妥之處。這人前頭并未仔細(xì)審問,而后那些也像是走過場的,這些證據(jù)本不足以,可偏也尋不出證她清白的證據(jù),便要判她有罪,這哪是什么好官,分明是虛偽透頂?shù)膫尉樱?/br> “休要胡言亂語!”蘇牧山叫她一番頂撞,劃過一絲不虞,可到底浸yin官場久了,端的不動聲色,“本官自上任以來從未判過一件冤假錯案,你也不例外!”他轉(zhuǎn)過身,對著左右道:“先掌她的嘴!” 話音一落,外頭更是一片叫好聲。劉四兒被擠著,亦是看向公堂上的少女,神色變幻化作輕松,薛寶珠啊薛寶珠,看來你真是命不好,不過……也是活該。隨著心中念頭,竟也隨著人潮喊起好來。 薛寶珠見上前來的衙役已經(jīng)擼起了袖子,知道這一頓打怕是避不了了。她心中倉惶不定,下意識的要往后退,卻被人大力的抓住了左右胳膊,半點(diǎn)動彈不得。 “大人,且慢。這案子尚有疑點(diǎn),不知大人可否聽小人一言!”一道氣弱的聲音驟然拔高之下顯得有一絲刺耳,一青衫男子奮力擠著人群往前,待到攔著的那處彎腰作揖,“小人京城陸之滄。” 人群因?yàn)檫@一變故嘩然,有人認(rèn)出是陸秀才,怕他不清楚事情,便要同他說道這樁,莫要再摻和進(jìn)去,薛寶珠落此下場是應(yīng)該。 陸之滄立在公堂外,神色淡然,仿若置周遭于無聲,只隱隱透出一種與周遭不符的高深莫測來。 蘇牧山在瞧見人的時候就懷疑眼錯,待得他報(bào)了名號,神情更是異樣,旁邊的師爺撇著小胡子驚詫上前低聲與他道,“這陸之滄可是當(dāng)年名震京城,被圣上封為天下第一狀師的那位?他不是退隱了么,怎么會在此處出現(xiàn)?” 竟還管上薛寶珠的閑事? 蘇牧山心中何嘗不是有這疑問,可底下站著的確是陸之滄無疑,京城關(guān)于此人的傳聞許多,然官道上也只說此人背景神秘得很,當(dāng)年能將權(quán)傾一時的項(xiàng)太傅拉下馬本領(lǐng)不可小覷,也莫要得罪。若是他不認(rèn)得便也罷了,偏偏曾經(jīng)照過一面,此時推說不認(rèn)得將人轟出去也是不能的了。 “陸狀師既為薛寶珠請命,本官聽上一聽也未嘗不可?!碧K牧山僵持片刻,只好邀他入內(nèi)。 陸之滄款步從容被請入內(nèi)。 “陸秀才……”薛寶珠驚喜夾雜,沒想到薛寶霖的師傅會為自己出頭心中松快不少,轉(zhuǎn)念又怕到最后沾惹上官家落不得好。 陸之滄朝她寬慰一笑,一手背到身后暗暗揉了揉被踹疼的一處,心道自己不過晚了片刻,那人下手也太不留情面了點(diǎn),可想到那人許自己的好處,揉了兩把又放下了,直奔主題,“大人因薛寶珠為華嚴(yán)寺籌備食材佐料一事判定薛寶珠有罪是否太兒戲了些?!?/br> 圍觀的眾人聞言當(dāng)是他為薛寶珠開脫來的,曉得他為薛寶霖教學(xué),自然以為是一條船的,對其也有了怨氣,明明大人都已經(jīng)定了案了,怎能容他再油滑狡辯。 “大人查出來的事如何會假!”外頭有人喊道。“若不是薛寶珠,還能是誰!” 陸之滄轉(zhuǎn)身,直盯著那人冷然道,“薛寶珠同華嚴(yán)寺無冤無仇,為何一定她就是兇手?” “說得不錯!”許久沒說話的蘇牧山忽然出聲,他繃著面孔,實(shí)在叫人看不出喜怒來。只這一聲低低沉沉,是用了幾分力氣說的。“醬料多是腌制而來,極易發(fā)生霉變制毒。華嚴(yán)寺多余人牽連,豈能讓陸秀才說得如此輕巧。無冤無仇難道就能無過?且不論她是誠心還是有意,東西出自她薛寶珠……她就不能無辜!” “醬料來源八寶樓都有記錄,可在此之前那醬料都是薛寶珠做了給自家?guī)兹顺缘模笕艘尚尼u料,為何不徹底查仔細(xì)了?我手上這份就是從八寶樓打包出來的醬菜,里頭正用了齋菜里用到的那醬料。乃是薛寶珠去華嚴(yán)寺前做的,不如大人叫人來查驗(yàn)查驗(yàn)是否有毒。”陸之滄從袖中取出一物高舉。 待得衙役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