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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觸目驚心的痕跡。 沒了武器,她立即去抽另外一把匕首;可下一瞬,魏池鏡的劍已橫到了她的喉前。 江月心愣住,身體忽然一片冰涼。 魏池鏡是怎么抓到這個破綻的? 她從不記得,阿鏡的武功到了這等的水準。她只知道,無論阿鏡如何費盡心思,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那劍刃就橫在她的脖頸前寸毫處,顧鏡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他勾起了唇角,眼底微寒,口中道:“小郎將,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竟然能打敗你?” “……有一點兒?!彼萄柿丝谕倌?,手慢慢在身后移動著。 魏池鏡忽然笑起來,那笑容竟還有一絲溫存。隱隱約約間,似乎浮起了一抹回憶之色。 “我一直都能找到你的破綻,也早就能打敗你?!蔽撼冂R挑了長眉,語氣微溫,“你曾說過,若哪天我打敗了你,你就跟我姓。若是我不留情,你早幾年就要改姓了?!?/br> 江月心聽著,心忽然也一冷。 他這樣說,那只有一個可能——為了取信于自己,這么多年來,阿鏡一直在藏拙。他藏得太好、太精妙,每一寸狼狽與不敵都恰到好處,無人能看出來。 他輸給自己的,是一套劍法;如今與她對陣時所用的,又是另外一套劍法。 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口中道:“五殿下,你可真能忍。” 聽到她的稱呼,魏池鏡握著劍的手輕震了一下。隨即,他冷下神情,道:“天恭人血洗我大燕皇宮,逼的我父皇、母后、兄弟姊妹盡數(shù)焚宮自盡,還奪走我大燕魏氏的江山。這等血海深仇,我不忍,如何能報?” 江月心有一口氣憋不住,立刻狠狠道:“顧鏡,你說奪你江山是血海深仇?我天恭國的慶義之恥,那才叫血海深仇!若非是你祖父狠辣,又怎會招致李氏皇族半支凋零,天恭京城百姓流離!” 魏池鏡神色愈冷:“那是天恭人自找的!若非天恭人反復(fù)擾我大燕邊境,奪走鶴望原,我皇祖父怎會出兵天恭!” “鶴望原本就是我天恭的!”江月心怒道,“往前二十年,皆是我天恭的!” “可那之前鶴望原是大燕的!”魏池鏡亦有些薄怒,“前朝的議和本上寫的明明白白,鶴望原本就劃到了天恭……”他本想爭執(zhí),可卻忽然停住。沉默一陣后,自嘲道,“小郎將,一旦和你待在一塊兒,我也幼稚了起來,竟和你做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br> 說罷,便不再多言。 江月心也有些心情復(fù)雜。 她說的話,句句都是事實。可魏池鏡說的,也句句都是事實。這等家國大事,從來都只有利益之爭,沒有誰對誰錯。若要翻起舊賬,往前五百年余,大燕和天恭還是一家,那時這國家還喚作大夏國,只不過王室里頭起了爭執(zhí),一支王室北上,留了舊姓“魏”;一支王室南下,改了賜姓“李”。 鶴望原到底是誰的,用嘴皮子爭,又有什么用呢? 她出神了這一瞬,魏池鏡便以一擊敲在她脖頸上,叫她神思一恍惚,人險些厥了過去,也由不得自己動彈了。暈暈乎乎失去意識前,她心道:有沒有可能,如阿延所說的那樣,讓大燕與天恭重歸于好呢?這樣便不用打仗了…… 然后,她就眼前一片黑了。 魏池鏡見她失去意識,微微松了一口氣。下一瞬,他踉蹌著跌跪下來,手扶著肩膀,立刻解開衣襟仔細查看,右臂上被傷到了,那傷口切入經(jīng)脈,血流不止,只不過衣裳顏色深,這才沒叫人看出來。 魏池鏡晃了晃身子,右臂垂下來,像是斷了似的,再不能動彈。他苦笑一聲,不再逞強,口中弱聲道:“不愧是小郎將……險些,就取走了我的性命?!?/br> 說罷,他扶著右手,對門外喊道:“來人,去準備一間房間,還有熱水與衣物。” 作者有話要說: 性感喵子在線加班 精疲力盡.jpg 第75章 舊人(五) 江月心在朦朦朧朧之中, 又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十五六歲的那個七夕——便是人們在燈籠繩上系了寫有心愿的薄紙的那個七夕——她夢到那時鬧著別扭,死活不肯去寫下心愿的顧鏡,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去寫了自己的愿望的。 只不過,那是在曲終人散、熱鬧盡退之后,所有幽約枝下的男女都離開,街上只余空落落一個少年顧鏡。他看著四周再無旁人,咬了咬唇,終于走上前,提起了筆。 一筆一劃, 甚是認真,寫的是一句“愿家國安泰,再無戰(zhàn)事。親友姊妹, 俱享人間?!边@句話便是放到今日,那也是極常見的。 顧鏡寫完后, 就把紙條兒系到了燈籠繩上。那一串燈籠晃晃悠悠的,有的已經(jīng)滅了, 有的還散發(fā)著微弱的光。他的身影棲息在繾綣暖黃的光暈里,透著一層溫柔之意,令人流連忘返。 再后來,江月心就醒了。 夢一醒來,她就渾身緊繃, 打起了戒備,第一反應(yīng)便是去摸武器。只可惜,她身上的暗器、刀劍都被除去, 此時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穿著最貼身的衣衫躺在床上。 頭頂是青蓮色的帷帳,繡著展翅的白鶴與成片的祥云,繡工甚是精致。往窗外仔細一瞧,江月心便猜到這大抵是當初霍大小姐的閨房,也是霍府最為驕奢的地方。 霍淑君余威猶在,江月心立刻從床上彈起來,對著床道了一句:“罪過罪過!不是有意占了大小姐的床?!?/br> “小郎將醒了?”有人在她背后這般問道。江月心一側(cè)頭,便瞧見魏池鏡坐在床尾,支著面頰,一副閑散樣子。他幾縷烏黑發(fā)絲垂下來,有一搭沒一搭晃在耳畔;抬眸間,帶著幾分冰凍的眼眸透出一絲春融之意。 “五殿下?!苯滦囊怖淞松裆?,道,“你拿走我的劍也沒有用。便是只靠這雙手,我也能獨自殺出去?!?/br> 江月心從來都是個遇強則強的人——魏池鏡強硬,她便會更強硬。鶴望原的千軍萬馬沒能要了她的命,這霍府里區(qū)區(qū)幾百人的衛(wèi)兵就更別想攔住她。 魏池鏡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小郎將要想離開這兒,誰都攔不住。但我自有法子讓你心甘情愿地留下來?!?/br> 江月心有一絲狐疑,還有一絲憂慮。 她其實是有些怕阿鏡的,因為阿鏡的腦袋比她聰明,轉(zhuǎn)的比她快;往往阿鏡拐著彎地損她,她還當是在夸自己。用褚姨姨的話來說,那就是她哪天被顧鏡賣了,恐怕還會樂顛顛地幫著顧鏡數(shù)錢。 “你有什么辦法讓我留下來?”疑惑歸疑惑,面上的強勢依舊要做。她冷笑道,“是憑借你的軍士,還是這對我來說熟悉無比的不破關(guān)邊防?” 魏池鏡修長手指探入袖中,忽而抽出了份什么來。仔細一看,是一卷文書,極是周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