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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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機場,女人這一句咒罵很快消失在了空氣里,外國人根本聽不懂沈悅微喊的是什么,有的會好奇回頭看看這個中國女人,更多的人則是步履匆匆,朝登機口走。 直到楚景承高大的背影消失不見,沈悅微才像是脫力一樣滑坐到地上,很奇怪她的眼淚突然流不下來了,就像是傷心失望到極致,心里忽然有一個聲音在勸自己:其實也不過如此。 正發(fā)愣的時候手機響了,沈悅微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窗邊一看,竟然是蘇硯心。 “你在哪里,回國了嗎?” “有事?”沈悅微猛地吸了吸鼻子,覺得機場太冷了,去星巴克買杯咖啡暖暖手。 “思芮的治療還需要幾個月,我得留在美國陪她,公司的事情交給你處理吧?!?/br> 沈悅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好像她受了蘇硯心多大的施舍一樣。 “另外,思芮一直說是你害她變成這樣的,究竟怎么回事?” “這件事情已經(jīng)交給警方調(diào)查了,如果沈思芮有什么線索,應(yīng)該直接聯(lián)系警方,問我干什么?”沈悅微付了錢,把溫?zé)岬谋优踉谑掷铮X得身體和靈魂都舒服了不少。 電話那頭的女人頓了頓,之后開口說:“我知道了,另外……” 沈悅微喝了口咖啡朝外走,猝然聽到蘇硯心的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新年快樂,過年回去陪陪你爸爸。” 有的時候,你以為壞到無可救藥的敵人,卻會在你最低落的時候給你一絲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你措手不及。 “新年快樂……”沈悅微怕自己又會多想,于是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她大概是身體壞掉了,回到酒店之后就開始頭疼,身子發(fā)冷使不上力氣,于是往床上一倒,索性昏睡過去。 幾小時之后,楚景承降落在西雅圖等待轉(zhuǎn)機。 “真是太巧了,又碰見你了楚先生!” 一道驚訝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楚景承直起身子一看,竟然是陸嘉依。 他的行程從沒有透露給陸嘉依,難道真的是偶遇? “您也要搭乘CZ209航班回國嗎?” 對上陸嘉依笑意盈盈的臉,不知怎么楚景承就想起了沈悅微,可憐巴巴地守在機場,等他離開…… 見楚景承不說話,陸嘉依試著邀請他,“轉(zhuǎn)機還有一個小時,不如我們先去咖啡廳坐坐?” 楚景承身后還帶著三個助理,見狀,陸嘉依笑瞇瞇問他們:“幾位也累了吧?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陸嘉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于是指了指身后問:“我的行李有些重,您能幫幫我嗎?” 楚景承緩緩點頭,于是一個助理跑上去幫她搬行李。 就在這時候,楚景承突然在心里做了個決定,抬手把機票撕成了兩半。 他也不知道這樣草率的行為會帶來什么后果,但是每每想起沈悅微那張無精打采的小臉,就會一陣心痛,他沒辦法留沈悅微一個人在那里。 “楚總,您……” “訂最早的航班回去。” 迷迷糊糊的,沈悅微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喂,小魔仙!” 女人高分貝的大喊讓沈悅微狠狠皺了皺眉,順道把電話拿遠一點。 “你抽什么風(fēng)?”她一張嘴,嗓子忽然疼得難受,發(fā)出了像是鋸木頭一樣難聽的聲音。 聽筒里傳來呼嘯的風(fēng)聲,好一會陳沐恩才繼續(xù)說:“你聽見了嗎?我們現(xiàn)在在阿拉斯加的雪山上!” 這個女人拋下她一個人去滑雪了? “你……”沈悅微又氣又急,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身子又軟綿綿地倒回床上,只剩干喘粗氣,“陳沐恩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嘛寶貝!”電話那頭連連傳來尖叫,之后陳沐恩匆匆忙忙掛了電話,“我先掛了,之后再聯(lián)系你!” 掛斷之后,沈悅微拿著手機往門上砸,可惜力氣不夠,手機飄飄悠悠地落回了床上。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她覺得委屈極了,連暖風(fēng)都跟她作對似的,屋里變得燥熱難耐,嗓子都要干得冒煙了,于是掙扎著爬起來,想去外面倒杯水。 咚! 沈悅微下床時沒站穩(wěn),整個人撲倒在地毯上,于是她一點點爬去外面,打開了冰箱的門。 撲面而來的涼風(fēng)讓沈悅微愣住了,接著她舒服地瞇起眼睛,身子不斷往冰箱靠,最后頭抵在冰箱大門上,又睡了過去。 楚景承推門而入的時候就撞見這樣一幅場景,他銳利的長眸猛地瞇緊,放下行李飛快跑了過去。 “沈悅微,悅微!” 女人臉頰上泛著異常的潮紅,不知道她貼著冰箱睡了多久,手冷得像冰塊,身體卻熱得發(fā)燙。楚景承把她抱到沙發(fā)上,喚了幾聲她都沒醒,急得有些發(fā)慌。 她靠著他,整個人就像小貓一樣倚在他手臂上,瘦弱的身體縮成了很小的一團,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瓣讓人看了心疼,楚景承竟然連罵人的話也說不出口,手忙腳亂地給她倒水,找藥。 “唔……” 過了一會,女人終于有了動靜,皺緊眉頭發(fā)出一聲嚶嚀,楚景承見機把膠囊塞進了她嘴里,再喂進熱水。 “咳,咳。”沈悅微覺得難受,把感冒藥都吐回了楚景承手心里。 男人也不躲,大手圈住她的腰,很輕松把她抱在懷里,柔聲道:“把藥喝了?!?/br> 沈悅微還是掙扎,楚景承于是把膠囊含在嘴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舌尖靈活地撬開一排貝齒,頂著膠囊往她嘴里送,直到女人肯乖乖咽下去,才發(fā)善心似的放開她。 這個吻讓沈悅微本來就不清醒的大腦更加混亂了,她醒了,可眼中還是迷蒙一片,見到楚景承之后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抱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朝他胸口貼去,發(fā)出了像小動物一樣的嗚咽。 大概是因為發(fā)燒很難受,連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別離開我……” 看見她這個樣子,楚景承心里微顫,抬手抱住了她,“睡吧,我一直都在?!?/br> 冰天雪地的L市,陸嘉依在除夕夜的晚上降落,經(jīng)過了幾番輾轉(zhuǎn),她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位于郊外的楚家大宅。 十幾個小時之前,楚景承在西雅圖不辭而別,并且通知家里因為暴雪導(dǎo)致航班取消,不能回去過年了。 宋芳蘭起先還信了他這個借口,直到陸嘉依哭喪著臉來到楚家,宋芳蘭才知道她被楚景承騙了。 “你說,他在國外和一個妓女廝混在一起,為了她連家也不肯回了?” 短短幾天,沈悅微的形象已經(jīng)在陸嘉依的腦海中不斷扭曲畸形,到最后直接被貼上了妓女的標(biāo)簽。 “是這樣的,那個女人來歷不明,就是楚先生在美國時認識的。” “他不肯回家也都是騙我的?” “我們約好了在西雅圖一同轉(zhuǎn)機,半路上他不辭而別,多半是回去找那個女人了。”陸嘉依坐到宋芳蘭身邊,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問,“楚先生,會不會愛上那個女人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他心里放不下沈悅微?!彼畏继m一口回絕,之后嘆了口氣,拍拍陸嘉依的手安慰她,“你別擔(dān)心,等年后我安排你們多接觸,多見面,感情遲早會有進展的?!?/br> 陸嘉依臉色一紅,羞赧地低下了頭,“謝謝老師?!?/br> 紐約接連三四天的暴雪,導(dǎo)致機場交通全部中斷,毫無疑問沈悅微的滑雪夢徹底泡湯了,取而代之的是因為患了重感冒接連在床上躺了兩天。等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實在耐不住寂寞,想出去走走,和楚景承一番討價還價之后,楚景承同意帶她去附近的超市轉(zhuǎn)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