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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沐千尋,沐千尋卻是執(zhí)意不肯,任何人都能在這個時候載她,就是澹臺皓痕不行。 她不想跟澹臺皓痕扯上太多聯(lián)系,這世上,能讓她放心依靠,放心擁抱的人,也就只有慕宥宸一人了。 陌弦隨意拉出一名名喚血允的暗衛(wèi)給沐千尋充當(dāng)馬夫,沐千尋倒是沒有抗拒,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閉眼假寐,這些暗衛(wèi)都是他親手出來的人,她自是放心的。 血允的騎術(shù)自然比不得澹臺皓痕,甚至比不得沐千尋,難得白雪爭氣,沒有因著換了人駕馭而鬧脾氣,而是發(fā)了瘋似的往前沖,硬生生是趕在了澹臺皓痕的前面。 那一刻,沐千尋覺著,白雪和她的心境是一樣的,一樣的焦急,一樣的迫切,一樣的不管不顧。 雨水比預(yù)想之中,來的還要更早,細蒙蒙的,軟綿綿的,經(jīng)風(fēng)一吹,更冰涼涼的。 沐千尋憔悴的模樣,實在是禁不起雨水的洗禮了,盡管是小雨,也是承受不住的。 這一路,都沒個歇息的時候,這才只是剛剛開始罷了,沐千尋自是不能有一點閃失的。 披了蓑衣,里面襯了件冬日里的披風(fēng),自打來到青葛部落,還沒有動過這么厚的衣物呢,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隔絕了風(fēng)雨。 雨水雖小,卻是降低了夜里的溫度,天幕陰沉漆黑的,仿佛頃刻間就會塌陷下來似的。 空氣中濕漉漉的陰冷一寸寸攀附上身軀,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添幾分壓抑。 若要論耐寒,淺言是絕對比不過沐千尋的,她都沒怎么上過馬背,打從被賣進沐府以來,都是隨著沐千尋馬車進馬車出的,這樣的深夜冒雨跋涉,真真是吃不消的。 原先矜持的抓著馬鞍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緊緊的摟上陌弦的腰身,腦袋貼在他寬厚的背上。 盡管如此,也阻止不了她凍得瑟瑟發(fā)抖,玉手越抱越緊,恨不得鉆進陌弦的身體里去。 陌弦原本僅僅次于澹臺皓痕的速度,一點點緩下來,落到隊伍的最后,直到停下來。 淺言的異常太容易覺察,盡管她一聲不吭,他也不能放著她不管。 伸手去摸淺言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也不管這樣是否過于突兀,一陣甚于他的冰冷竄上心頭,把他嚇了一跳,也把淺言嚇了一跳。 淺言的手猛的縮回去,顫抖不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響起: “你干嘛!怎么停下了,他們都走遠了!” “還不是怕你凍死!真是,也不知道你跟出來干嘛!真是個拖累!” 陌弦的語氣中滿是責(zé)備,也夾雜著幾分關(guān)切。 難得,淺言只是直了直身子,迫使自己跟陌弦分開,沒有辯駁。 淺言的沉默,倒是將陌弦驚的不輕,回頭瞥見淺言紅著眼眶蕭瑟的模樣,心頭一顫,慌亂的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哎呀…我我…算了!” 平時口齒伶俐的二人,今日都顯得笨拙了,陌弦抓著被雨水打濕的發(fā)絲,煞是狼狽。 縱身一翻,單腳踩在馬鐙之上,伸手一摟,摟著淺言的腰身,抱著她轉(zhuǎn)了個彎兒,坐在了與自己對立的位置。 身子往后微微一挪,取下自己的披風(fēng)也罩到淺言身上,不由分說的將淺言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中。 一拉韁繩,馬兒又朝著沐千尋一行人奔馳不見了的方向追趕。 淺言毫無防備的撞進陌弦的懷里,腦袋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險些撞出淚來,直起身子,抬頭怒視著陌弦,沖著他吼到: “你做什么!” “不想凍死的話!你就乖乖將腦袋縮回去,不然凍死在這路上,可沒空埋你!” 許是陌弦的語氣太過惡劣,許是這樣的風(fēng)向的確能暖和不少,淺言什么都沒說,悻悻的將腦袋縮了回去。 一不做二不休,雙手重新?lián)е跋业难?,嬌小的身軀就這樣完完全全的窩在了陌弦的懷里。 淺言的性子,從來就不是那種嬌柔造作的,跟陌弦更是習(xí)慣了一見面就打鬧不休,此刻倒是也沒怎么覺得羞澀,暖和些就夠了。 身軀漸漸回溫,陌弦就像是一面不透風(fēng)的墻一樣,從來都沒有過一個人,能讓她這么安心的,心中一種奇妙的感覺蔓延開來。 陌弦繃直了身形,嘴角揚起一抹按捺不住的笑意,暗黑的夜,都明媚了起來。 有些情感,突如其來,有些情感,一直都在你身邊,如若你抓住了,就是你的,如若你沒有抓住,那可能,就永遠都抓不住了。 你以為,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人,你以為,什么時候開口都不會晚的人,回想起來,或許都是遺憾,連提及都不敢提及的遺憾, 老天,總會跟你開一個你開不起的玩笑,當(dāng)你明白時,后悔過,還是彌補不得,你想,當(dāng)時如果……可是沒有當(dāng)時了…… 伸手不見五指,陰雨綿綿,道路崎嶇,這一夜,難之又難,一行人卻是已經(jīng)在踏往主部落最后兩座城池的邊線上了。 天蒙蒙發(fā)亮,雨水淅淅瀝瀝的,比夜里還要大上不少,遠處的場景在雨水的沖刷下,清晰可見。 臨近玉陽城的小鎮(zhèn)口,白雪雙腿一軟,身子失衡,單蹄跪倒在地。 幸虧血允反應(yīng)及時,沐千尋隨著他越下馬背,毫發(fā)無傷,不然沐千尋這一摔,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呢。 沒了二人的重壓,白雪兩只前蹄都跪了下來,在沐千尋的注視下,過了許久,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前蹄發(fā)顫的重新站了起來,潔白的毛發(fā)被沾染的泥濘不堪,耷拉著腦袋,兩步一停。 沐千尋眼眶一濕,揉揉鼻子,摸著它頸部的毛發(fā),什么都沒說,牽著它進了鎮(zhèn)子。 陌弦說它被關(guān)了好幾日,說不定,這好幾日,它都是餓著的,馱著二人,拼命的跑了一整夜,難怪會累垮,留得一條命就不錯了。 “陌弦,白雪不能再跟著我們了,就將它留在這鎮(zhèn)上,找個人家寄養(yǎng)起來吧。 血允,你去尋幾匹鎮(zhèn)上的好馬來,不必跟賣馬的人講價,要快! 淺言,你帶著一個暗衛(wèi)去鎮(zhèn)子上多買些干糧來,其余的人,修整一下,我們稍后出發(fā)?!?/br> 沐千尋戀戀不舍的將白雪交到陌弦手中,聲音平靜如斯,全然不是昨日凌尋小筑中的模樣。 “千尋,進鎮(zhèn)子吃些熱乎的吧,這樣勞頓,你身子受不住的?!?/br> “沒什么受不住的,你們行,我便也行。” 澹臺皓痕溫聲勸阻,沐千尋絲毫不領(lǐng)情,淡淡的應(yīng)著,站在小鎮(zhèn)口,避開澹臺皓痕的目光。 一夜,足以安穩(wěn)她動蕩的心境,縱使心中有萬千擔(dān)憂,面上也不能再表現(xiàn)出來,如果她自己都信了,說不定就成真了。 他是她沐千尋的夫君,他不是普通的人,他哪有那么容易死,不斷的在心中加固,也就真的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