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靜悄悄的，只聽得見男人的踱步聲。宋楊環(huán)抱著雙臂，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時不時抬頭望向墻上的鐘表，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8，他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五點半就放學了，六點就該到家，怎么還不回來？

    寶寶去哪兒了？

    寶寶是不是不想回家不想看到我？

    宋楊的腦子里叫囂著這些疑問，他甩甩頭，告訴自己不會的，肯定是老師留堂了。即使不斷地進行自我安慰，但他的心隨著分針的擺動，逐漸捏緊。

    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再看不到寶寶就要死了....

    宋楊不能再忍受漫長的等待，終于決定出去尋找她。他快步走向門口，外套都沒來得及拿，正準備穿鞋時，“咔嚓”一聲，鎖齒轉動，門從外面打開了。

    宋清穿著藍白色的夏季短袖校服，臉上還余留著笑容，一副青春正好的模樣。但這笑容在看到門口的男人迷戀的目光時迅速收回了，圓圓的杏眼微微鼓起，她抿著嘴側過頭，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宋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放松地呼出一口氣。又急急地問：“寶寶去哪里了？怎么這么晚才回家？老師留堂是不是？”說著，他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龐，想確定她的存在，他急于從她的呼吸，她的皮膚，她跳動的脈搏中，確定她的存在。

    在手指就快要接觸到宋清的臉頰時，女孩打開了他的手，嘖了一聲，“干什么　，先讓我進去。”說著把背在背后的書包抱到胸前來，側著身子，從男人身邊快速經(jīng)過，進了客廳。

    宋楊連門都沒來及關，便著急地拉著女孩的胳膊問：“寶寶怎么了？mama又惹你不開心了嗎？mama給你道歉好嗎？寶寶別生氣了...”卑微地語氣，耐心地哄著自己的女兒。

    是的，她叫他mama。女孩在幾個月時被他在路邊撿到，那時的他不知道怎么照顧一個小孩子，在她哭鬧時束手無策。東打聽西打聽才知道，孩子需要母親的安撫，于是他每天把她抱在懷里，掀開襯衣，用自己的奶頭安慰她，聽她砸吧著小嘴，嚼著自己的奶粒到睡著，宋楊才放心下來。日復一日地喂奶，他小小的奶粒很快就變成圓滾滾的葡萄大小。

    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mama”。

    “叫我爸爸，來，爸爸”男人試圖糾正她的稱呼。

    “媽，mama...”這樣的糾正似乎并不管用。無師自通的話讓宋楊有著異樣的感覺，好像他真的變成一個母親。只是她的母親。

    每晚宋楊將女兒抱在懷里，讓她含著自己的奶頭睡覺。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做個好夢。

    后來也想過讓女兒改掉這個習慣，可是只要一天不讓她吃奶，她就會哭著說：“mama不愛我了...就要吃，就要吃！嗚嗚嗚mama不愛我...”

    宋楊手忙腳亂地給女兒擦眼淚，嘴里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mama最愛寶寶。那我們不改了好嗎，mama給寶寶吃奶?！?/br>
    其實在宋楊心里，被女兒這樣依賴著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已經(jīng)讓她改了，只是她改不掉而已，那么這樣，也沒關系吧。宋楊在心里這樣想到。

    宋清已經(jīng)上了高中學了生理衛(wèi)生課之后，才明白叫宋楊mama，每晚都睡在一張床上，被他環(huán)抱在懷里，吃他的奶頭，不應該發(fā)生在父女之間。從那時起宋清就開始抗拒這一切，可當她說不行，不可以這樣時，宋楊總是用那種被遺棄的眼光看著她，所以反抗之路異常艱辛。

    宋清被他扯著手臂，不能再往前走，只好站住腳回過頭來看著他，語氣還是很不耐煩：“放開我，我要回房間做作業(yè)了?！?/br>
    “好，好，那寶寶先做會作業(yè)，mama去把飯菜熱一下”宋楊露出討好的笑，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掌里女孩的手臂，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女孩聞言快步地走進了房間，“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宋楊頓在原地，身體輕微地顫了一下，快步走向廚房熱菜，他端盤子的手都顫抖著。剛才拉著女兒的胳膊，手掌下傳來她皮膚溫熱的觸感，她的香氣也隨著近距離的接觸縈繞在男人的鼻腔，令他頭皮發(fā)麻。雖然什么都沒有做，但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因此沸騰了，快速地奔流在血管之中，涌向心臟的位置。正如他對她濃烈的愛，只要脈搏還在跳動，就不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