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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秋風(fēng)起

    “二少奶奶,你進(jìn)去看看吧,屋里沒個(gè)響動的,我心里犯嘀咕?!?/br>
    譚秋齡臉上露出憂色,她一開始聽見了那女子凄厲的叫聲,這會兒什么聲都沒出,不知是不是被他們玩得太過,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吳茵抿了一口茶水,擺手道:“別了,你讓他倆玩去,進(jìn)去打攪了他們,小心被二爺責(zé)罵?!?/br>
    “可……可是……”譚秋齡心里七上八下的,靜不下來。

    吳茵拉她在身邊坐下,抓了一把瓜子分給她:“別可是了,就坐這里等他們結(jié)束。”

    不行,譚秋齡覺得自己不進(jìn)去看個(gè)明白,坐在這里等同就是一場煎熬,她放下瓜子就往屋內(nèi)走,吳茵在她身后喊著回來,她也置之不理。

    推門直奔偏廳的房屋,譚秋齡一進(jìn)去就看見萃娟被莊十越壓在身下,閉眼像睡過去了,任莊十越身下的roubang如何在她xiaoxue內(nèi)進(jìn)進(jìn)出出,她都沒個(gè)動靜,僅是身體被莊十越搖晃到在動。

    梅邊坐在旁邊數(shù)著數(shù),計(jì)數(shù)莊十越插了多少次可以射出來,看能否超過自己上一盤的抽插次數(shù)。

    譚秋齡一闖進(jìn)來,計(jì)數(shù)的梅邊望向她,坐在萃娟身上的莊十越也望向她,從外面來追譚秋齡的吳茵跟著跑進(jìn)來,看見床上躺著的萃娟如死尸一般,沒了音氣,尖叫了一聲,捂住了眼睛。

    譚秋齡頓時(shí)氣到嘴唇顫抖,上前一把掀開了坐在萃娟身上的莊十越。

    懵住了的莊十越被掀翻,梅邊趕忙出手摟過了他。

    “你們把一好好的姑娘玩成了這樣,可是高興了?”

    梅邊被打斷了興致,心情頗為不佳,沖她吼道:“你喊什么喊?二爺玩?zhèn)€女人怎么了,什么叫好好的姑娘,她就一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那也是人,也是一條命,你們這樣對待她,你們……你們是禽獸,是敗類……”譚秋齡不敢打莊十越,把憤怒的拳頭全砸在了梅邊的身上。

    不能因?yàn)閷Ψ绞乔鄻桥泳涂梢运烈饬枞鑼Ψ?,出賣身子固然輕賤,可也不能傷了人身子,要了人一條賤命。

    譚秋齡看破了梅邊這爛人,拿拳頭一個(gè)勁地捶他,把心中的怒火與平時(shí)從他這里得來的委屈,全都發(fā)泄在他身上,還了回去。

    拳頭雨又急又猛,梅邊想找機(jī)會抓住她手,讓她冷靜下來,都是找不到機(jī)會,只得抱頭蹲在床上,不斷地移動。

    他移去哪兒,譚秋齡就追著他去哪兒捶,他移去床角躲避她的拳頭說不要打了,她跟著跳上床追著他捶。

    莊十越?jīng)]見過這樣強(qiáng)悍的譚秋齡,從床上爬下去,拖住站在床邊吳茵的衣袖,說道:“茵姐兒,我怕。”

    吳茵也怕,這兩人玩歸玩,怎么就玩過火把人給弄死了呢?

    “秋姑娘,你別打了,打死了梅邊,那青樓女子也是回不了人間。”

    憑吳茵這一句話,梅邊終于知道譚秋齡為什么這么憤怒了,原來她們誤以為人被他們給玩死了。

    梅邊捂著腦袋,急喊道:“人沒死!沒死!只是暈了過去!”

    沒死?!

    譚秋齡回頭去看躺在床上的萃娟。

    正畏縮著去探萃娟鼻息的吳茵,感覺到手指在萃娟鼻下有出氣的跡象,心里懸空的石頭一落,收回探氣的手指,拍著胸口,萬分慶幸道:“活著,還活著……”

    梅邊見譚秋齡停止捶打自己,正想準(zhǔn)備站起來,譚秋齡又把頭轉(zhuǎn)了回來,接著打靠墻蹲著的梅邊:“禽獸!”

    他到底饑渴成了哪種地步,究竟是多想要人家的身子,居然把人都給cao暈了過去。

    冒著威力減弱的拳頭,梅邊站起來抓過了還在不斷捶打自己的譚秋齡,將她摁在了自己的懷里,聲音似怒非怒,似哄非哄道:“好了,不要打了,我是禽獸,我是畜生,我豬狗不如,行了吧!”

    臉被強(qiáng)制摁在胸膛上的譚秋齡又使勁捶了兩拳梅邊,眼淚止也止不住地流,淌了一片淚漬在梅邊的心口上,嗚嗚啼哭。

    也是在這時(shí)候起,梅邊忽而明白過來了,懷里這個(gè)人,似乎是喜歡自己。

    萃娟豎著被梅邊領(lǐng)進(jìn)府,等出府就是被人抬著,橫著出去了。

    灌了參湯蘇醒后的萃娟不愿睜眼,離去前都沒有睜開眼去看站在旁邊的梅邊與莊十越,她痛苦到想要忘記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

    他們兩人的行為,對她的身體和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她甚至不懂,與他們同在一處院子里的吳茵與譚秋齡是如何熬過來的。

    或許,她永遠(yuǎn)都不知道,莊十越與梅邊在她身上所做出的行為,就沒有在吳茵和譚秋齡身上出現(xiàn)過。

    送走了萃娟,院子里安靜到只剩啞巴劉砌墻的聲音。

    莊十越像往常一樣,蹲在水塘邊看魚,吳茵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嗑瓜子發(fā)呆,梅邊倚在回廊的廊椅上,看著面前的譚秋齡拿了一籮筐的針線剪子,納著鞋底。

    哭腫后發(fā)紅的雙眼影響不了譚秋齡穿針引線,莊十越往她身前湊去,但一湊上前,就被她舉起的剪子逼回了原位。

    “啊,啊?!睅茁暩珊恳舭衙愤吪c譚秋齡的視線同時(shí)拉向了走到吳茵面前的啞巴劉。

    只見烈日下的啞巴劉皮膚發(fā)著黢黑的光,汗珠大顆大顆地布滿在他那張樸實(shí)的臉上。

    他對吳茵一臉的討好歡笑,欠著身子,手里拿著羊皮制的水袋,上下?lián)u晃著,示意自己的水袋空了,想討口水來喝。

    吳茵吃著瓜子,手邊就有一壺茶,但她拒絕道:“沒有水。”

    啞巴劉口渴的厲害,滿臉堆著討好的笑,搖著羊皮水袋,繼續(xù)乞求討口水喝。

    “沒有沒有,快走開?!眳且饏拹旱?fù)]手。

    梅邊見狀,從廊椅上起身,走向了他們,譚秋齡以為梅邊會給啞巴劉找水喝,然而梅邊過去,只是哄趕開啞巴劉,讓他離二少奶奶遠(yuǎn)一些,別來擾二少奶奶,否則就不要在他這院子里做工了。

    啞巴劉沒討到水喝,臉上露出一抹悲色,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去補(bǔ)墻。

    譚秋齡看啞巴劉在烈陽下忍受著干渴勞作,心里難受起來,她覺得自己和啞巴劉都是有著相同的窮苦命運(yùn)。

    她和啞巴劉、甚而那名被抬走的青樓女子萃娟,在吳茵莊十越這一類人的眼中,卑微如草芥,連口牲畜都不如,一口水都是不配喝的。

    啞巴劉的作用于他們是補(bǔ)好院子里被雷雨擊倒的圍墻,她于他們的作用,就是懷上莊十越的孩子,一個(gè)生子工具而已。

    譚秋齡知道既已進(jìn)了莊府,當(dāng)了莊十越的沖喜丫頭,是該順應(yīng)天理為莊十越誕育子嗣,但在這之上,能不能把她當(dāng)成是一個(gè)有血有rou的人看待。

    這個(gè)時(shí)代不是古舊的了,大少爺莊無意都可以坐船去世界的另一端留學(xué)了,譚秋齡不能理解,自己這沒上過學(xué)堂的人都懂得的道理,他們是不懂,還是懂得但認(rèn)為只有他們自己是人,別的都不是人?

    梅邊把啞巴劉趕回去砌墻后,重新坐回到譚秋齡面前,看著她納鞋底。

    譚秋齡卻在他坐下來后,放下針線兜子就往廚房走去。

    梅邊問她做什么,她也不回答。

    直到跟著她到了廚房,看見她從水缸里舀了一碗水,梅邊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要做什么,伸手阻攔道:“你不能給他水喝?!?/br>
    “他是個(gè)啞巴已經(jīng)夠可憐了,這么大的太陽,他都渴成那樣了,還不給口水喝,他身體沒勁是干不了活的。”

    譚秋齡有過口渴的經(jīng)歷。

    沒飯吃餓著都比沒水喝渴著要強(qiáng),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喝水。

    在啞巴劉進(jìn)府之前,梅邊就在春香樓和他講明了,水和食物都需自己備足了。

    他現(xiàn)在沒備足,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沒了水就向主人家討要,縱然主人家可以出于同情給他水喝,但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到后面很可能會演變成他就不帶水了,喝起主人家的水。

    這就違背了當(dāng)初約定好的規(guī)則。

    人心是不知足的,這次要了水,下次就該要rou了,一次次索要的就更多了。

    貪婪與欲望是人身上真實(shí)而又丑陋的東西,不能放任生長,要在沒有成苗頭前就將其掐滅。

    譚秋齡幾次端著水想要沖出廚房,避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梅邊,但都一一被梅邊擋了回去。

    梅邊見她實(shí)在是執(zhí)著,奪過了她的水碗,摔碎在地。

    譚秋齡恨得牙癢癢,瞪了他幾眼,空手奪門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