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外面雪紛紛,房中粉融融
第十章 外面雪紛紛,房中粉融融 已經(jīng)到了臘月二十九,過了這個晚上,明兒便是除夕,韓林兒站在窗前,將窗子推開了三分之一,探著脖子往外面看。 房間里原本燒得暖烘烘的,熱得人幾乎有些發(fā)暈,如今開了窗,一股冰涼但清爽的氣息便從外面鉆了進(jìn)來,韓林兒猛吸了兩口,應(yīng)天府與自己的老家欒城有很大的不同,冬季里的雪也不會下得那樣大,不是那樣潑天潑地的,然而隆冬時卻也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上、樹上、屋瓦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那雪花在空中飄著的時候倒是一瓣一瓣的,不過層層積壓在地面上之后,望過去倒都是一片粉末草灰般細(xì)細(xì)的,此時借著夕陽的光亮,看上去居然還有一點(diǎn)發(fā)紅,仿佛紅燈籠之下桌面上堆著的白紙。 雖然是囚禁的院落,眼前的景物卻也是非常美的,韓林兒縱然平日里沒有那么多情懷,此時透了一下氣,又看著這落日之下的庭園雪景,這院子里除了樹木還有假山的,此時都落滿了雪,那樹枝上還掛著幾片黃里帶紅的枯葉,到這個時候還沒落下去,也是很能堅持了。因此一時間韓林兒胸中一陣氣血翻涌,紛紛亂的想法都涌到腦中,如同蟻群一般亂爬,只覺得心里有許多話,然而他張了張口,卻仿佛又給人堵了嘴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雪真白,夕陽真好看”,這還用自己說嗎? 韓林兒臉紅脖子粗地憋了好一會兒,終于說出一句:“老天倒了面口袋?。 ?/br> 要說那些文人動不動雨啊雪啊風(fēng)啊的就能寫出一大篇文字,可都是怎么想出來的?就比方自己,對著眼前的景物也有許多話要說,可就是說不出,成了個長嘴的啞巴,當(dāng)真是恨煞人也。 這時只聽身后有人噗嗤一聲笑,韓林兒的反應(yīng)也真是訓(xùn)練出來了,一個獵古調(diào)急轉(zhuǎn)身都沒有閃了腰,轉(zhuǎn)過頭來一看,只見朱元璋手里拿了一支金黃的蠟梅,正站在門前笑。 韓林兒的臉頓時又紅了,實(shí)在是非常的丟臉,這種羞慚與床上給朱元璋糟蹋的情形還有些不一樣,那個時候雖然給jianyin得可憐,然而心中還可以說這是朱元璋倚強(qiáng)仗勢凌辱人,不是英雄好漢的勾當(dāng),再怎樣強(qiáng)橫,做出這等事來也終究給人看不起,他若只是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倒也罷了,大家震動之后不過說他一聲狠毒,但是yin了自己便是下流齷齪了,性犯罪比起命案來會引起更多的鄙視。 可是如今卻不是這樣一檔子事,抬得高一點(diǎn),便是此時乃是比拼才華,要說自己雖然當(dāng)了這么多年明王,不愁吃穿,若要讀書的話也盡能找得到人來講,可是自己天性不親書本,一看到那上面的字兒就犯困,因此這么多年來,正經(jīng)的經(jīng)史也沒讀幾本,連話本也懶得讀,消遣都不帶看書的,寧可跑馬打獵。 說來荒唐,自己開始讀書居然還是在給朱元璋關(guān)在這里之后,朱元璋對自己管束嚴(yán)厲,出門跑馬自然是絕對辦不到的了,這么多天他連房門都不許自己出去,到院子里掘螞蟻窩當(dāng)然也是做不成了,沒白沒黑地關(guān)在房內(nèi),只在這一方屋頂下面坐天牢,如同削了膝蓋骨一般,成了個當(dāng)今的孫臏;偏偏朱元璋又是個痛恨賭博的,在這方面嚴(yán)防死守,半點(diǎn)不許觸碰,即使是擲骰子取樂也不準(zhǔn),因此自己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熬苦力,就再沒別的事情可干,說不得韓林兒就如同江河泛濫的水流一般,別的道路都不通,房間里只有一屋子書,通共剩了這一條渠道,他也就只好滾滾東流的去看書,兩個月來居然學(xué)問見長,很把什么、讀了幾本。 讀過之后韓林兒回想到自己的從前,頓時拍著大腿慘號出來,當(dāng)年若是自己能夠多看幾本書,哪怕只是讀讀這些話本都好,也不至于那般天真,落得今日如此境地。 相比之下朱元璋自從得勢之后,倒是頗能讀書的,而且學(xué)得很快,從前他就能寫出“嘰嘰喳喳幾只鴉,滿嘴噴糞叫呱呱。今日暫別尋開心,明早個個爛嘴丫”這樣的打油詩,到如今更加文縐縐了,前兩天還給自己看他剛剛寫的雪景詩:“臘深三白曠無涯,最是天公降六花。九曲河深凝底凍,張騫無處再乘槎。” 當(dāng)時自己就直撓頭,都是文詞兒,實(shí)在看不太懂啊┓(?′?`?)┏還得朱元璋給自己一句一句地講解,如同老師教學(xué)生一樣,沒想到自己活了這么多年,居然這個年紀(jì)進(jìn)私塾了。 如今給朱元璋聽了自己這么一句,心中還不知要怎樣地笑,光是臉上已經(jīng)見牙不見眼了。 卻見朱元璋將那支臘梅插在花瓶里,說道:“當(dāng)年我作行腳僧各處奔走的時候,冬天看到白茫茫的大雪,也想著如果這都是白面該有多好,老天不下雪而是下面,就不會有那么多人餓死了?!?/br> 朱元璋的身世,韓林兒也是知道的,知道這人比自己還慘,自己縱然也是家境貧寒,后面又是不斷的禍患,好歹還有母親,朱元璋則是小的時候家里人幾乎死絕,僅存的親人也各自分散,自尋生路,朱元璋就去了廟里當(dāng)和尚,后來又游方化緣,其實(shí)就是乞丐。這個人終究是堅忍的,在那樣的境遇也沒有自暴自棄,從和尚乞丐一步步向上攀登,終于成為如今的吳王,要說兩個人的遭遇也頗多共同之處,很可以有一點(diǎn)同病相憐啊。 “唉,都是苦根子里面熬出來的?。 表n林兒嘆息了一聲,十分深沉感慨的樣子。 朱元璋望著他,噗嗤又是一笑,走過來關(guān)上窗子,將他扯到桌子旁邊,從背后將他抱住,握著他的手,笑道:“外面那么冷,又開了窗子做什么?手上凍得這么冰,又不是像我這般耐摔打的,小心凍壞了。” 韓林兒起初被他揉搓著自己的手,還覺得有些溫暖,想著無論怎樣狠辣、鐵石心腸的人,只要溝通了感情,總好說話一些,看怎樣能將自己的鐐銬去掉,哪知不多時朱元璋便解了他的褲子,將那活突突的東西掏出來,在手里把玩起來。 韓林兒出其不意,頓時抽噎了一聲:“啊~!吳王千歲,你為何又要如此?大家都是窮苦兄弟,黃連汁里泡大的……” “所以很該有些香火情么?要講論一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朱元璋滿臉好笑地問。 看到韓林兒吸著氣連連點(diǎn)頭,朱元璋心中更樂,在他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rou上就掐了一把:“好個乖人兒,本來當(dāng)你是個粗心的,居然也會這樣拐彎抹角討人情。我對你不好么?曉得殿下正當(dāng)氣血旺盛的壯年,生怕您長夜寂寞,這才變著法子陪您開心,這些日子不是養(yǎng)得蠻好?能吃能睡的,大冬天的正好增膘。況且這事當(dāng)真勉強(qiáng)得很么?從前倒也罷了,乃是我學(xué)問不曾登堂入室地精湛,這幾日每次都看你抖作一團(tuán),撒得好白尿,如同童子尿床一般,止都止不住,還好說不喜歡么?若是當(dāng)真不請愿,怎的在我身下軟成那個熊樣兒?” 韓林兒滿臉通紅,不住地?fù)u頭,低頭看著自己那硬撅撅脹大起來的物件,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自己向來不是英雄,如今更成了個狗熊,可恨這朱元璋豺狼心性,沒有半分惻隱之心,階級感情也不管用了,如今只將自己養(yǎng)豬一樣地圈養(yǎng)在這里,長了肥膘是為了殺豬臺上好吃他那一刀么?這朱國瑞早年坎坷,確實(shí)沒有自暴自棄,然而等他成就了英雄,自己落到他手里,卻要自抱自泣了o(╥﹏╥)o (朱元璋的雪景詩原本叫做,全詩是:“臘前三白曠無涯,應(yīng)是天公降六花。九曲河深凝底凍,張騫無處再乘槎?!睘榱藙∏楦膭恿藘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