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上播放的是當(dāng)初寄給甜哥的“強jian錄影”。

    一個花臂男按下暫停鍵，里面的錄像瞬間暫停的時候，那些抱頭跪地上的男人紛紛哆嗦了一下。

    這是一個空曠的水泥廠房，即使天光從一排天窗里泄露進來，整個空間也依然灰蒙蒙的。一長排的人，從廠房的這頭，排到那頭。

    坐在他們正前方的是一個身材猛壯高大的男人，陰沉的黑眸慵懶地耷拉著，雙手交叉著仿佛在出神一般。

    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甚至連發(fā)出大一點的喘息聲也不敢。

    蒙戰(zhàn)——

    這個名字，在整個東區(qū)……不，整個小南國如雷貫耳。

    18歲滅人滿門；20歲被殺手埋伏，一人將30名殺手團滅；21歲踏平整個東區(qū)，哪怕是毒梟、黑幫大佬，也聞風(fēng)喪膽，見之繞道；無需利益勾結(jié)，便引來各路匪徒紛紛投誠……因為這個人是惡人中的惡人。

    簡直…簡直就是……惡霸！

    “告訴我，影像里的男人，每一個。”

    片刻后，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響起那沉厚又喑啞的聲音。

    空曠的工廠內(nèi)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就像是一串串被五花大綁吊起來的小老鼠們突然看到大肥貓踱步走到面前一樣。

    蒙戰(zhàn)并不是沒頭腦的惡徒，眼前這些人，不是和影像里的男人有過交集就是和綠食集團內(nèi)部有深交的毒販。

    蒙戰(zhàn)在毒圈混跡8年，即使無法馬上找到影像中的男人，但圈定范圍卻是分分鐘的事——而所謂范圍，有地理范圍，也有人際范圍。

    精細地思考，深入地偵查，周密地謀劃……這些都不是蒙戰(zhàn)的風(fēng)格。

    那樣太慢，太浪費時間……他沒有耐心等！

    “……我、我不認識他們，”排頭的一個男人驚恐地道，“這是誤會，請您……”

    “碰——！”

    蒙戰(zhàn)吹了吹M500左輪的槍口，啞嗓道：

    “還有誰不認識？”

    一陣寒流在廠內(nèi)涌過，跪在地上的男人們感到似乎連腳趾頭都冰冷起來。

    而蒙戰(zhàn)只是無聊般地用手撐在太陽xue附近，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

    至少，先殺掉那些脅誘甜甜的人，他才能冷靜下來。

    只要一想到甜甜流血的傷口和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孔，蒙戰(zhàn)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他以為四年前的車禍是最后一次……他以為他已經(jīng)能夠讓甜甜不會再被傷害。

    蒙恬的護衛(wèi)軍是蒙子衿一手選拔的，卻是蒙戰(zhàn)不定期檢測換血的——用賄賂、恐嚇、威脅各種方式檢驗、錘煉那些護衛(wèi)軍的忠誠度。

    然而卻架不住甜甜自己跑出去。

    當(dāng)然在蒙戰(zhàn)的心里，這必然不是弟弟的錯。

    弟弟是不可能犯錯的，錯的只是愚蠢的護衛(wèi)隊和那些該死的渣滓。

    “我的時間，比你們的命寶貴?！?/br>
    蒙戰(zhàn)的視線隨意地掃了面前的那排男人一遍，將視線投向第二順位的男人：

    “三秒鐘，說。”

    男人也許是因為什么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太緊張?zhí)只?，嘴唇張張合合、抖抖索索卻一個音也發(fā)不出來。

    一邊的花臂男直接上前，一槍捅進他嘴里扣下扳機。

    鮮血從男人的后腦勺濺出來。

    剩下跪著的人，有些人冷汗?jié)M臉，有些人濕了褲子。

    蒙戰(zhàn)面無表情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低沉的啞嗓沒什么起伏地道：

    “下一個?！?/br>
    “我知道——！我說！”

    “我先說！我什么說！”

    *

    殺十幾個強jian犯兼毒販，對小鋼珠戰(zhàn)隊來說，比切菜更輕松。

    一行五個人，便將這些分散各處的人紛紛殺了干凈。

    夜深人靜，聽到槍聲躲藏在窗簾后的人中，會有人在昏暗的路燈光中看到一輛輛呼嘯開過的黑色奔馳——車后蓋因為塞不下尸體而敞開著；或者后座疊著小小尸山的四座跑車。

    幾輛車停在一片空地上，蒙戰(zhàn)站到一邊路燈下先和醫(yī)院方通電話。爾后將笨大的手機丟給小辮子男人，一連報了十三個綠食集團核心毒佬的名字：

    “尸體，分給他們?！?/br>
    小辮子男人比起其他幾個白癡殺人狂來說，還算是有點腦子的那類，他道：

    “動少爺很可能是笑面人單獨的意思，這樣恐嚇整個綠食集團，可能反而擴大了敵人的聯(lián)盟?！?/br>
    “總有狗因為怕，出賣主人?！?/br>
    蒙戰(zhàn)扭頭瞥視小辮子男人，“換你，愿意，對付我？”

    “……”

    確實，如果這些人沒有加入到謀害蒙恬的計劃中，絕對不愿意對上蒙戰(zhàn)。

    笑面人是狡而jian的話，那蒙戰(zhàn)就是信而霸。

    蒙戰(zhàn)雖然很霸道、隨心所欲。但是，他若說放一個人走，就絕不會在背后開槍。

    他的一句話，比任何合約、協(xié)定都可靠！

    而綠食集團，準確來說，其實是一個個毒販團伙，投靠到笑面人名下。這些人雖然在毒品生意上聽從笑面人的指揮，必要的時候也會為了他去殺人，但團伙與團伙之間卻可能因此存在著競爭和矛盾。這些團伙可能是依靠血緣聯(lián)合，也有可能是一幫被友誼和利益聯(lián)合的年輕人……這些販毒團伙就像一個個彈珠，可以滾進一個盤子里，卻無法彼此融合。

    那么，問題便成了——

    到底是笑面人更可怕，還是蒙戰(zhàn)更可怕？

    綠食集團內(nèi)部很可能會因此而分裂！

    另一邊，花臂男和平頭男將尸體一個個搬下來丟作一堆。

    另一個肥唇男看了看一邊的伙伴，又看了看一邊的蒙戰(zhàn)，挪了挪腳步湊到蒙戰(zhàn)跟前，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蒙戰(zhàn)瞄了他一眼。

    肥唇男道：“老大威震小南國，東區(qū)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對您俯首稱臣。我認為時機已經(jīng)成熟，您完全不需再為蒙子衿賣命。為了一個蒙恬，蒙子衿居然讓您親自奔波，隨便地當(dāng)一個手下使喚。蒙恬雖是正室所出，但蒙子衿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想必也生不出兒子了。如果您殺了蒙恬，就更不用擔(dān)心蒙子衿了，他只有您這一個血脈骨rou，再怎么寵愛蒙恬，總不能讓自己斷子絕孫，蒙家的家業(yè)，還不是您的。到時候，不僅是東區(qū)，完全由老大自己把控，北區(qū)的命脈也將在您的掌控之中?！?/br>
    蒙戰(zhàn)轉(zhuǎn)過臉，直視著他。

    肥唇男見他對自己這一番話感興趣，更是加補一個馬屁——順便也給自己補了一刀：

    “蒙恬和您完全無法相比，他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無能小子，除了玩女人，屁事不會干，要殺他易如反掌。”

    蒙戰(zhàn)十分平靜地道：

    “我不殺你，弟弟說了，不能因為壞話殺人?！?/br>
    蒙戰(zhàn)轉(zhuǎn)移視線，越過肥唇男的肩膀看著小辮子男：

    “我聽弟弟的話?！?/br>
    小辮子男：“……”

    你聽弟弟的話你死死盯著我干什么??！

    你這根本不是聽話，是陽奉陰違你知道嗎！??！

    弟弟知道你是這樣的戰(zhàn)哥嗎?。。?！

    以為你是個耿直的男人，沒想到也作出這種曲線聽話的事！

    肥唇男顯然丈二摸不著頭腦。

    更遠的地方，寸頭男肘子捅捅花臂男：“新人？”

    花臂男用寸頭的衣服一邊擦手上的血一邊道：“不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但肯定是個蠢貨?！?/br>
    小辮子男嬉笑著道：“老大，有你的電話?！?/br>
    像他們這種血中出來的殺手，是不會輕易將后背暴露給對方的，除非是過命的交情——肥唇男聽到小辮子男的聲音，本能地向一側(cè)閃開……一把尖細的匕首卻猛然扎進了他的后頸。

    小辮子男勒住肥唇男的脖頸，避免他倒向蒙戰(zhàn)，將他拖開幾步才丟在地上。

    蒙戰(zhàn)一臉舒坦地看著地上的尸體，不一會兒，抬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場還活著的幾位：

    “你們，對這次行動，不滿？”

    這些年來，雖說大家伙都自侃是給蒙子衿打工，但每次出任務(wù)，搶過來的地盤和金錢軍火都享用得到，蒙子衿雖然抽了大頭，但蒙戰(zhàn)不care到手的東西，十分簡單粗暴地和大家伙平分，所以到手后還是利多。

    但這次行動不同，甚至沒得到蒙子衿的首肯，完全是私人報復(fù)行為。

    眼前沒有利益的燈塔，一般人都是不愿意干的。

    不過小鋼珠戰(zhàn)隊的不是一般人。

    小辮子立刻背出肛隊專有的政治正確的語錄：

    “人無完人，除了弟弟?！?/br>
    花臂男立刻拔槍對地上的尸體補了一槍，一臉嚴肅地緊跟著對弟弟表忠心：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人可以說弟弟壞話——死人。”

    寸頭男撓撓頭，小腦仁實在想不出漂亮話：“不愛弟弟的人，都長大肥唇?！?/br>
    蒙戰(zhàn)冷冷地瞪眼道：

    “弟弟，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