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你才把你爹娘都忽悠走了？還求容妃把咱倆送出來，難道我們躲去邊關(guān)就能無礙了嗎？”‘

    “總好過待在這里等死?！庇蠕夸克难霭瞬嫣稍诖采希瑹o奈道。

    李芳道：“看在你還算有良心，知道帶著你jiejie我逃命的份上，我就信你這一次吧?！?/br>
    尤淇淇不滿道：“我比你大啊，你怎么成我jiejie了？”

    “三歲小孩都夠格當(dāng)你jiejie?！崩罘纪虏哿司洌н^被子蓋在身上睡了。

    第二日，尤淇淇和李芳登上馬車，容郁坐在前面車夫的位置，林煬騎著馬在一旁跟著。

    容郁臉上的青腫稍微消下去了些，他似是沒睡好般，耷拉著腦袋，韁繩都握不住。幸而拉車的馬是林煬的白旗，它很乖地跟著林煬走，就是沒有車夫駕馭都沒問題。

    尤淇淇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縮回去同李芳咬耳朵道：“咱們是不是該讓他進(jìn)來？”

    “他進(jìn)來了，咱們倆呢？在里面和他一起待著？外面將軍不醋啊?！崩罘悸柫寺柤?，道，“還是你打算出去曬太陽？”

    尤淇淇就默默地抱緊了自己的小包袱，既然將軍和少爺都不吭聲，她們倆身為丫鬟，也不該自作主張哈！

    容郁比尤淇淇想象得更能吃苦，一路上兩個丫鬟也沒撈到多少伺候他的機(jī)會，那些活都讓林煬給包圓了。

    九月初九，他們四人抵達(dá)了玉門關(guān)。林煬讓他們先在驛站待著，自己去軍營報(bào)了道，做好交接工作后，才領(lǐng)著三人去了住處。

    新的住處比京里那個宅子要更大些，畢竟這里的地皮便宜，管制也沒那么多。

    林煬安頓好兩匹寶馬后，開始勤快地收拾屋子起來。尤淇淇和李芳也不甘落后，拎著水桶和抹布就開工，三個人在院子和屋里干得熱火朝天，容郁不知從哪摸了袋瓜子開始嗑。

    天色將黑時三人都完活了，各自回屋洗了澡換了衣服，林煬去街上買了幾個餅和醬rou回來當(dāng)做晚飯。

    容郁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抱怨道：“沒你做的好吃，這花錢的咋還不如不花錢的呢。”

    “我明天一早就起來烙餅，你再吃兩口吧?！绷譄馈?/br>
    “不了，不餓，嗑了半天瓜子。我去睡了。”容郁打了哈欠，回屋了。

    尤淇淇好奇道：“將軍，您要在這里待多久?。课覀円灰诤笤号说刈约悍N菜吃？”

    “要待兩年左右吧，你們隨意，別讓外人進(jìn)來，別太吵就行?！绷譄?。

    兩年啊，尤淇淇在心里想著。明天的二月份，容妃就會“病逝”，再過兩個月，容家就要反了。

    他們現(xiàn)在來了邊關(guān)，還有機(jī)會救容妃嗎？容郁一路上心情都很低沉，他沒有想出辦法，不能光靠他了。

    尤淇淇努力回憶著，容妃死的前后那段時間，朝廷都發(fā)生了什么。她就記得，年底時皇上殺了幾個戶部的官，據(jù)說是他們貪了一批糧，害得前線將士餓著肚子打了場敗仗，貌似死了不少人。

    尤淇淇之所以知道這事，是因?yàn)楹退粚m的徐才人的兄長就是被砍頭的人之一，徐才人天天在屋里哭喪，吵得尤淇淇白天晚上睡不好覺，只能躲到李芳宮里。

    “將軍，這會打仗嗎？”尤淇淇擔(dān)心道。

    “說不準(zhǔn)，會有小規(guī)模的匈奴部隊(duì)襲擊村莊，也就是一兩百人?，F(xiàn)在他們內(nèi)部還在內(nèi)訌，短時間是沒空籌備對外戰(zhàn)役。”林煬道，“怎么，你怕了？”

    “怕呀，咱們這安不安全?。课乙灰獪?zhǔn)備把剪刀，隨時自盡用？”尤淇淇哆嗦道。

    匈奴人可和亂軍不一樣，他們酷愛殺人，有的還吃人呢！落在他們手上的女人都生不如死，尤淇淇覺得還不如自己了斷來得痛快。

    “你隨意，但除非我和我的兵都死絕了，你才會有機(jī)會用到它。”林煬平靜道。

    “最好誰都不要死，就讓匈奴自己內(nèi)斗，全都耗死了才好?！崩罘即蛑鴪A場，笑呵呵道。

    結(jié)果尤淇淇不幸言中了，十月中旬，在一個剛下過雪的早晨，匈奴部隊(duì)對邊關(guān)外的一個小鎮(zhèn)實(shí)行了突襲，小鎮(zhèn)仿佛被血洗過了般，只逃出來了兩匹受驚失常的馬。

    ☆、第三世（5）

    林煬親自帶著一隊(duì)斥候出去偵查，十人小隊(duì)只帶了兩天的干糧和水，去了足足八天才回來。匈奴軍隊(duì)的人數(shù)比想象得更多，林煬差一點(diǎn)就驚動了對方，繞了兩天繞了個大圈子，差點(diǎn)把自己繞迷路了，才打消掉了敵方偵查兵的疑心。

    邊關(guān)的人心浮動起來，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南下去投奔親戚了。城里擠滿了附近村莊小鎮(zhèn)逃進(jìn)來的難民，拖家?guī)Э诰退懔?，有的還把雞鴨牛羊都帶來了，到處都是人畜的糞便和垃圾，臭氣熏天的。尤淇淇心慌慌地出去買了些日用品回來，把聽來的消息同李芳說了。

    “看來是真的要打一場了?！崩罘及櫭嫉?，“可這個鬼天氣，匈奴人是瘋了嗎？”

    “他們也沒糧了，之前鬧了一場瘟疫，牲畜死了好多，不進(jìn)關(guān)內(nèi)搶糧就要活不下去了。該死的，他們沒糧了就來搶我們，我們自己糧都不夠吃呢！夏天水災(zāi)淹了浙江那么多田，今年的收成還沒有往年的一半多。之前朝廷急調(diào)了兩湖的糧去浙江九縣，就是怕老百姓餓急眼了鬧民變。現(xiàn)在，哪里還有糧可調(diào)呢？”林煬用刷子給黑旗刷著毛，發(fā)愁道。

    “京城外一百里處的平江糧倉有糧，但那是專供京城兩萬禁軍和三萬匹軍馬的，除了皇上，誰也不敢開口要那些糧。”容郁道。

    “那邊關(guān)現(xiàn)有的糧，只夠再吃兩個月了。本來要撐到來年春天就難，想著靠打獵、捕魚能將就一下，一半的將士都準(zhǔn)備要?dú)w家了，也能減輕些壓力?，F(xiàn)在不但不能走了，還又調(diào)了五千人來，只給人不給糧，是要我們殺馬嗎？”

    林煬把刷子扔到水桶里，里面的水濺了一地。

    “我就不信，再冷下去，匈奴人還能有什么戰(zhàn)斗力。”容郁揚(yáng)眉道，“冰天雪地的，不餓死他們，也凍死他們了?！?/br>
    “開勒不知從哪招了一個漢人軍師，用兵如神啊。不出半個月，他們就要攻城，所有外圍的跑不了的百姓都已經(jīng)撤入城中。現(xiàn)在，城里光百姓就有八萬多人，還有一萬多牲畜，我不知道是他們先凍死，還是我們先餓死?！?/br>
    “餓到最后，人吃馬，人吃人，如同煉獄一樣。”容郁突然側(cè)頭，沖著廚房的方向道，“偷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