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真正的身世
萬岳的身體看起來一天不如一天,而且性格也暴躁異常,常常發(fā)很大的脾氣,將家里面的東西摔的一地都是,陳墨被嚇到過兩次之后,萬重山就不準(zhǔn)他再去那間屋子里,兩個人要見面都只能在外面短暫的相處一會兒。 萬重山的辛苦和壓力是看得見的,他極盡自己所能的想把萬岳送進(jìn)醫(yī)院里面,但是他不肯,甚至還偷偷的喝很多的酒,把房間里面搞的又臟又臭。萬重山不得不放下手邊所有的工作專門在家里守著他,可謂被他弄的身心俱疲。 萬岳壽命的那條線越來越短,最終只能躺在床上,連起來都難了,只是神智清醒的時候,依然在咒罵著什么,“jian夫yin婦”這類的話語每天都要說上好幾十遍,萬重山也只以為他是怨恨過世的母親出軌的緣故,等萬岳瀕死的時候,他要求讓陳家的兩個當(dāng)家人一起來到他床邊時,才說破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陳老爺子算是看著萬岳長大的,曾經(jīng)待他也如同自己家的小孩一般,在這二十多年的時間里,萬岳不曾再用心工作過,只是名義上的管家,實際上未曾打理過事物,他也沒有怨言,工資照發(fā),也讓家里人關(guān)注著他的衣食住行。而陳品比萬岳年輕幾歲,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曾經(jīng)更是對他尊敬有加,后來看到他的狀況,也只愧心于是自家大哥造成的后果,所以對他也算是很不錯,即使他經(jīng)常在家里的庭院里醉倒,也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沒想到,他們陳家人卻欠他欠的如此之多。 萬岳去世后沒有什么遺產(chǎn),除了這套房子外,唯一的就只剩下兩份親子鑒定書,一份是他和萬重山的,還有一份是他偷偷在處理陳進(jìn)的后事的時候,從他身上取的毛囊,然后和萬重山的毛發(fā)出的鑒定成果。他和萬重山的結(jié)果為“排除生物親子關(guān)系”,另一份結(jié)果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有些失色,萬重山和陳進(jìn)竟有“具有生物親子關(guān)系”。 陳老爺子和陳品面面相覷,萬重山的心情自然更加復(fù)雜一些,他以往雖然有些感知到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喝醉了的時候甚至是帶著恨意的,萬重山心思深,幼年時母親跟陳家大少爺偷情的畫面他依然沒有忘記,偶爾也曾往這方面聯(lián)想過,但每次只開了一個頭,他就勒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后果。 萬岳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參加的人也寥寥無幾,幾乎都是陳家人在出面。陳墨也來了,特意穿了一身黑衣服,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只是眼神中天然透著一股對萬重山的渴望,等結(jié)束后他慢慢的靠了過來,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小聲道:“山山,節(jié)哀順變?!?/br> 那件事自然還沒有告訴陳墨,這是三個男人默認(rèn)的事情,不需言明就相互約定了。萬重山看著面前巴掌臉大的小少爺,眼睛睜的渾圓,眼眸黑亮,心底掠過一陣強(qiáng)烈的痛楚。 葬禮結(jié)束大半個月后萬重山找了個緣由帶了陳墨去醫(yī)院,安排了專門的醫(yī)生給他檢查,拿到結(jié)果后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陳墨壓根兒不知道今天是來查懷孕的,還以為就是個例行檢查,他被抽了好幾管血,身體卻依然活蹦亂跳,回去的時候還鬧著要吃冰淇淋。 萬重山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溫聲道:“天氣涼,不準(zhǔn)吃,到時候胃要痛的。” “可是今天就是很想吃啊,我保證,我會先在嘴巴里含熱了再吞下去。”陳墨做出乖巧的樣子來,又眨巴眨巴的眼睛,看起來可愛到不行。萬重山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下了車去路邊的超市里給他買了個巧克力的冰淇淋。陳墨接過后歡呼了一聲,又湊過來往他的臉頰上親了親,軟聲道:“謝謝老公?!?/br> 萬重山聽到他的稱呼,渾身都僵硬了一下,不過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只是揉了下他的頭,又繼續(xù)行駛車子。他這段時間找了理由沒有住在陳家的別墅里,還是在原來那個小屋子里住,陳墨勸他搬出來幾次,萬重山都找理由拒絕了,陳墨想去陪他萬重山也沒答應(yīng)。此刻把陳墨送回家,陳墨剛走進(jìn)客廳,卻發(fā)現(xiàn)父母還有爺爺奶奶都在,他稍稍愣了一下,“誒,今天什么日子?為什么你們都在家啊?” 兩個男人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陳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來,朝陳墨招了招手,“剛好有空啊,就想回來陪寶貝孫子吃個飯,怎么嘴角臟臟的?偷吃什么了?” 陳墨朝她吐了吐舌頭,用手背抹掉嘴角殘留的巧克力,然后滾進(jìn)陳奶奶的懷里。陳奶奶摩挲著他的臉頰,眼神又落在了萬重山的臉上,表情有些復(fù)雜,“山山,你回來了?!?/br> 萬重山打了招呼,從外表看起來跟以前一樣,但在場的除了陳墨,其他幾個人都帶著復(fù)雜的情緒。比如陳奶奶,她雖然知道自己的大兒子不爭氣,但好歹那是自己的骨rou,想著他風(fēng)流一世,結(jié)果連個后都沒留就去世了,不免有些遺憾,現(xiàn)在卻知道自己有個大孫子,而且是自己一手看著長大的,心里自然不免多了幾分安慰。 陳老爺子想必也是如此,如若萬重山不是在跟陳墨交往的話,一家人想必會覺得無限歡喜,畢竟多了一個家庭成員。但是他偏偏就是跟陳墨在交往,而且兩個人還有了“夫妻”之實,但兩人是堂兄弟,血緣關(guān)系親近,如若弄出個孩子的話…… 陳墨的母親里含著擔(dān)憂,想問他今天去醫(yī)院檢查的結(jié)果,卻又礙于陳墨在場不好問。還是陳老爺子先站了起來,“重山,你跟我去書房,我有話問你,品兒,你也來?!?/br> 陳墨看到萬重山跟在爺爺和父親身后,有些疑惑的道:“什么事啊搞的這么慎重,都快吃飯啦。” 陳奶奶輕笑道:“可能是公司上的事?!?/br> 陳墨的檢查結(jié)果里并沒有懷孕的跡象,陳老爺子和陳品看過之后都松了口氣。兩個男人知道,萬重山和陳墨的血緣關(guān)系如此近,懷上的小孩很有可能會畸形或者有什么先天病癥,即使就算是做了篩查也很難防止,甚至有可能孩子剛生下來是健康的,但是長到幾歲或者十幾歲才會出現(xiàn)病癥。萬重山很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所以他才會如此痛楚。 他臉色雖然看起來平靜,但另外兩個男人都知道他心底承受的壓力。陳品道:“重山,這次算是好運,沒有釀成什么大錯,你跟沫沫以后還是……”他看到萬重山痛楚的目光,接下來的那半句話竟有些不忍說出來。萬重山對自己兒子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陳墨不懂事,都是面前這個男人在包容他,愛護(hù)著他,甚至于陳墨的事上,萬重山打理的還比較多一些,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這個做爸爸的。 他屬意萬重山給自己做兒婿也是如此,彼此人品都了解清楚,確保陳墨跟著他不會受委屈受欺負(fù),再加上原本覺得是欠萬家的,所以想結(jié)個親家,兩家人變一家人,豈知…… 陳品說不出口,陳老爺子卻道:“重山,你跟沫沫以后還是分開為好,過段時間我會安排新聞宣布你是陳家的人,讓你認(rèn)祖歸宗,原本屬于你父親的財產(chǎn)我也會找律師分配給你,以后你好好找個女人結(jié)婚生子,這段事情我們就都不再提,知道嗎?” 萬重山渾身一震,他張了張嘴,聲音帶著沙啞,“沫沫呢?” 陳老爺子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才道:“我們會給他找一個好夫婿,他要是愿意同女性結(jié)婚,也沒關(guān)系?!彼吹饺f重山的臉色,語氣稍稍緩和了下來,“沫沫對公司的事向來不放在心上,對金錢也沒有太大的概念,公司的未來還是要靠你,相信你叔叔也是這樣想。你當(dāng)家的話,即使你跟沫沫不是那種關(guān)系,我相信你也不會虧待他的對嗎?畢竟他是你的親堂弟?!?/br> “親堂弟”這三個字深深的刺痛著萬重山的心,他竟不知道在兩個人跨過了曾經(jīng)的深淵鴻溝之后,居然還有這么一道荊棘之路阻擋在他的面前。他渾身肌rou都緊繃了起來,內(nèi)里的血rou像是都在抽搐一般,這樣的痛感竟比幾年前他離開時還要痛上千倍萬倍,而且是難以治愈的。 陳品心里有些不忍,他溫聲道:“沫沫那邊我跟他母親會去跟他說清楚的,也許暫時會痛苦一段時間,但是……” “不用?!比f重山打斷了他的話,眼眸變得愈發(fā)幽暗,“我自己去跟他說,請給我一點時間?!彼挚粗惱蠣斪樱斑€有,不需要向外宣告我的身份,傳揚出去,也許會對公司的形象有損?!?/br> 陳老爺子和陳品聽到他的話都愣了一下,陳品道:“但是……” “我無意于覬覦陳家任何財產(chǎn),就保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好?!比f重山的聲音里帶著痛楚,“況且只是這樣的理由的話,沫沫不會放棄的?!彼ㄓ懈畹摹⒏畹膫λ闹凶钫渲氐膶氊?,對方才會徹底死心,投入其他人的懷抱,不然的話,以陳墨的性格,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跟他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