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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持續(xù)更新]天空的蔚藍色在線閱讀 - 36. 赴約

36. 赴約

    “呵……”武藤勉勉強強扯了下嘴角,背對著陸駿豪,訕訕地回答說:“是挺不錯,挺刺激的。哈哈。”

    “不錯是吧?”陸駿豪笑嘻嘻地講著,不過按在武藤肩膀上的手加大了點兒力道。他見旁邊剛好過去一名行人,還未走遠,便將聲音進一步壓低了點,繼續(xù)追問:“那,咱們今晚再來一次,咋樣?”

    一聽警長這么說,精神狀態(tài)本有點恍惚的武藤,下體竟再一次亢奮了起來。他有點慌,趕忙伸手去拽自己肩頭那只沾過不少骯臟的手,同時推脫:“……啊。不必了吧?我不想總是打擾了您的興致……”

    他話沒來得及講完,手卻先被陸駿豪給攥住了。警長收起了先前的笑,冷哼了一聲,將右手五指插入了武藤右手的指縫間,然后稍稍用力一扳,把二人并在一塊兒的手掌外沿翻了上來,擱在了武藤眼前。

    兩道深淺不一的猙獰傷痕,大刺刺地橫在兩只黝黑粗糙的手掌外沿,在微弱的陽光下顯得頗為夸張與可怖。武藤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陸駿豪沒將手掌外沿的血擦干,致使其凝成了一大片褐紫。而相比起他手上那道浸滿干涸黑血的傷口,自己手上的瘀痕,則可謂是幸運多了。

    武藤垂下了眼眸,沉默不語。但陸警長倒竟沒顯得多為在意,話亦說得很淡然:“打擾了什么興致?我可一點不覺得。老子跟你一塊兒cao娘們兒,還蠻有意思的。不過吧……”

    講到這里,陸駿豪頓了一下,握著武藤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他湊近飛行員的耳畔,以一種極特殊的語調(diào),沉聲講道:“老弟得記著一點。對敵人的仁慈,就屬于,嗯,對自己最大的折磨?!?/br>
    聽聞這話,日本兵吃了一驚,身子亦跟著微微一顫。他不知陸駿豪之所以這么說,是不是已發(fā)現(xiàn)正因自己‘多余’的舉動,才使二人全都掛了彩。

    武藤轉(zhuǎn)過頭,見陸警長臉色很平靜。但那頂寬檐警帽遮住了陽光,讓他一多半的面容都藏在陰影中,整個人凸顯出了幾分格外的冷峻。而陸駿豪一直盯著面前的飛行員,攥著他的手也沒放下,想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

    男人沒了轍。拿捏不準警長態(tài)度的他,只得試探著道了個歉:“呃,實在是……對不住……要不我給您處理一下?”

    “哈哈,其實也沒啥,用不著大費周折。”陸駿豪笑了起來,方才嚴肅的臉也豁然開朗的了幾分。他將武藤的手掌握在了自己掌心中,捏了兩下后放開,毫不在意地講:“咱們畢竟都當過兵,這點兒小傷,算啥?頂多就算,老子陪你領(lǐng)了個教訓(xùn)吧。別介意?!?/br>
    說罷,警長拍了兩下武藤的肩。接著,他從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副白手套,將其中一只套在自己受了傷的右手上,遮擋住了手掌外沿那道可怕的傷口。然后,陸駿豪把另外一只手套塞給了日本兵,同時說:“就這么定了。今天晚點兒,還是在老地方,啊。咱們好好盡興搞一次再?!?/br>
    陸駿豪完全不給武藤任何推辭的契機。他有意無意地拿警棍跟武藤的褲襠上輕輕戳了下后,便背著手,沒事兒人一樣晃晃悠悠地走遠了。

    武藤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手扶著自行車把,一手拿著陸駿豪突兀塞給自己的手套,愣了老半天。對于晚上應(yīng)否再前往那個地方,奉陪陸警官一起再糟蹋另一個女人,還是應(yīng)‘違背指示’,他亦完全沒有半點兒想法。

    無奈之下,武藤只好暫且擱置這些問題,先推自行車去了后院里停好。他又把陸駿豪的白手套撐開,略微觀察了一下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只手套竟也應(yīng)帶在右手上。陸警長看似是早就做好了打算,故意帶了兩只右手套出來。

    男人心里涌起了一股不明不白的情緒。他猶豫了會兒后,小心翼翼地把右手塞進了那只手套內(nèi),慢慢用它把自己的大手包裹了起來。武藤抬起胳膊,右手輕輕握了握拳。

    那手套棉質(zhì)的觸感,雖說再普通不過,可此時卻讓他有了種和去cao被陸駿豪cao過的yindao時一樣的感覺,弄得武藤腦子里很亂。并且,他的陽具也跟著更加硬挺了一點兒。

    武藤感覺自己狀態(tài)不對勁兒,又焦慮,又亢奮。他尋思了片刻,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墻角,拉下褲鏈,本打算趁機taonong上幾下,射出jingye,從而稍稍緩解下自己的情緒。

    但是,武藤還沒來得及拿手握好高昂的陽具,身后就傳來了舒萊曼招呼他的聲音。

    “哎,怎么了教授?”男人狼狽地收起了完全沒疲軟下來的陽具,連忙答應(yīng)著,匆匆邊提褲子邊往屋里趕。而等他進了診所里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狀態(tài)糟糕的,其實并不止自己一個——

    舒萊曼叉著腰,木著臉,正冷冷地盯著灑了一地的藥液,與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燒杯碎片。王良明則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手中還端著一個小托盤,臉上掛滿了歉意與慌張。

    “對……對不起……舒萊曼先生!”

    王良明大氣都不敢出,愣了一下后,趕忙給舒萊曼彎腰致歉??伤辉?,這一搞,卻再一次弄巧成拙。他一個沒注意,托盤上的另一瓶試劑也失去了平衡,隨之滾落,在白瓷地磚上綻放出了一朵美麗的玻璃碎花。

    德國醫(yī)生的神情已極度難看。而王良明更是徹底傻了眼,呆在那兒,連怎么道歉都沒了主意。

    眼瞅舒萊曼的臉上似乎浮現(xiàn)出幾分慍怒,武藤適時地走上前,悄悄從王良明手里接過了托盤,小聲囑咐他道:“沒事,你先去外面。這里我來收拾就可以?!?/br>
    “……好……嗯?!?/br>
    心慌意亂的王良明,只得遵循著武藤的囑咐,慢慢退出了房間,關(guān)好門。他偷偷瞄了一眼德國醫(yī)生,看到那張古板的臉皺起了眉,便自知惹了不小的麻煩,闖了大禍,不由平添了些許憂慮。

    當然,舒萊曼倒并沒對他予以訓(xùn)斥或指責(zé),僅僅是沉著臉,踱步到了辦公桌前坐下。武藤則忙不迭地清掃起了地上的玻璃碴和藥液。但是,精神同樣恍惚的男人,手上的動作亦靈活不到哪兒去,以至于險些沒讓指頭被碎玻璃割破。

    德國醫(yī)生睨見武藤將手指放進口中嘬了好一會兒,眉宇擰得更緊了些。他的確搞不太懂,為什么平日里都配合挺好的兩位幫手,今天會接連鬧出事故。

    近些日來的連續(xù)忙碌,加之天氣悶熱,讓舒萊曼亦有點心浮氣躁。他煩悶地靠進辦公椅背里,翻了幾頁,又因讀不大懂上面的內(nèi)容,片刻便將其扔到了一邊兒。

    而不順當?shù)牡胤?,還不僅僅止步于此。

    大約是到了下午左右,診所來了兩位病人。因為他們不久前剛到鎮(zhèn)上,沒有病歷檔案,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王良明便分別取來了兩張診斷單,幫他們建檔。但偏不湊巧,這二人,一位的姓氏是拉弓箭的‘弓’,另一位的則是要東西的‘要’,都極為罕見。

    “二位先生的名字,倒很是獨特。”王良明一邊和他倆打著趣,以拉近關(guān)系,一邊將鋼筆尖沾上墨水,在紙上填寫他們的信息。

    可他不知是因為自己潛意識作祟,還是天太熱腦子糊涂了。待填寫完畢后,王良明拿起檔案紙一查,發(fā)現(xiàn)自己竟把兩個并不算生僻的字眼分別寫成了‘龔’和‘藥’。

    面對倆位病人不悅的目光,王良明只得連連賠了不是,然后趕緊取出了兩張新紙,打算重新寫一遍。

    奈何這次,‘弓’字是沒寫錯,可在寫那‘要’字的時候,王良明偏偏著了急,沒等鋼筆尖的墨水抖落干凈就將其挪到了紙上。深藍色的墨水,頃刻間便在兩張紙上浸染了一大灘。

    “……”王良明有點慌了。他匆忙跟病人們道歉,同時打開抽屜,想再翻找兩張新的紙出來??伤趩实乜吹?,檔案袋里已然空空如也,再沒有多余的紙可用來填寫。

    而比這更令他驚恐的,是舒萊曼不知何時出了診室的門,正倚在走道的廊柱旁邊,環(huán)抱著手臂,冷漠地看著他。王良明沒了轍,只好壯起膽子,向舒萊曼抱歉地說:“對不起,舒萊曼先生。您這里,還有新的病歷單嗎?”

    舒萊曼只是盯著他,沒有說話。不過,武藤倒即時從屋里面趕了出來。男人輕輕拍了下他的后背,安慰了他一下,告訴他:“別急。我記得,好像底下這層抽屜里……”

    武藤邊說,邊蹲下身開了桌底下的柜子。因為距離有點遠,飛行員不得不把胳膊努力伸進去了些,以圖手能抅到一個文件袋??伤徊恍⌒?,用力一猛,結(jié)實的肩膀撞到了桌沿,立時震翻了那瓶墨水。

    “哎呦!……咳…咳…你們……你們怎么搞得?!”

    直到弓姓患者掂起自己被弄臟的褲腿,后退腳步,捂嘴咳嗽著抱怨出聲后,王良明和武藤才意識到又闖了禍。他倆面面相覷,完全不知眼前的局面該如何收場。

    德國醫(y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也不要王良明再搗鼓好檔案,用生澀的中文直接對兩名患者說道:“你們,都先進來吧。檔案,不寫了?!?/br>
    話音落下,舒萊曼還掃了兩名助理一眼,目光中除了責(zé)怪就是責(zé)怪。王良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坐在桌前,干愣著望向一桌狼藉,不知所措。武藤亦是沒了辦法,只好先訕訕地把一袋新檔案紙放入上層抽屜,接著打算幫王良明一塊兒收拾下桌面。

    “喂,你們倆,”德國醫(yī)生半個身子探出診室門口,冷聲招呼他們道:“先不管那里了,快過來這邊!難道,你們還指望我來和他們直接交流?這可不是在簽署凡爾賽協(xié)議!”

    王良明仍未能從慌張中徹底平復(fù)心緒,只好任由武藤拉起他的手,進了里面的屋子。

    一系列糟糕的表現(xiàn),讓武藤也沒顧得抽空去商店搞來自行車的坐墊。待到傍晚時分,他倆和舒萊曼道別之時,德國醫(yī)生就坐在辦公桌前讀書,不僅沒打招呼,連眼皮都沒帶抬一下。

    回家的路上,情緒低落的王良明一直低著頭,手指撥弄著挎包的袋子。無論武藤想怎么寬慰他,他都只是“嗯”“啊”地勉強應(yīng)付過去。

    “唉。”許久過后,王良明長長嘆了口氣,對攬著自己肩膀的男人講說:“我……本還想在離開之前,給德國醫(yī)生留下個好印象??刹辉?,全都弄巧成拙了?!?/br>
    說罷,懊惱的他不自覺地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腦袋上捶。武藤見狀,趕忙拽住了他的手,握進了自己掌心里,告訴他說:“別總往壞處想。事情什么結(jié)果,現(xiàn)在都不確定。”

    王良明仰起頭,看了看身旁一臉平靜的男人,心中卻產(chǎn)生了幾分疑惑。他一來搞不懂,為什么武藤今日會和自己一樣撞了霉運,搞砸了那么多事;二來,他隱約覺得,自從昨晚深夜回家后,這家伙張揚開朗的性子,好似倏然收斂了不少。

    “你……”

    “嗯?怎么了?”武藤看王良明有話想講,便一如既往地回應(yīng)了他。

    “呃,算了。沒什么。”王良明尋思片刻后,自覺自己也不知道該問他些啥,只好換了話題:“今天晚上的話,伙食就還是由…你來準備?不過你要是累了的話,我來做也可以的?!?/br>
    聽到王良明提起了夜晚的安排,方才還相對沉穩(wěn)的武藤,心中忽然一亂。他撓了撓自己后腦勺,故作平靜地說:“誒,我做吧。不過……”

    “不過什么……?”他這話鋒一轉(zhuǎn),立馬使得王良明心中的疑惑加重了點。

    “哦哦,是這樣?!蔽涮賶焊鶅翰磺宄约菏侨绾嗡查g經(jīng)歷完了一番漫長的心理斗爭的。他模樣顯得極為尷尬,咧了咧嘴,打著哈哈笑著說:

    “我昨天晚上出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一戶…商賈。他那里不僅有我們需要的很多東西,而且他還是個…很有智慧,嗯,很有智慧的人。他今天晚上的話,約請我去酒樓里聚一聚。所以的話……”

    “噢,原來是這樣?!蓖趿济骰腥淮笪虻攸c點頭,心中倒是松了口氣。他告訴武藤:“那你早點趕去吧,不要讓人等得太久。另外就是,說話時候要注意些分寸,別把你日本人的身份暴露出去。晚膳,我來cao持就好?!?/br>
    “不必這樣。”武藤很是慚愧,畢竟自己沖‘小兄弟’撒了個徹頭徹尾的謊。他說:“我先幫你們都弄好,完后再去就行?,F(xiàn)在的話,時間也早呢?!?/br>
    “別啦,早些過去,給人留個好印象。”王良明把他攬著自己的胳膊拽下來,輕輕推了他一把,講:“我們中國人吶,赴約向來要提前一些,以示對主人的尊重與敬意?!?/br>
    “…那…好吧……”武藤嘴上回答的語氣平常得很,但心中早已忐忑不安。他將自行車停到了院子里的柵欄旁,向王良明道別說:“我……走啦?”

    “你,”王良明伸手指著自行車,問他:“不騎這個了?”

    “嗯,現(xiàn)在先不騎了?!蔽涮倌X子里亂糟糟的,胡亂對他講:“反正也不遠。嗯…走路就過去了。晚上等我回來。”

    言畢,男人立刻回過身,頭也不回地朝外走了出去,生怕多面向王良明一秒,便會讓他覺察出自己的慌亂。而王良明瞅著武藤這般略微唐突的言行舉止,原本放下了的心,又開始起了疑。

    這人,怎么搞得?王良明思索了半天,總覺得武藤的表現(xiàn)有點反常??扇粢f哪里反常,他同樣道不出個所以然。無奈之下,他只好將其再度歸結(jié)為自己多心,搖了搖頭,回了屋。

    ……

    步入秋季,日照的時間倒依舊很長。以至于接近了七點多,通往縣城的鄉(xiāng)間小道兒上,仍被晚霞的余暉浸了個滿。

    只不過,再度光臨這個地方的武藤,昨日來時的那番舒暢愜意早已蕩然無存。男人皺著眉,兩手插在褲兜里,步履緩慢地向前溜達。偶爾,若是碰上一兩位熟悉了的鎮(zhèn)民,他也會微笑招呼。但其余時候,他的臉上,著實難掩心中的焦躁與顧慮。

    對于這樣的事,他已然不知,究竟怎樣,才能徹底做個了結(jié)。一天下來,武藤曾無數(shù)次思慮能否忽視掉陸警長的‘邀約’,假裝遺忘了此事??伤?,若要這樣做,接下來恐怕會遇上很多麻煩。畢竟,這小鎮(zhèn)只是個巴掌大的地方。而自己特殊的身份,又無形中增添了許多羈絆。

    并且,飛行員也搞不懂,為何自己走在半路上,胯間的陽具就開始莫名變得硬挺起來,將褲襠撐起了一頂小帳篷。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裹在陸駿豪給的手套中的右手,掌心似乎沁出了不少汗。而這樣的狀況,使武藤的思緒變得愈加煩躁。他感到身體內(nèi)再度騰起了一股yuhuo,在逐漸燒得旺盛。

    迷茫、空虛和焦慮,最終還是催促著武藤加快邁開腳步,一直走到了那棟平房跟前。

    夕陽接近落幕,些許繁星掛上了遠方的蒼穹。武藤抬起頭,望了望即將籠罩大地的朦朧夜色,再垂下眼來,愣愣看著身前破舊的屋門。門虛掩著,屋內(nèi)燈火通明,早已將幾扇窗紙染成了金黃。

    男人咽了幾口唾沫,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了幾下。他握緊了雙拳,閉上雙眼,長長嘆息了一聲。完后,武藤皺著眉,極為吃力地端起一條胳膊,但停在了半空中。

    他腳下有了撤退的愿望,可又隱隱維持著前進的沖動。

    種種糾結(jié),加之天氣炎熱,讓武藤還沒參與進下一場性愛,額頭上便沁出了不少汗珠。他抿緊嘴唇,把握成拳頭的手貼到了門上。這時,屋內(nèi)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女聲。一位女子,咿咿呀呀地哼唱起了一首民謠:

    “秦淮緩緩流呀,盤古到如今。江南錦繡,金陵風(fēng)雅情呀,瞻園里,堂闊宇深呀……”

    這夾帶了濃厚家鄉(xiāng)話的歌詞,武藤即便中國語學(xué)得再好,也難以聽懂理解。他只是覺得,這位婦人的唱腔有幾分韻律,有點吸引自己。最后一絲猶豫亦隨之打消。日本兵硬下了心,終于向前推了下門。

    只不過,不見還好;一見其人,武藤原本躁動不安的欲望,頃刻間冷下去半截兒。

    他看到屋內(nèi)擺了好幾盞油燈。堂屋正中,一桌豐盛的菜肴還未被動筷。三把椅子空著兩把,剩下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她身著紫紅的旗袍,以扇遮面,正對著眼前的小酒杯扭捏作態(tài),顧影自憐。

    一股濃郁到膩的香水胭脂味撲面而來,熏得武藤措手不及,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那女子發(fā)現(xiàn)來了人,連忙放下團扇,扶桌起身,嬌羞又yin蕩地扭著腰迎上前,笑說:“爺,您可來了?!?/br>
    “呃,不是……”這婦人形骸放浪的模樣,著實給武藤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沒多想,本能甩開了婦人想攙扶自己胳膊的手,后退兩步,講說:“我…我好像,來錯地方了?!?/br>
    “誒?爺,您這兒說笑些什么吶?!蹦敲麐D人絲毫不為所動,不依不饒地拉著他。不僅如此,她還愈發(fā)大膽地將并不碩大的酥胸擠上前,拿乳溝輕碰武藤的身子,同時還嗔怪似得說道:“您別嫌棄月兒。月兒今日,定當盡心盡力地伺候您?!?/br>
    “不不不……我真的……”未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的武藤,簡直欲哭無淚。他實在顧不得再去考慮陸警長,一邊急急忙忙想轉(zhuǎn)身出去,一邊拒絕那婦人道:“我……不需要了。謝謝。嗯……”

    男人的話音逐漸變小,停止了和那婦人的拉扯。他木楞地看向大開的門。搖曳的光影里,陸警長背著手,敞著警服的領(lǐng)口,面色微紅地站在那兒,笑嘻嘻地盯著武藤。

    “呦呵!這可謂,呃……那什么‘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是吧?”陸駿豪高聲講道。武藤感覺他大約是先喝了些酒,導(dǎo)致說話有點啞,行動亦有些遲鈍。

    警長瞇起了眼睛,湊近了武藤的臉,像是要看個仔細。然后,他大手一揮,重重拍上武藤的肩,故作嚴肅地說:“兄弟,這可就不對了嘛。這咋又……明知故犯,私闖民宅了呢?”

    “啊?我……”武藤完全摸不到頭緒。一時間,他還以為真是自己進錯了屋子,急忙突兀問道:“原來,我走錯了哈?”

    “哈哈哈哈哈!”陸駿豪放聲大笑了起來。連那女子都被武藤的回答逗樂得忍俊不禁。片刻后,警長抹了把臉上的汗,勉強收住笑聲,攥著武藤的肩頭搖了又搖,說:“兄弟實誠人。那么,就請如實稟報,今夜來這兒,有何貴干?是看中了哥哥的財,還是相中了月兒meimei的色呀?”

    “我……”

    在王良明面前能說會道的武藤,此刻竟堪比啞巴吃黃連。尷尬萬分的他,嘿嘿訕笑了好幾聲,都找不出個合適的回應(yīng)方式。陸駿豪自然是得意的很。警長腳一跺,眉一挑,眼一瞪,假裝正色講:“讓你如實招供,又不招?好,那就……請君,入甕!”

    說罷,陸駿豪也不容武藤反駁什么,直接按住武藤的雙肩,把已然傻眼的男人轉(zhuǎn)向了屋里,再抬腿提膝往他屁股上一踢,笑嚷道:“進去!”

    “快來,快來。”自稱叫月兒的女子,亦附和著陸警長的‘指示’,用一雙纖細小手重新握住武藤的胳膊,跟著陸駿豪一道將飛行員連拉帶扯地拖進了屋內(nèi),把他安置到了桌旁的一張椅子上。

    武藤的思緒很亂,即使沒喝酒,精神都恍惚得很。他環(huán)視了一圈房間,發(fā)現(xiàn)昨日來時還亂糟糟的一片,此時竟已被打掃得井然有序。桌上大約有四五盤菜。每個人的位置跟前,又都擱著一只小酒杯。

    趁著陸駿豪回身去關(guān)門的功夫,那女子托著涂滿雪白脂粉的臉,把武藤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完后,她呡嘴一笑,自作主張端過桌子中央的青花酒壺,把壺嘴伸向武藤面前的酒杯,說:“爺,您大老遠跑來,累壞了吧。月兒先陪您飲杯酒,暖暖身子。”

    語畢,女子便傾斜了酒壺,要給武藤的杯中滿上酒。直到這時,腦子發(fā)懵的武藤才醒過了神兒。他連忙用手擋了下,對女人說:“噢不…不必了。我……不太想喝酒的?!?/br>
    由于他動作略微生硬,致使那酒壺里的酒濺出了些許,灑到了女人的手背上,讓她“哎呀”地輕聲喊了下。

    “咋了?”陸駿豪剛把這邊大門的門閂插上,就聽見那邊兒出了動靜,于是回頭問道。他快步上前,瞅見武藤一臉的尷尬神色,以及那名女子端著酒壺不知所措的模樣,便立刻全懂了。警長二話不說,上手掀開了小酒壺的塞子,再從女人手中奪過酒壺,將其中的液體全部揮灑倒到了一旁的地上。

    這樣的舉動,搞得武藤愈加不明所以。但陸駿豪卻打著哈哈,將空了的酒壺放回桌上后,順手又解開了女子旗袍肩部的一枚紐扣,笑嘻嘻地講:“月兒,你這酒呀,都不好,別喝。要喝酒,就喝哥哥帶來的,上乘好酒?!?/br>
    說罷,陸警長便從身后提了一大壇酒上桌,‘咣當’一聲,擱到了正中間。待他揭走了罐子頂部的麻繩與黃紙后,濃郁的高粱香氣,頃刻便將整間堂屋填了個滿。

    “兄弟,咋樣?”陸駿豪一手拍了拍陶罐,另一手按著武藤的后背,大聲問說:“這酒,不錯吧?”

    “嗯嗯,很…很好。”武藤連連點頭答應(yīng)。雖然這酒的氣味太過濃烈,讓酒量挺大的他亦覺得沖得慌。但比起那女人全身散發(fā)出的風(fēng)塵氣息,能夠被酒氣縈繞,對他而言已然是最大的奢侈。

    但更令武藤驚奇的,還是那女人‘雪白’面龐上浮現(xiàn)出的一絲失落。男人見她似乎極不情愿地捧起青花酒壺,嘟著嘴向里看了又看,才重新擠出一絲做作的笑,起身問陸警長:“好吧。那,月兒把您的好酒,裝進月兒的酒壺里,再……”

    “誒誒誒,用不著?!辈坏扰诱f完,陸駿豪就再度樂呵著打斷了她。警長從一旁立柜上的一個竹籃中取出三只土酒碗,擺上桌,完后用木瓢舀了三大碗酒,分給了三人,說:“好酒,就得大碗盛,大碗喝。這才叫痛快!”

    “哎!好!聽爺您的。”女子就勢說了句。

    她看武藤盯著酒碗,兩手握成了拳頭,就是不肯抬頭瞅瞅自己,顯得局促不安,便慢慢耷拉下臉,做出一派愁容,委屈地向他彎了下腰,說:“這位爺,您別生氣。是月兒不懂規(guī)矩,破壞了您的興致。月兒有罪,還望您能不要……”

    講著講著,女子竟掏出了一條手帕,抽抽搭搭地拭起了眼角。這可把武藤給嚇了一大跳。不知所措的男人只得尷尬起身,勉為其難地伸手攙扶住女子,告訴她:“我沒有,我沒有生氣。你…你快坐下?!?/br>
    但是,那女子竟借機往武藤懷里一靠,將頭枕在了飛行員寬闊的肩上,帶著‘哭腔’說:“爺,您要是氣了,要打要罵,都隨您便。但您求求真別冷落了月兒。月兒自小沒爹沒娘,最怕沒人在乎……”

    飛行員木著臉,絲毫沒被她這所謂‘傾訴’打動,只是覺得心累。武藤無助地把目光投向陸警長,冀希望他能幫著解個圍。奈何,陸警長斜靠著椅子背,咧嘴呵呵直樂,儼然一副想將笑話兒看到底的架勢。

    好在,僵持了一會兒過后,陸警長終于拍了拍手,咳了一聲,對女子講:“誒好了月兒,差不多行了啊。這錯主要的確在你。我一直跟后頭看呢,就見你這連個家門兒都不帶報的,上來就投懷送抱,成何體統(tǒng)。趕緊的,說清楚自個兒,完后讓兄弟敬你碗酒就是。多大點兒事?!?/br>
    “爺,您教訓(xùn)的是?!迸颖憩F(xiàn)得好似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道。她一掃先前臉上的‘哀傷’,重新做出了微笑,后退兩步,兩手交疊,向武藤欠身介紹說:“小女姓潘,名梓月。本是揚州地方人,因為戰(zhàn)亂流落此地,討個生計。還望爺您不要嫌棄?!?/br>
    “唉,潘姑娘。不必這么…客氣的?!蔽涮僖粫r慌亂,想不出合適的措辭,只得端起酒碗,向前敬了敬,說:“挺好的。我……呃,喜歡……”

    他先前沒來及注意,潘梓月的手中并沒有酒碗。待到發(fā)現(xiàn)時,也來不及了。潘氏女子雙手捂住胸口,‘雪白’的臉上隱約泛起了一點紅暈。片刻后,她竟直接伸手將酒碗接了過來,‘激動萬分’地說:“爺,您不怪罪我,喜歡我,還賞我酒喝。月兒……謝謝爺!”

    說罷,她便用嘴湊向碗邊,裝模作樣地呡上了一小口。武藤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感到頭很大。不過,這潘梓月接二連三逢場作戲著實有幾分喜感,且很是討巧,讓他心里頭先前的抵觸,稍稍減輕了些。

    “行啊你,哈哈。”陸駿豪滿臉尋味地瞧向坐下身的潘梓月,伸出胳膊,用右手手指端起她如被削尖似的下巴,對她講:“這也才兩月沒見著你,是愈發(fā)水靈了?;仡^老子跟陳姨說,讓她多給你下點兒餃子?!?/br>
    “咳咳…謝謝爺?!迸髓髟卤痪评钡弥笨人?,卻也依然堅持道了謝:“這都是月兒應(yīng)該做的?!彼噶酥敢蛔镭S盛的飯菜,繼續(xù)又說:“月兒今天親自下廚,給二位爺做好了晚膳。二位爺若還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月兒便是?!?/br>
    “嗯!不錯,不錯?!标戲E豪點了點頭。因為潘梓月已有了酒,警長就將本屬于她的那碗端了過來,塞進武藤手里,然后自己也端起滿滿一碗酒,跟武藤的碗用力一碰,講:“上次喝酒兄弟掏的錢,還沒讓兄弟喝盡興。今兒個,就當是老子還你的。甭客氣,來!”

    “好!”武藤不再承讓,痛痛快快地敬上后,與陸警長一道,將碗中滿登登的高粱酒一飲而盡?;鹄崩钡木扑幌露?,立刻使倆男人覺出了一種舒爽的快意。他們同時放下酒碗,又幾乎同步將右手伸向各自襯衫領(lǐng)口,解開了兩三枚扣子。陸警長大概是嫌太熱,便又將黑色制服外套脫了下來扔到一旁,只留下配槍的皮套斜挎在肩上。

    待到陸駿豪又給二人舀酒之時,武藤注意到,警長和自己一樣,左手光著,受了傷的右手裹在白手套中。他心想,往日里這警長身著制服時,向來都是一副白手套完整帶齊。今天保持這樣,也不知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

    “呃,長官?!蔽涮兕D了一下,小聲問陸駿豪說:“您的,那兩位屬下還沒來嗎?要不,我們等他們來了,再開始?”

    陸駿豪嘿嘿笑了笑。他先把滿滿一碗新酒擱到武藤手里,然后伸胳膊攬過武藤,貼到飛行員耳邊,解釋講:“他倆家伙啊,jiba都忒小,每次塞上沒幾下就他娘的往外滑。你小子jiba大,跟老子一塊兒插里頭,才干得盡興。所以,”

    說到這兒,警長就又端起了酒碗,碰了下武藤的碗邊,同時說:“老子給了他們幾塊酒錢,任他們自個兒愛到哪兒找娘們兒哪兒找去。今兒晚上,就咱哥倆。啊。來!干了!”

    陸駿豪故意將‘干’字咬得特重。武藤領(lǐng)會了警長的意思,雖心有顧忌,卻也身不由己,只好暗暗叫苦,再陪著性致高昂的陸駿豪一道兒,飲下了第二碗酒。

    沖勁兒的加重,給他倆還沒緩過來的精神頭兒,再次注入了強烈的亢奮。立刻,武藤和陸駿豪硬朗的面龐上就泛起了陣陣潮紅,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溢滿唇齒的辛辣,搞得他們不由自主大口呼起了氣。

    一旁坐著的潘梓月見狀,適時地拿筷子夾起了菜,先將一塊魚rou放入武藤面前的米飯上,又把一塊牛rou放到了陸駿豪的盤子里。然后她拋去一個媚眼,嬌聲說:“二位爺,別光顧著喝酒了。來嘗嘗月兒的手藝,看看二位爺喜不喜歡。”

    “嘿嘿,你這說的,才真叫及時?!弊硪忾_始上頭的陸駿豪,笑嘻嘻地夸贊了她,并招呼武藤:“兄弟,來,一塊兒吃?!?/br>
    飛行員只能是服從‘指令’。他意識到,盡管這潘梓月的妝容和姿態(tài)言行讓他感到膈應(yīng)rou麻,但是飯菜燒得還算可以,和鎮(zhèn)上酒樓里那些飯食差不多一個樣。武藤咽下塊魚rou后,瞥了眼陸警長,見他也大口嚼著盤中的牛rou,稱贊起了潘梓月烹飪的飯菜。兩人裹在白手套內(nèi)的右手,同時拿著筷子,戳著面前的碗碟。

    這般場面,讓武藤的意識倏然模糊了一下。他也不知,一種莫名的‘共情’究竟緣何會產(chǎn)生?;秀遍g,武藤感到自己的下體開始慢慢變硬。他暗然吃了一驚,又下意識地瞅了瞅警長的褲襠,看到陸駿豪的yinjing早已把那里的布料頂?shù)美细摺?/br>
    “這倆月,老子的確是公務(wù)纏身?!标戲E豪把牛rou吞進肚中后,拿過勺子舀了勺青菜湯進酒碗里,浸潤了下喉嚨,接著講:

    “先是重慶直接下達指令,要求嚴格治理各地的匪患,jian細,共諜,每天都得巡邏個幾十趟,挨家挨戶查。然后,前倆月的那次轟炸,他娘的那群王八蛋竟還把老子叫去好一通訓(xùn),還寫日他祖宗的檢討。好容易等準備回來,一封急電,說湯司令要來河南視察,縣以上管警務(wù)的頭兒統(tǒng)統(tǒng)都得進城集訓(xùn)。這一晃蕩,好家伙,現(xiàn)在了。”

    警長將手中的空碗往桌上一拍,再按住武藤的胳膊,使勁兒捏了捏,說:“給你的人情欠到現(xiàn)在,對不住。委屈你了,兄弟。”

    “哪里,哪里?!蔽涮仝s忙學(xué)起王良明先前教給自己的‘禮節(jié)’,微微抱拳,回應(yīng)警長道:“長官您造福我們一方百姓,為國鞠躬盡瘁,何談什么欠人情。”

    陸駿豪聽到這話,臉色一沉,愣了愣,然后又哈哈笑了起來。他一拳頭輕輕砸向武藤的右手,大大咧咧地自嘲道:“嘁,什么造福,太忒么抬舉老子了。老子跟你小子一樣,一介俗人而已,混個日子圖口飯吃?!?/br>
    一桌人都被逗笑了,仿佛陸駿豪說的,亦都是自己的處境。陸警長一邊吃飯,一邊繼續(xù)又問:“兄弟,我陸某人不在的這兩月,你這邊兒過得還行不?有沒有遇上什么事兒,需要我來幫著周旋下?”

    “啊,都還好。還挺順利。”武藤著實心里很虛。畢竟昨晚,陸駿豪曾說要帶自己上縣城補辦身份證明,甚至試圖打探自己的底細。雖說之后,這些通通沒了下文,可依然給武藤留下了不少的擔(dān)憂。為了避免警長再次‘熱心’,他主動說:“咱們這里的人,都很好。一直都幫助我,克服了…很多困難?!?/br>
    “呵,幫是應(yīng)該的?!标戲E豪應(yīng)了一聲,點點頭,講道:“咱們這鎮(zhèn)子吶,地方小,錢不多。唯一靠得住的,就是鄉(xiāng)親們普遍樸實敦厚,互相之間相處和睦。當然咯,”警長瞟了武藤一眼,笑了笑,說:“北邊兒那一大家子地主老財,另當別論?!?/br>
    “唉,爺,您不提他們還好?!迸髓髟逻@時也插進了話。她一直在剝一盤毛豆的皮兒,并沒吃很多東西。她嘟起了嘴,‘難過’地說:“我今天過來的時候,不巧碰上了那位柳太太。我見她把鐲子弄掉到了地上,便想幫她撿??赡闹堑活I(lǐng)情,竟然還對月兒頤指氣使。我好憤怒,但又不敢得罪了她,只好…”

    說著,她又一次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起了眼角。完后,武藤見她竟還真紅了眼眶,對陸駿豪訴苦道:“爺,您可得幫月兒主持公道啊?!?/br>
    “瞧瞧,瞧瞧,”陸駿豪指著潘梓月,頗為憤慨地和武藤講:“這還是老子剛教訓(xùn)完那臭婊……啊那臭娘們兒,今兒又開始狗仗人欺了。月兒這都還不算最惡劣的。那頭肥母豬,他娘的…”

    武藤搞不清,陸駿豪這會兒是真生氣,還是只裝個樣子給‘真婊子’看,就見他右手握拳,往桌上用力一砸,將自己放在碗邊的筷子都給震落到了碟子上。警長‘大義凜然’地說:“月兒別怕,啊。這事兒,你陸爺管到底了!”

    “謝謝陸爺。陸爺您真好…”正‘啜泣’的潘梓月,眨眼間便破‘涕’為笑。她丟下逢場作戲用的手絹,再次端起酒碗,向陸駿豪敬了過去,講:“有陸爺幫我們主持公道,鄉(xiāng)親們的日子,真都要好過不少。月兒這一碗,也替鄉(xiāng)親們喝了,祝陸爺仕途黃達,永遠康健?!?/br>
    “誒嘿,月兒真是貼心。好,”陸駿豪笑嘻嘻地回敬說:“干!”

    這對男女虛情假意的一唱一和,加上肚里的酒起了作用,使武藤感到很是疲倦。他實在沒興趣參與進陸駿豪與潘梓月無聊的調(diào)情之中。若要不是胯間的陽具莫名硬挺得太厲害,他都想借口如廁,一走了事。

    可奈何,陸駿豪完全沒將飛行員給忽視掉。警長睨了眼武藤鼓起老高的襠部,就更是渾身亢奮異常。他招呼武藤道:“來兄弟,一起喝了這碗?!蓖瑫r,又給男人碗里舀去滿滿一勺高粱酒。

    武藤依舊只有照辦的余地。而這回,待到碗里的酒完全下肚后,他不知為什么,突然感覺眼睛瞇得睜不開。等他好不容易調(diào)整了狀態(tài),就看見身旁的陸駿豪從臉到脖子都通紅一片。

    警長熱得太過難受,毛躁地拿手抓住襯衫領(lǐng)口,用力一扯,幾枚塑料紐扣便叮呤咣啷地滾了一地。他汗津津的結(jié)實胸脯因而一覽無余,在搖曳的油燈火光映襯下顯得發(fā)亮,散發(fā)出了成熟男性的獨特魅力。

    見慣了太多雄性軀體的潘梓月,面對警長強健的肌rou,依然心平氣和,維持著臉上的微笑。

    可武藤卻再度懵了。尤其當目光游走到了陸駿豪的襠部,發(fā)現(xiàn)警長那條陽具似乎更‘精神抖擻’了些后,他竟抑制不住某種奇怪的沖動,毛手毛腳連拉帶扯地解開了襯衫全部的扣子,脫下來扔到地上。接著,男人又將背心?下,丟到一旁。武藤就這么打起赤膊,雙手握拳按住膝蓋,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這生猛一搞,倒真把潘梓月給驚著了,一時半會兒沒弄懂他行事的邏輯。

    不過,陸駿豪則淡定得很。警長瞇起眼,盯著武藤汗流浹背的身板兒看了看,便毫不猶豫地脫掉了襯衫,將其揉成一團兒,扔到了武藤撂地上的衣服上面。陸駿豪舒展了下肩膀,也如武藤那樣雙手扶膝,端正坐直。

    潘梓月略微驚訝地張開了嘴。她暫時放下手中剝著的毛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絲不掛的武藤和只掛了把配槍的陸駿豪,喏喏地問說:“二位爺,咱這是要,進入……”

    陸駿豪低著頭,瞪著武藤被jiba頂起的褲襠,眼里恨不得快冒出了火。警長體內(nèi)的狼性,亦隨之洶涌澎湃地泛濫起來。他本覺得‘火候’差不多,可以跟飛行員開始cao娘們兒的屄了。奈何,沒等他發(fā)話,武藤竟率先自作主張解釋道:

    “噢噢,天氣好像有點熱。穿著難受,就脫了吧?!?/br>
    他一邊說,一邊試著‘關(guān)心’起坐在對面的潘梓月,以免自己被尷尬的情緒淹沒。他說:“我看你好像都沒怎么吃飯。要不,你先不要剝了,先…用膳吧。”

    聽聞此言,潘梓月的臉上立刻堆起殷勤嫵媚的笑容。她重新拾起毛豆開始剝皮,并感謝他道:“多謝爺關(guān)心。不過,月兒過來之前,是用過晚膳的了。所以現(xiàn)在,并不饑餓。來,我給您剝好了新?lián)竦拿?,您快嘗嘗吧?!?/br>
    “誒嗯,好……”武藤訕訕地接過女人遞來的菜盤,說:“那…有勞潘姑娘了?!?/br>
    潘梓月莞爾一笑,另一手拿起團扇半遮臉,抬眼告訴武藤:“叫我月兒就好。”

    “好,月…月兒姑娘?!?/br>
    武藤自覺,自己大約是頭一回體會到了王良明早前面對自己時的窘迫。他感到臉紅得厲害,因此為了不使自己的心虛露出端倪,男人選擇偽裝自己。他又是夾菜,又是舀湯,大口吃喝的間隙,還不忘盡力自然地去贊美潘梓月的廚藝。

    潘梓月得到了‘爺’的肯定,當然高興萬分,一張白紙臉上都生出了緋紅,猶如雪地中綻放出的朵朵桃花。唯一懊惱的就是陸警長。他覺得,如若換成是自己的屬下這樣搞,自己恐怕早得幾拳頭揮上去了??伤热话l(fā)情的良機已被錯過,就必須得按住火候,耐心等待下一個時機到來。

    警長皺著眉,忿忿嘆了口氣,兩手幾次張開又握緊,捏得嘎嘣直響兒。酒精作用下,他斜眼兒看了看武藤和自己鼓起得不相上下的褲襠,心情愈發(fā)暴躁,氣不打一處來。武藤也注意到陸駿豪起了脾氣,著實沒轍,只好佯裝無事繼續(xù)低頭吃飯。

    潘梓月的嘴角一直掛著嫵媚的微笑,就沒變過。面前二位‘爺’之間細微的矛盾,她亦能將緣由大概猜出個五六分來。過了一會兒,見憤懣的陸警長開始大口咀嚼起牛rou,刨起了米飯,而尷尬中的武藤正用手取毛豆吃,她便趨身向前,也將手伸向盛毛豆的盤子,并在抓豆的同時,輕輕碰了碰武藤的手。

    “呃……”武藤臉一紅,只好匆匆縮回胳膊,沖潘梓月擠出一絲勉強的笑,以示禮節(jié)性的歉意。

    女人并不在意。她煞有介事地抬起臉,嘟囔著嘴,對著武藤結(jié)實的身板兒看了看,又瞟了瞟陸警長的虎狼之軀,目光來回游走了好幾遍后,突兀地問說:“咦?這位爺。我看您這舉手投足之間,頗有英武之氣。莫非,您和陸爺一樣,都是軍人出身?”

    這話一出,讓武藤猛一哆嗦,險些沒把舌頭給咬到。不過,陸駿豪反倒來了勁。不等武藤出言搪塞,警長就率先替他做了回答:“嗯,你講的對。我倆都是軍人。區(qū)別在于,他是軍校出身,老子是直接上了戰(zhàn)場的?!?/br>
    “哎呀,果真,都是英雄。”潘梓月嘩然大悟答道。她一改滿臉?gòu)趁牡男Γ幼兊煤苁乔f重,舉酒相敬二人,同時問:“對了,這位爺,敢問您尊姓大名?月兒向來崇拜英雄豪杰。能與英雄同座共飲,與有榮焉。”

    “哈,免貴姓武?!蔽涮亠嬒铝诵“胪刖坪?,擦著嘴,依照先前的‘慣例’,介紹說:“至于名的話。因為我家道中落,實在有辱了本家。所以……”

    “咳嗯!”沒等武藤嘮叨完千篇一律的托辭,陸駿豪就干咳了一聲,打斷了他。警長放下手中的筷子,給武藤和自個兒的酒碗里又滿上了酒,然后說:“什么有辱本家。老子看你現(xiàn)在,跟咱這兒混得也是,啊,風(fēng)生水起。咋咧?怎就見不得人啦?”

    “我……”突如其來的狀況,直接將武藤殺了個措手不及。他絞盡腦汁,正費力在想該如何回答這一棘手問題,奈何潘梓月卻已在附和警長,起了哄:“對呀對呀,武爺,您就告訴月兒吧。月兒是真心欽佩您。知道了您的稱呼,才能更好服侍您呢。”

    女人一席話,搞得武藤極為無語。陸警長則一來想略施報復(fù),‘懲罰’他打斷自己性致的魯莽;二來也希望更進一步摸清他的底細。于是,陸駿豪得意地舒展開眉宇,吁了口氣,笑著講道:“嘿嘿。你剛才不也講喜歡月兒姑娘嘛?這點兒小要求,也不愿滿足下人姑娘家?”

    日本兵知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已無力再去推脫。情急之下,他思索一二后,隨口告訴他倆說:“嗯……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兄弟的名,便是…那‘成事’的成?!?/br>
    “呦呵!好!好!”陸警長撫掌大笑,連連稱贊。他再次跟武藤碰了碰酒碗,粗聲講道:“老子以前就覺得,你小子肯定不簡單。可不?嗯,干了!”

    一陣咕嘟咕嘟的吞咽過后,兩碗酒下了倆男人的肚子,使他們的意識仿佛被擱在了火上烤,頭腦漸漸開始混沌。陸警長呼著粗氣,帶著手套的右手再度扒住酒缸,想要舀酒喝。而這時,一旁坐著的潘梓月,卻忽然雙手掩面,失聲哭了起來。

    武藤實在不明所以,出于好心本想安慰,但被陸駿豪制止住了。

    警長斜眼兒瞥著婊子,皺起眉,面露出一派無奈和鄙夷。他嘆息了聲后,把擱在酒缸上的右手放到潘梓月的手腕上,輕握了會兒,說:“怎么了呀?月兒?想起什么傷心事兒了?”

    “嗚嗚……”潘梓月依舊不肯把手挪開,捂著臉,帶著哭腔繼續(xù)說:“月兒真是好生命苦。月兒從小和爹娘生活在秦淮河畔,原以為日子可以無憂無慮過下去??赡闹?,日本人進了村,爹娘全都慘遭毒手。全村人就我一個逃了出來,流落至今日境地。我…”

    講到此處,她暫時停止了啜泣與傾訴,只是仍用手遮著臉。武藤驀然坐在一旁,低著頭呡著嘴,自知自己是插不上話。因而,他沒發(fā)現(xiàn)陸駿豪向自己投來了一絲不清不楚的目光。

    警長愣了片刻,腦袋又轉(zhuǎn)回潘梓月這邊,嘴角擠出一絲疲憊的笑。他勉為其難地拉開潘梓月的一只手,將其捂進自己兩手中,好言好語勸慰說:

    “好了月兒。過去的事情,咱沒法改變。不過你放心?,F(xiàn)在吶,黨國的精銳部隊一直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包括像我,還有……你武大哥,當兵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收復(fù)故土,把狗日的鬼子們斬盡殺絕,替千千萬萬個你,報仇雪恨么?”

    說話間,陸駿豪的眼睛又看向了武藤。而面對這種情形,即使警長的話不中聽,武藤也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唯有附和起陸駿豪的話茬,跟著說:“是…是啊。都會…結(jié)束的?!?/br>
    直到這時,潘梓月才終于抬起了頭。倆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眶依舊微紅,可臉頰上卻并未掛上一絲淚痕。武藤能感到,這女子好似在醞釀情緒,努力使自己陷入‘悲傷’的境地后,才不倫不類地抽搭著答謝說:“謝謝,謝謝爺。月兒…再敬二位爺一碗酒?!?/br>
    “好!”警長的嗓門兒突然異常洪亮起來。他重新舀了滿滿兩碗酒到武藤和自己碗里,再將其高高舉到半空,大聲講道:“這碗酒,就敬給黨國,敬給生養(yǎng)我們的土地。希望黨國早日收復(fù)故土,驅(qū)逐共匪,呃……贏得勝利!干!”

    “嗯!敬祖國!”潘梓月跟著應(yīng)聲附和,向警長回敬了酒。武藤即便再尷尬,也只得訕訕地跟著陸駿豪一道,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這一來,日本兵和陸警長已總共飲下了五六碗高粱酒。武藤只覺得肚里燒得厲害,全身上下汗?jié)窳艘黄?。他轉(zhuǎn)臉看向陸駿豪,見警長暗紅的面龐已透出了幾分猙獰的意味。至于他倆胯間的物件兒,則早都被各自的褲子束縛得很難受。

    潘梓月緩緩放下酒碗,用手帕擦擦嘴,輕輕咳了下嗓子后,白紙臉上再一次擺出了微笑。她拾起毛豆,想要繼續(xù)剝些。不料,陸駿豪這時發(fā)了話:“月兒,你說……”

    “誒?陸爺,怎么了?”潘梓月連忙笑盈盈地回問。

    武藤這時拿起筷子,打算再吃些菜,來緩和下胃里的酒精??蓻]等他用筷子夾起東西,筷子就被警長從他手中抽了出去,直接扔到了桌上。

    男人怔住了。他謹小慎微地看向陸駿豪,略微不明所以。潘梓月也極為錯愣。她呆呆瞅著警長,以至于手中的毛豆都掉到了地下。

    陸駿豪眼神一黯,把身子往椅背兒上一仰,咽了口唾沫,對女子說道:“既然,弟兄們都打拼得這么辛苦。那么,你,是不是,也該表現(xiàn)表現(xiàn)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