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不變，依舊是風(fēng)淡云輕的淡然，薄唇輕啟，“倒是并沒有多讓我感到吃驚。”

    的確是沒有多吃驚的，左霜霜的固執(zhí)，和魚死網(wǎng)破的偏激，會做出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和莫仲非攪在一起，陸傾凡倒沒有覺得有多意料之外。

    而莫仲非聽了陸傾凡這話，只是眉梢輕挑，唇角勾起弧度，語氣中有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長，“是嗎？我相信很快你就會吃驚了。”

    陸傾凡并不太理會他話中的意思，只是他看到莫仲非已經(jīng)將眼神朝著旁邊挪過去，然后原本摟著左霜霜的那只手，已經(jīng)松了開來，就這么朝著陸曼的方向伸過來。

    “曼曼，過來，到我這兒來?！?/br>
    他就這么聽上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沒有做聲，只是眼神已經(jīng)迅速地朝著陸曼看過去。

    原本一直心如止水一般地看著莫仲非和左霜霜兩人的嘉泱，在聽到莫仲非這話，和看到他動作的時候，瞳孔輕輕地縮了一下，眼睛稍許瞪大了一些，然后就轉(zhuǎn)頭看向陸曼。

    程嘉泱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仿佛都僵硬了，轉(zhuǎn)頭看過去的時候，仿佛都能夠聽到自己脖子發(fā)出一陣僵硬轉(zhuǎn)動的聲音。

    大家都看向陸曼，陸傾凡也看向了陸曼，只是在眼神接觸到陸曼的時候，終于是從先前的風(fēng)淡云輕變成了風(fēng)起云涌的變化。

    就這么定定地看著陸曼，而眾人目光下的陸曼，眼眶中已經(jīng)盈滿了淚水，并沒有落下來，可是眼睛中閃動的水光，那么清晰明顯。

    她似乎渾身都在輕輕地顫抖著，如同風(fēng)中蕭瑟的樹葉一般，眼神中的疼痛刺痛了每一個人的心，岳麓莊澤齊川還有安朝暮，可以說都是看著陸曼長大的。

    這個丫頭從來都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臉上除了笑容就是笑容，他們從來都沒有看過陸曼臉上有過這樣的表情。

    嘉泱的眉頭已經(jīng)輕輕皺了起來，看著陸曼這副模樣，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而對莫仲非，則是有了一種似乎快要隱忍不住的憤怒。

    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般，只有陸曼眼眶里的眼淚終于滑落的時候，那溫暖的水滴滴落到地上時的聲音仿佛都能夠聽見。

    嘉泱覺得自己的心就隨著這一聲水滴滴落的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地揪了一下，眉頭都忍不住皺得死緊，就連嘴唇都輕輕地咬住。

    而陸曼，先前仿佛如同灌了鉛一樣的腳步，就這么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朝前頭走過去。

    她走得很慢很慢，那高跟的小短靴子踩在地上的一聲一聲腳步聲，也如同敲在了眾人的心上。

    第487章 亂

    季若愚看著陸曼現(xiàn)在步伐沉重的樣子，還有輕輕顫抖的身體，好想走上前去扶她一下，可是陸傾凡就站在自己的旁邊，并且，離得這么近，季若愚覺得自己幾乎可以感覺得到從陸傾凡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冰冷氣場。

    轉(zhuǎn)過頭去就看到他臉上已經(jīng)如同跌入冰窖一般的臉色，和微微抽動的眼角。

    不難看出，陸傾凡很憤怒，鮮少看見他的憤怒或者是什么太大的情緒，他淡慣了，但是也正因?yàn)槭沁@樣，淡然慣了的人忽然爆發(fā)出來的情緒，總會讓人覺得心里頭不由自主地忐忑。

    陸曼朝前頭走著，不知道為什么，陸傾凡只想要伸手去拉住她，讓她不要再繼續(xù)這樣了，好心疼，好心疼自己這個meimei，雖然根本不明白她和莫仲非之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究竟是如何開始的。

    但是看著陸曼現(xiàn)在的樣子，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痛。

    而陸曼卻仿佛注意不到周遭人一般，雖然心里頭明明知道，自己現(xiàn)在如同車禍現(xiàn)場的傷者一般，每個人都充滿了好奇或者是同情忍不住朝著自己這邊看過來，看著自己的慘，看著自己的傷口和血流遍地。

    可是就像車禍現(xiàn)場的傷者一樣，哪怕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很狼狽，哪怕知道自己現(xiàn)在血流遍地，體無完膚，卻依舊是想要活下去的。她也是想要活下去的，起碼……她想要自己這段感情，能夠活下去。

    陸傾凡好幾次想要伸出手去，可是卻發(fā)覺自己的手臂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看著陸曼的背影，他太心疼，越是心疼，卻越是覺得自己仿佛失了力氣，什么也做不了。

    最先走上前去的是嘉泱，他很少有失控的時候，或者說，在程嘉泱的字典里頭，根本就沒有失控這個詞，可是眼下的他，的的確確，就是有那么片刻地失控了，他只是覺得自己沒辦法看著陸曼這么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的往前走。

    所以嘉泱只是輕輕抓住了陸曼的手，制住了她繼續(xù)前進(jìn)的步伐，只是當(dāng)他將陸曼的手腕握在掌心的時候，才感覺到她的手有多冰冷，顫抖得有多厲害。

    莫仲非臉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目光邪氣地朝著嘉泱看了一眼，他的語氣聽上去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話語中所說的內(nèi)容，不得不說，已經(jīng)帶了些不客氣，就那么眉梢輕挑，看著嘉泱，“大名鼎鼎的程特助，放著大好的前程不去爭，甘當(dāng)陸氏的一只忠犬，現(xiàn)在竟是不止管陸家的公事，連私事都要插手了么？”

    言下之意很簡單，你程嘉泱不過就是陸氏的一只狗而已。

    但是嘉泱卻并沒有反駁或者是去回應(yīng)莫仲非的話，他只是沒有做聲，眼神冷冽地朝著莫仲非看了一眼，手中卻是絲毫不松，就那么抓著陸曼的手。

    陸曼的眼神終于是抬起來，朝著嘉泱看了一眼，她眉頭輕輕蹙著，眼眶中是盈盈的淚水，卻是從程嘉泱的眼睛中，他那似乎萬年不改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情緒來。

    陸曼覺得自己沒辦法繼續(xù)往前走了，似乎再多走一步，都太過煎熬，自己能承受的畢竟只有這么多，所以她就這么站在離莫仲非還有一些距離的位置，最終沒有掙開程嘉泱的手，他手上傳來的溫度，仿若是自己的冰冷中最后的一點(diǎn)溫暖一般。

    看著莫仲非臉上的表情，看著這個讓自己魂?duì)繅艨M的男人，臉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長的，那種表情。

    陸曼這才意識到，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自己看到的，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哪一個面，是真面，還是假面。

    現(xiàn)在陸曼已經(jīng)完全分不清了。

    左霜霜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陸曼臉上的傷痛和淚水，心里頭竟是沒有太多的情緒，難道是真的太痛了之后，人就會變得對別人的痛覺得無所謂了？

    只是陸傾凡臉上的鐵青，和他緊緊抿著的嘴唇，倒是讓左霜霜覺得，似乎自己這一次并沒有白來。

    只是這究竟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效果嗎？她自己也不知道。

    “天吶，這究竟是要鬧什么啊……”安朝暮很小聲地感嘆了一聲，齊川就站在她旁邊，眉頭皺著，過了片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