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真接到了李常嘉的電話，約她一起吃飯。

    “還有劉老師，上次見面有好多話沒說完，這次正好是放假，何老師沒什么事情吧。”

    何麗真的假期，除了給萬昆買菜做飯，還真的一點(diǎn)別的事情都沒有，偶爾空閑了看看書，也不大看得進(jìn)去。

    何麗真應(yīng)下了。

    李常嘉約的地點(diǎn)算是個(gè)老地方，武鳴廣場。

    他們約定的時(shí)間是上午，何麗真并沒有告訴萬昆。

    本來李常嘉是想開車來接何麗真的，可何麗真并沒有同意，她告訴他自己家門口坐車很方便，不用麻煩來接了。

    十點(diǎn)多，何麗真來到武鳴廣場，就在那個(gè)波浪的雕塑下面等著。

    李常嘉和劉華濤吃到了十分鐘，趕來的時(shí)候李常嘉額頭上還急出一點(diǎn)汗。

    “哎呦何老師久等了吧，我們停車來著。”李常嘉把眼鏡拿下來，擦了擦，又戴上，說：“節(jié)假日，這邊停車位實(shí)在太難找了，我們倆找了好幾家商場才發(fā)現(xiàn)空的?！?/br>
    何麗真搖搖頭，說：“我也沒等多久?！?/br>
    李常嘉和劉華濤都穿了一身便裝，劉華濤沒怎么說話，何麗真余光覺得他總是盯著自己看，這個(gè)人讓她有點(diǎn)不舒服。

    “那咱們先進(jìn)去吧?！崩畛＜嗡南聫埻艘幌拢坪踉谶x地方，“何老師吃早飯了么？”

    吃了。

    何麗真本想開口，可劉華濤先一步說：“我們沒吃呢，正好餓著，咱們找個(gè)地方先吃飯，現(xiàn)在也快十一點(diǎn)了，就當(dāng)早飯和午飯一起吃了?！彼粗嘻愓?，說：“怎么樣啊何老師？”

    何麗真單肩背著一個(gè)小包，她往上提了提，說：“可以，聽你們的吧。”

    李常嘉一拍手，“那敢情好了?！彼噶酥竸⑷A濤，說：“就你最有辦法，那你說，咱們吃什么？”

    “吃海鮮吧。”劉華濤頗有興致地說，“前面有家新開的自助餐廳，就去那吧?！?/br>
    李常嘉看向何麗真，“何老師呢？”

    何麗真看著旁邊來往的行人，“我都可以。”

    “那就那家自助餐了?！崩畛＜涡χf，“我請客我請客?！?/br>
    “當(dāng)然你請客啊?！眲⑷A濤應(yīng)和。

    他們來到自助餐廳，雖然還沒到正午，但是店里已經(jīng)有不少客人了。李常嘉三人來到靠窗的座位入座，光線充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李常嘉后一步過來，說：“我已經(jīng)買好了，直接去拿吃的就行。”

    何麗真坐在里面，出去不太方便，就說：“你們先拿吧，東西放在這，我看著，等下我再去?！?/br>
    劉華濤沖李常嘉努努下巴，“你先去吧?！?/br>
    “那行。”

    李常嘉拿著盤子去取吃的，何麗真和劉華濤在原位等著。何麗真覺得這種場面似乎應(yīng)該找些客套話來說，但她想來想去，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何老師不好請啊?！眲⑷A濤忽然開口。

    何麗真抬眼，劉華濤臉上帶著笑，他似乎一直都是這種笑瞇瞇的樣子。劉華濤相貌普通，或許是因?yàn)樘撆值脑?，他的皮膚看起來泛著一股不太健康的白。

    何麗真跟他對視兩秒，說：“沒吧……”

    “哎——”劉華濤一挑眉，“怎么沒呢，李常嘉可是跟我說過好幾次，想約你你都沒答應(yīng)?！彼f著，往前探了探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小聲說：“不應(yīng)該啊。”

    何麗真很少厭惡什么人，但是這個(gè)劉華濤，真的讓她從頭到尾不舒服。

    “哪里不應(yīng)該？”何麗真說，“有什么不應(yīng)該?！?/br>
    劉華濤眼神飄忽，看看這，看看那，可那點(diǎn)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何麗真的身上，他松垮地靠在背后，說：“李常嘉之前跟我說啊，說在教研會上碰見個(gè)女老師，哎呦，文文靜靜的，像只小貓一樣?！?/br>
    何麗真沒說話，劉華濤停頓片刻，盯著她，又湊過來。

    “這玩意就跟一張被似的，面子里子可能不搭，也能理解。”他壓低聲音，像是跟何麗真分享一個(gè)秘密似的，說：“幸虧咱們那天碰見了，是不是？”

    啪地一聲，何麗真的心跟著一跳，劉華濤拍著手坐直，一臉揭開謎底的神色。

    “這不就約出來了么。”劉華濤說到興起，還顫了兩下腳，“所以說，何老師也是聰明人?！?/br>
    何麗真臉色發(fā)青，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劉華濤聽著，擺了擺手，“得，沒意思啊?！?/br>
    就在這時(shí)，李常嘉回來了，手里端著兩個(gè)盤子，一個(gè)里面夾了意大利面和幾塊電信，另一盤里放著各種各樣的小吃。

    “你們?nèi)グ?。”李常嘉說，“樣式還不少?！?/br>
    “畢竟新開的嘛?！眲⑷A濤拿著盤子，站起來?！白甙?，何老師?！?/br>
    何麗真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個(gè)小小的菜單夾，說：“你先去，我馬上來?！?/br>
    劉華濤沒再說什么，拿著盤子先離開。

    “何老師也快去吧，這我看著就行?！?/br>
    何麗真半點(diǎn)胃口都沒有，可李常嘉就坐在她對面，自己盤子的東西也沒吃，一臉熱切地看著她，何麗真沒辦法，只能放下包，拿起盤子去取菜。

    她盡量找離劉華濤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夾菜，都不知道自己裝了些什么東西，這夾一點(diǎn)，那夾一點(diǎn)，磨磨蹭蹭十幾分鐘才回去。

    劉華濤已經(jīng)吃得熱火朝天了，盤子前面對了好幾個(gè)螃蟹殼。

    “你就拿了這一點(diǎn)?！崩畛＜慰粗谋P子，何麗真這時(shí)才看到自己拿了什么。一塊小蛋糕，一點(diǎn)rou末茄子，還有零星的幾口其他的菜。

    劉華濤抬起頭，“哎呦何老師，你這么吃不賠死了。你夾了快二十分鐘了，就弄這么點(diǎn)東西回來?！?/br>
    劉華濤說著，轉(zhuǎn)頭，李常嘉注意到，跟他對視上。劉華濤說：“你看我干啥啊，給人家夾點(diǎn)東西去啊?！?/br>
    李常嘉看著劉華濤，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微乎其微，幾乎看不出來，可何麗真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中，注意到了。

    那是一種你知我知，飽含深意的笑。

    何麗真低下頭，李常嘉轉(zhuǎn)眼，說：“我?guī)湍隳靡稽c(diǎn)?！?/br>
    何麗真小聲說：“不用了……”可她話還沒說完，李常嘉已經(jīng)拿著何麗真的盤子離開。

    “何老師。”

    現(xiàn)在座位里又只剩下何麗真和劉華濤，何麗真連抬起頭的想法都沒有了。

    “何老師覺得李常嘉怎么樣？”

    何麗真低著聲，說：“什么怎么樣……”

    “就覺得他人啊?！?/br>
    何麗真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