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還是那身沖鋒衣、牛仔褲和登山靴，作為劇照師，在這場室內(nèi)戲里，她必須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么貼著景邊，要么在不干擾攝像的情況下貼著攝像師工作。

    等跟完一場戲，她剛伸伸懶腰，就看到陳秋霜和她老板帶著蔣樊和他助理走過來。

    不是昨天說了他今天就要回去的嗎？

    陶然見他們被男女主角和他們的經(jīng)紀(jì)人還有導(dǎo)演圍住，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領(lǐng)盒飯。

    她拿起包就要溜，就聽到陳秋霜喊她：“陶然！過來一下！”

    ………陶然又抱著包走過去，老實(shí)的喊人：“秋姐，什么事？”

    陳秋霜說：“中午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你才來，還要和大家相處很久，熟悉一下?！?/br>
    陶然看了看其余人臉色，可能大家都不覺得有和劇組一個臨時來的攝影師有什么熟悉的必要。

    陶然剛要說話，蔣樊就說：“我下午就要回去了，中午一起隨便吃點(diǎn)吧?！?/br>
    他又很自然的對其他人說：“陶然才回國沒多久，之后在劇組還要拜托大家多照顧幫助。中午請大家一起吃個飯，趙導(dǎo)演，不會耽誤下午的進(jìn)度吧？”

    趙導(dǎo)演連忙說：“不會，不會。蔣總客氣了?！?/br>
    最后陶然抱著包，連陳秋霜的車都沒跟上去，就被蔣樊抓著上了他的車。

    陶然說：“……不用這么麻煩的。”

    蔣樊卻道：“我問了陳秋霜，你至少還要在這里呆起碼一個多月。雖然只有一個多月，但是你只有和他們這些人都打好交道才能更好的做你的工作。雖然有陳秋霜在，但是其余幾個真要為難你，你學(xué)姐不一定會完全顧得上你?！?/br>
    他看著陶然的樣子，嘆口氣，昨晚太晚了，他收到房卡就被陶然趕了出來，很多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也只有這時候說一點(diǎn)了，“你不要太有壓力，我下午就走直接去機(jī)場出差，不會干擾你工作。這樣做只是幫你避免些麻煩。我問陳秋霜要了你聯(lián)系方式，把我和田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都發(fā)給你了，你一個人在A市，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聯(lián)系我，如果沒有聯(lián)系上找田助理也可以?！?/br>
    陶然只覺得這樣的蔣樊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但不論如何，她都要說：“謝謝?！?/br>
    蔣樊忽然笑了一下，看著她：“當(dāng)然了，然然，你也不用把我想的太好，我做這些也不是就為了句謝謝?！?/br>
    蔣樊就見陶然愕然地睜大眼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沒說出來。蔣樊享受了這一刻將她一局的愉悅，一解昨晚被人衣服扔到頭上趕出來的郁悶。

    陶然觀察著他，蔣樊換了身灰色的西服，頭發(fā)剪的比小時候短了些，不過沒有戴他那副眼鏡，他似乎已經(jīng)不在乎是否鋒芒畢露了。原來他身上那種像是弦上待發(fā)的箭一樣的只要輕輕一動就會傷人的鋒芒，似乎已經(jīng)被他卸下，拿到了手里。

    蔣樊昨晚幾乎沒怎么睡，但是今天卻格外的精神煥發(fā)，他看著前方，說：“陶然，我就直接給你說，我們沒完，我不是要報復(fù)你，我之前也想過算了吧，說不定是那時候年紀(jì)小，都不懂事，是我混蛋，你走之前讓我疼一次應(yīng)該的，讓我長一輩子記性。但是我昨天見到你進(jìn)來的一瞬間，我就知道這事兒沒完。我不逼你，也不會拿你怎么樣，但是你要是敢打主意再想跑……”

    他扭頭對陶然笑了一下，陶然默默往角落里又坐了坐。

    到了餐廳，陳秋霜就發(fā)現(xiàn)陶然蔫了。今天早上她起個大早到片場忙了一早上都看起來挺有活力的，就坐小蔣總的車不到半小時下來就耷拉著腦袋了。也不像昨天那樣硬氣的發(fā)脾氣鬧別扭了，小蔣總指哪里她就坐到哪里，讓喊人就喊人，點(diǎn)什么菜就吃什么。

    中途兩個人在洗手間，陳秋霜掐著她問：“什么情況？”

    陶然游魂一樣說：“秋姐，咱們這劇組有在深山老林里的景嗎？能讓我先過去探路嗎？”

    陳秋霜拒絕道，“我們是都市愛情劇。”

    陶然又游魂一樣飄走了。

    最后小蔣總上車要走，他的助理從后備箱里搬出兩個箱子放到陳秋霜車?yán)铩?/br>
    小蔣總給陶然說：“我讓田助給你買了些生活用品，水壺、毛巾還有床單被罩之類的，零食也在里面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有事情就記得說，聽到?jīng)]有？”

    陳秋霜實(shí)在忍不住，也開了句玩笑：“您這像送陶然上大學(xué)一樣?！?/br>
    沒想到小蔣總瞪了一眼陶然，帶著冷笑說：“以前是準(zhǔn)備過一次，沒用上?！?/br>
    陶然頭低的更低了。

    回劇組車上，陳秋霜開著車問陶然：“你給我真的交個底，今天過后我們劇組都會打聽你了，你給我個說法，我掂量掂量怎么幫你說啊?！?/br>
    陶然窩在副駕駛座里，好一會兒沒說話，像是陷入某種回憶和思考。

    半天，她突然說：“我以前睡了他，睡了好幾次，然后沒給他說，就跑了，出國了?！?/br>
    陳秋霜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看著陶然。

    陶然面無表情看著陳秋霜，“現(xiàn)在他覺得我們可以繼續(xù)睡一睡。”

    陳秋霜趴在方向盤上，無語道：“你不是17歲出國的嗎？我以為這會是個校園愛情故事。”

    陶然嘆口氣，“對不起啊，領(lǐng)導(dǎo)，我清純少女的人設(shè)塌了?！?/br>
    她問陳秋霜：“秋姐，你幫我想想唄，這個事兒怎么跟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