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行，演戲誰不會？

    榮胥坐近了，一雙細白的手又伸過來，捏著他的下巴向上。力氣出乎預(yù)料的大。

    頭昂著，原本覆蓋下來的頭發(fā)往兩邊耷拉，快蔓延到眉毛上的烏黑色印記顯露了出來。

    馮若景馮鳳棲都吸了一口冷氣。

    大家都懂點醫(yī)，這邊界清楚，顏色分明的印記不可能是胎記。擴張之勢非常明顯。

    不想被人看見的東西，就這么袒露了。榮胥一張臉已經(jīng)鐵青，盯著面前的臉，咬牙切齒低聲說：“玩兒挺溜的啊，裝神弄鬼到小爺面前來，你要是現(xiàn)在走，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回，否則……”

    沒等否則完，袁曉曦就松開了手。杜若已經(jīng)端著清水過來了。袁曉曦看著榮胥說：“喝下去?！?/br>
    榮胥正要噴回去。杜若眼巴巴在旁邊看著他。他十分不耐煩端了水，隨便喝了幾口。

    袁曉曦突然出手，一手捏住了榮胥下巴，另一手銀光一閃，三枚細長銀針出現(xiàn)，分別刺中頭頂、印堂、人中三xue位。

    榮胥的臉色突然大變，客廳中每個人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那印記像是活了過來似的，原本聚集在眉上不動，一下子蔓延了大半張臉，連瞳孔都變了顏色。

    像只猙獰可怖的怪物。

    變化來得突兀，馮若景馮鳳棲兩人都不由得往后縮了。

    杜若更是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驚恐看著兒子。

    榮胥的喉嚨咕嚕了幾聲，突然一口吐出一攤?cè)缒粯悠岷诘囊后w來。

    袁曉曦已經(jīng)收了銀針。榮胥急促呼吸著，就在剛才，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東西。臉上的黑色印記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退回原來的位置后，不動了。

    榮胥的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以外，根本不像發(fā)生過駭人的變化。

    杜若看著腳邊漆黑的液體，臉色堪比白紙。為了自己兒子這病，她都記不清找了醫(yī)生了。但今天的場景，她是第一次見。

    “袁大師，這，這是怎么回事？”她聲音都不由得帶上顫抖。

    袁曉曦擦了擦手，“他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蠱。”

    影蠱，胎兒時期就已經(jīng)被下蠱了，外在的表現(xiàn)就是烏黑色的印記，每逢三長大一次，無形勝有形，別看表象只有那么一點，實則蠱蟲已經(jīng)不小了。她剛才以特殊手法刺激蠱蟲顯形，下蠱的人應(yīng)該也感應(yīng)到了。

    她對榮家杜家的恩怨糾葛不感興趣，但治病救人，總要有所得。

    聽袁曉曦說了影蠱的種種，杜若強迫自己平復(fù)呼吸?，F(xiàn)在還沒有精力去想到底是誰下了這么歹毒的蠱。

    “袁大師，那您有沒有辦法……”

    辦法自然有，但比較麻煩，時間也比較長。蠱蟲侵蝕太久了，跟本體已經(jīng)相依相存，貿(mào)貿(mào)然把蠱蟲引出來，榮胥就算不死，也會變成一個廢人。

    杜若的眼睛已經(jīng)通紅，她想不到誰會這么歹毒，二十幾年前就開始謀算。

    “時間長點不要緊，只要能治好，袁大師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說?！彼吐曊f。只要自己兒子能安然無恙，什么條件她都答應(yīng)。

    袁曉曦看了榮胥一眼。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他已經(jīng)像只沒有抓的軟腳蝦了，臉色慘白，軟趴趴攤坐在沙發(fā)上。

    錢貨兩清的事情，袁曉曦干得最熟練了。但榮胥的這個比較麻煩，事后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保證這人不變成個傻子。

    榮胥聽說自己要變成個傻子，兇狠的目光又直愣愣看過來。

    杜若自己就是中醫(yī)大師，也知道很多時候不能保證什么。心里雖然覺得遺憾，但還是恭敬說：“我知道！袁大師，只要你肯出手就行了。”

    “五千萬，這是我出手的價。”并不能保證結(jié)果，袁曉曦也沒高里開價。

    杜若一口答應(yīng)下來。這價錢對于她來說，簡直不叫事。

    “袁大師，您看，什么時候開始治療？”

    煉制引蠱丹的藥材她手中都沒有，“三天之后?！?/br>
    雖然恨不得馬上就開始，杜若仍然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那三天之后，我們在哪里找袁大師？”

    袁曉曦看了榮胥一眼。榮胥已經(jīng)活過來了，叫了一聲：“媽！”

    “他知道。”袁曉曦回答。

    杜若將袁曉曦等人送出了門，回來時，見自己兒子榮胥正盯著那攤墨汁樣的液體發(fā)呆。她又想了剛才的一幕。喝下去的清水，變成這么個東西出來。她原本的懷疑當時就消了不少。又有榮胥的變化在先，影蠱的種種，她是頭一次聽說。再細細回想，榮胥額頭上的印記確實是每年三月長得最快。

    杜若戴著手套將地上的液體小心翼翼收集起來。

    “你是不是見過袁大師？”知子莫若母，杜若問。

    “嗯。”榮胥想起第一次見袁曉曦的情形。當時都買房，坐同一輛觀光車，跟她在一起的那男子絮絮叨叨說話，言外之意，房子太貴，他們買不起。他當時就覺得，沒錢裝什么胖子，虛榮女一個！

    沒想到還真買了房，成了隔壁鄰居。搬過來的這一家，可不像是能買得起幾千萬別墅的。

    反正他是看她們一家不順眼的。

    所以今天見了，還真驚到了。

    騙子都騙到他這兒來了！

    針刺xue位時，身體陡然的變化，以及地上墨汁樣的液體。這些都不常理能解釋的。

    影蠱，小騙子說他是中了蠱。

    想起以往每年三月密集發(fā)作的短暫神志恍惚，她說，他以后會變成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你們在哪里見過？”杜若還在問。

    “媽，你煩不煩？”榮胥站起來，不耐煩說，“我上去了。”

    看著兒子上樓后，杜若又拿起茶幾上液體看。想起袁曉曦的話。她拿過手機，打電話。

    “榮晉，榮胥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蠱……”

    下蠱的人，不是杜家的，就一定是榮家的。想著自己的兒子這么多年所受的罪，杜若心里的憤慨難以抑制。

    她生榮胥傷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為了這么一個獨苗，她這些年都沒管過杜榮兩家的事情。榮家那邊，丈夫也是獨子。她不能再生養(yǎng)，唯一的兒子又被斷定活不過二十五歲，榮老爺子從旁支挑了好幾個榮家小輩培養(yǎng)。公公婆婆也往榮晉身邊推過女人。她跟榮晉的感情也因此生份。

    榮晉可以有很多兒子，她只會有一個。

    因為她的緣故，杜家這幾年也很亂，要不是她爸還沒有死，湖州杜家恐怕早就淪為二流了。

    第38章

    杜若有發(fā)話，需要什么只管說。

    袁曉曦到家的第二天, 煉制引蠱丹的藥材就送到了袁家門口。送藥材的正是在小區(qū)打過了照面的, 經(jīng)常跟在榮胥身邊的一位劉姓助理。

    “這是我的名片, 袁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撥打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