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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諉。 “爺,要不迎過去看看吧。”心腹撓頭,“他們來都來了,問問清楚再說?” 對方人馬越來越近,旗手揮舞出眼花繚亂的旗語,表明不是敵軍。 毓王思索著下車。藩王對旻金袖手旁觀,對京城則是巴不得想分一杯羹,季元湛有這么笨嗎? 見他是不怕見的。榮王與張?zhí)侍严喈?dāng)熱絡(luò),自己人嘛。 這樣一緩,身后的人也趕到了,果然是昭王。兄弟倆打了照面。 “大哥好興致,巴巴兒來這里看風(fēng)景。”昭王指著周圍的廣袤田野,皮笑rou不笑。 毓王也干笑,“二弟不也一樣。這邊風(fēng)景獨好啊,一路行來有二弟壓陣,大哥心里更踏實?!?/br> “哈哈哈哈?!?/br> 心照不宣地打了幾句嘴仗后,他們與那隊人馬會合。這統(tǒng)領(lǐng)以為兩位王爺是專程跑來接他,感動得下跪磕頭,待站起身來,滿嘴奉承話兒亂蹦。 “榮王爺接到兩位殿下飛鴿傳書就連夜整隊出發(fā)了。嘿,早想明火執(zhí)仗地打一架啦,太皇太妃被欺負,小殿下也沒了,王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等一等!”毓王昭王異口同聲地打斷了他,“你說什么飛鴿傳書?” “就是兩位殿下親筆簽名加蓋印章的求救信啊?!苯y(tǒng)領(lǐng)有點兒大舌頭,“我們王爺和太皇太妃說好的,但有急事,所發(fā)密信必署攝政王爺印章……” 毓王和昭王面面相覷。他們同時想到了那樣重要的東西。 被季元湛哄走的、先帝在他們記入皇家牒譜時賜予的血玉印章,能獨一無二地代表他們的身份。 季元湛一路吊著他們,實際上早就趁著吃飯換衣裳的機會,把印章交給他的人了,然后再偽造書信簽名蓋章,以信鴿傳給早就在靠近燕州最近的西南中部嚴(yán)陣以待的藩王軍隊,他們馬上就出發(fā)了…… 引蛇出洞。 那么,捕蛇者呢? 毓王大笑不止。季元湛不是只剩下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暗衛(wèi)了嗎,他已被架空所有權(quán)力……這是引蛇出洞還是引狼入室? “殿下,大軍來了?!苯y(tǒng)領(lǐng)興奮地指著遠方再度浮起的大片塵云,“主力都在那里,一共十萬精銳!” 說著望著,統(tǒng)領(lǐng)的笑容消失,嘴巴張成一個圓洞。 “那旗子不對啊,”昭王跳上馬背,“我怎么看著像是一個……‘穆’字,不會是穆老將軍吧?” “怎么可能!”毓王粗魯?shù)負尠?,“那老頭兒正在北疆打仗,跑來這里做什么,當(dāng)逃兵嗎?!” 昭王伸長脖子,統(tǒng)領(lǐng)也不說話了。毓王索性自己踩上馬鐙張望—— 他震驚地瞪大雙眼。季元湛! 銀甲紅馬銳氣逼人,護心鏡反射著夕陽的金光,動作剛勁有力,根本不是之前他一直跟蹤的那個搖搖晃晃的黑馬死囚。 號角吹響,四面八方都是喊殺聲,朝廷大軍像從地里冒出來的一樣,立即就將這一小支烏合之眾包圍。 季元湛飛馳而來,身側(cè)是兩名年輕的穆家小將。英姿勃發(fā)的帝王轉(zhuǎn)瞬就立在近左,猛一勒繩索,高大駿馬揚起前蹄,他側(cè)目睥睨呆若木雞的毓王昭王,嘴角掛著微笑。 那是勝券在握的笑容。 “好大的膽子。趁著朕身體有恙,你們勾結(jié)藩王、圖謀篡位,現(xiàn)在榮王騎兵在此,你們被抓個正著,無可辯駁?!?/br> 毓王目光閃爍。要不要拖延一下?榮王十萬鐵騎隨后就趕到…… 季元湛了然地大笑,“還在執(zhí)迷不悟。那些所謂的鐵鷹衛(wèi)已在半路被朕派去的平叛大軍伏擊,佟將軍供認(rèn)不諱!季元瀾、季元潤,束手就擒吧,這起鬧劇該收場了?!?/br> …… 云淡風(fēng)輕,蟬鳴卻依舊聒噪。院墻垂柳邊,穆凝湘坐在秋千架上慢慢地搖,低頭看著自己晃動的影子。 現(xiàn)在是一坐坐一天,佛經(jīng)也不抄了,什么都不想做,腦海中思緒萬千。 雖然楚奕鈞那樣說,可她覺得還是應(yīng)該相信季元湛。他凡事都有策略步驟,不到成功一刻誰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布局,分別時他說得很清楚了。 清風(fēng)徐來,柳枝柔柔拂面,纏綿而憂傷。穆凝湘伸出手彈開。 十四舅舅,你究竟在哪兒。楚奕鈞嘴里那個被禁錮的人,一定不是你吧?可你到底去哪里了? 身后似乎有人嘆息。一雙溫?zé)岬拇笫指采w住她的雙手,她被攬入一個冰冷的懷抱,堅硬的盔甲緊貼柔軟的身體。 “湘湘,”她聽見那人低嘆,“我回來了?!?/br> 她全身繃緊。回來了。她不眠不休地等,日復(fù)一日?,F(xiàn)在,他終于回來了。 蟬鳴聲奇特地中止。院子里靜悄悄的,其他人都知趣地退下了。 “怎么不理我?!彼松蟻恚еp輕蕩開,在她后頸貪婪地嗅吻。 秋千吱呀作響,掩蓋住少女低低抽泣聲。 “湘湘?!奔驹炕琶θッ哪槪皠e哭!我知道你這些天擔(dān)驚受怕……” “你混蛋!”她狠狠捶他,“又什么都不告訴我!” 原來她沒猜錯,宮里那個真的不是他。他讓人替他坐鎮(zhèn)勤政殿,自己卻帶兵上陣了。 他一切都瞞著她,只留給她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十七十八也一點線索都不透露。她表面強作鎮(zhèn)靜,可她擔(dān)心他??!擔(dān)心前世的慘劇再度發(fā)生。 無心睡眠,對他極度牽掛,合上眼睛就是他被亂箭攢心的樣子,往往驚叫著醒來,一夜無數(shù)次。雖然也不停地、反復(fù)地說服自己,可在他出現(xiàn)之前,有什么事能讓她安心?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嗚咽,“可是,我快撐不下去了?!?/br> 楚奕鈞派來盯梢的人不時出沒,她的愁緒是裝不出來的。也許這樣能迷惑他們,但……這種望穿秋水外加惶恐無措的期盼,真是萬分煎熬。 “對不起,對不起。”他捧著她消瘦的臉,在蒼白的肌膚與柔軟唇瓣上印下無數(shù)的吻,“再也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真的嗎。” “真的!以后什么都事先告訴你!你不答應(yīng)我絕不擅作主張!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撈起她緊握的小拳頭舉到唇邊,以粗硬胡茬兒蹭著,“明年開春我就娶你。你還日日陪著我,幫我調(diào)墨洗筆,和我一起下棋散步,我給你畫畫兒,泡茶給你喝……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她撅著嘴,“你就會說好聽的。旻金打贏了嗎?這才多久?!?/br> “那還用說。穆家軍那么所向披靡!再說,還有本英明天子擔(dān)任參將,籌劃各種妙計……回頭跟你細細地講?!?/br> “吹?!悄阋欢ㄒf仔細點兒?!?/br> 他在她唇角輕輕地啄,“湘湘的話就是圣旨。” “……哼。” 穆凝湘勾起唇角。他的吻熱熱的,也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