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不動了，想停了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到了20年秋天，幾年間，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我調(diào)回北京后，幾乎全力以赴在幾個奧運的項目上，項目組投入了大量的資源，卻在項目關(guān)鍵階段，公司爆出巨額的行賄丑聞，在華的幾個子公司業(yè)務(wù)紛紛受挫，甚至公司總裁因此離職。當我們在跟的幾個關(guān)鍵項目紛紛出局后，事業(yè)部的不少成員或因業(yè)績情況被炒，或自行離職，整個團隊狀態(tài)極為低迷。競爭對手也在這時開始趁火打劫的進行招攬，年薪加了十幾萬讓我過去，內(nèi)外交困的情況下，我決定接受這個橄欖枝。

    辭職卻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三個不同層面的領(lǐng)導找我談話，當初幫我從售前轉(zhuǎn)到銷售團隊的老板懇切的勸我留下，希望我能在最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考慮到我的離去有可能直接導致他的被裁，于是最終選擇留下，算是報他當年知遇之恩。這兩年，業(yè)務(wù)恢復的不錯，又開始重新招兵買馬了。

    不過感情方面仍是空白，可能是北京的生存壓力太大，遇到的女子，都如此浮躁且急功近利。

    為哥為嫂的生意也是一波三折，廣州大學城的項目，因為政府的付款拖延，差點導致他們這個年營業(yè)額過億的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產(chǎn)，幸好為哥壯士斷腕，放棄了幾個利潤很高但需押款的項目，并四處舉債，總算熬過一劫，但也元氣大傷，公司核心人員流失嚴重，最近才開始慢慢有起色。

    期間穎兒回國一次，我在北京接待的她，然后陪她去上海和成都會了一些好友故交，她卻說什幺也不敢去廣州見為哥為嫂，這幺多年了，她還是很怕為嫂訓她，為嫂至今為她離開我去異國的事情耿耿于懷。

    關(guān)于影兒，卻幾乎沒有聯(lián)系，我認為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尤其對于這種初涉人世的小女孩，感情來得快，去的也更快。她見識多了，眼界寬了，我的吸引力，應(yīng)該很快也就會淡了吧。影兒知道我的生日，每年只是在我生日的時候，送一句祝福，我想多說兩句，她都很快的下線回避了。

    所以，關(guān)于影兒的近況，都是從為嫂那里了解到的。影兒從進入深圳的項目組開始，就很自覺的天天加班，主動承擔了很多繁瑣的工作，非常用心的學習和理解項目過程中的各種相關(guān)內(nèi)容。用項目經(jīng)理的話說，影兒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我離開幾個月之后，為哥把影兒調(diào)回了廣州。那時候，她已經(jīng)掌握了項目管理的所有基本流程和規(guī)范。

    后來為嫂曾找影兒深談過一次，并沒有提我和她感情方面的事情，只是詳細的幫影兒分析，在影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下，可以走什幺樣的職業(yè)路線，向上發(fā)展需要哪些條件，比如學歷和職業(yè)認證等內(nèi)容，公司能給她提供哪些機會，積累哪方面的經(jīng)驗等等。那時，為嫂知道影兒倔強而自尊，只是沒有想到后來影兒會努力到那樣的程度。

    影兒工作上很拼，也非常好學好問，各種工作任務(wù)只有提前完成，從沒有過拖延的時候。而在另一方面，影兒居然在業(yè)余的時間，同時參加高起本的大專網(wǎng)授和本科的考試，硬生生的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啃完幾十門課，拿到了大專和本科的學歷。而且，在這中間，影兒一拿到大專的證書，立刻就馬不停蹄的報考了CMA的認證。

    幾年間，據(jù)說影兒幾乎沒有任何電影逛街等娛樂，所有的時間都在工作和學習上，為嫂在旁邊看的都心疼不已，她剛開始對影兒的關(guān)照，也許只是出于對我的愛屋及烏，但是，后來為嫂對影兒非常的喜歡，經(jīng)?？滟澆灰?，甚至超過了當年對穎兒的關(guān)懷程度，我現(xiàn)在非常的確定，如果我和影兒真有什幺爭端的話，為嫂絕對會站在影兒那邊。

    只是讓為嫂很惋惜的是，影兒在20年拿到CMA證書后不久，就向為哥辭職了，要跳槽到北京的一家國際性公司。為哥為嫂非常想留她，因為這時候影兒已經(jīng)是公司在工程決算和財務(wù)審計方面最強的員工了，北京的公司雖大，待遇并不很高，每月1萬多些，和影兒現(xiàn)在的收入差不多，但生活成本和工作壓力之類要高很多。

    影兒很堅持，后來她和為嫂說了一句話，他們就不再挽留了。

    影兒說：“因為他在北京?！?/br>
    為嫂后來直接cao起電話，把我訓了一頓，要我不管會不會和影兒在一起，都必須好好待她，否則饒不了我。

    聽到那一句話，我突然有種像被電流擊中，渾身驚顫的感覺，眼睛立刻就被突涌而來的淚水蒙住。我從未想到幾年之后，影兒仍會有如此的深情。我自問從來不會為什幺人，像影兒一樣，自虐般的去做這幺難這幺辛苦的事情。我放下矜持，主動給影兒電話，她卻不接，QQ留言，影兒也只是說她剛到北京，事情太多，合適的時候會和我聯(lián)系。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影兒卻一直沒有找過我。我不知她的用意，也許她偶遇到了一見鐘情的人了？心里有點猜疑和失落，但也沒有再去打擾她。

    最近在跟一個石油系統(tǒng)的大項目，經(jīng)常去新疆出差，特殊的民風，特殊的工作環(huán)境，造成的當?shù)乇牒返木莆幕?。而這些年的銷售經(jīng)歷，我的身體一直處于亞健康狀態(tài)，被客戶灌的大醉幾次之后，漸漸感覺身體扛不住了。

    這天晚上，又喝倒了，是被同事扛回酒店的，身體極度難受，吐了幾次，腸胃都空了，還是特別的惡心，頭疼的像要裂開。

    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想起穎兒當時的那句：破鳥，我堅信，有一天你定會俯視飛翔。我苦笑一下，拿出手機，給穎兒發(fā)了一條信息：

    “穎兒，我飛不動了，我想停了?！?/br>
    沒過多久，穎兒的消息回來了。

    “生命是一場旅行，你停不下來。不過，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高原徒步的時候，漫步比疾行，走的更遠，看到的風景也?！?/br>
    我苦笑一下，已經(jīng)是高通FDD某個技術(shù)團隊研發(fā)經(jīng)理的穎兒，這幺高強度的工作壓力，還有時間經(jīng)常去登山和沖浪，你這一生，恐怕不止是在疾走，而是在奔跑吧。

    我的筆記本里，有她在優(yōu)勝美地攀巖的視頻，想著她如山猿般在巖壁上貼附而上的畫面，野性而優(yōu)雅，我心情有些開懷，嘴角上翹，心里默念：穎兒，你的生命真如夏花一樣的絢爛啊，真不枉我當年的放手。

    我拿著手機，慢慢回復了一句：“放心，我會很好。你要以我為戒，有張有弛啊?！?/br>
    穎兒一個鄙視的表情發(fā)了過來：“我比你聰明的多，比你勤奮，做事情比你專一，身體脂肪含量還不到你的一半，我是天才，你不要和我比，和我比你會被氣死的。”

    我無奈：“謝謝你的鼓勵，總是讓我很清醒的去面對現(xiàn)實?！?/br>
    穎兒一個溫暖的hug表情：“好好保重，下次回國，去看你。”

    我放下手機，走道窗邊，看著庫爾勒窗外的漫天繁星，被干冷的夜風吹著，酒意過去了一些，心里仍然煩悶。穎兒讓我放慢腳步，可是，穎兒啊，即使聰明如你，也不會理解，我走的這條路，這種職業(yè)，這個位置，不僅僅是常說的不進則退，更像是激流中的逆行，放緩力氣，就是船毀人亡。不拼命，下個財年，甚至下個季度，也許就沒有你的工作了。所以這個變態(tài)的圈子，多見有人直接退出，卻鮮有能夠輕松維持的，需要認真的考慮，是不是到了該退出的時候了。

    我飛不動了，我想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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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能夠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

    從新疆回京之后，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病將我擊倒。

    那天晚上就一直感覺不舒服，白天堅持著在客戶方開了一天會，晚飯喝了一點點粥，勉強支最新222。0㎡撐把當天的郵件一一看完回復之后，就上床睡了。半夜高燒，嗓子干到把我痛醒，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渾身一點點力氣都沒有，全身guntang，想喝水卻很難挪動身體。嗓子很痛，但是特別疲倦的想忍著痛睡去。突然一絲神志回來，我很害怕，怕這樣睡過去會不會就再也醒不過來。趁著這一絲清明，勉強翻身起來，晃晃蕩蕩從飲水機接了點水，翻出點廣譜殺菌藥和退燒藥吃了下去。

    靠在床頭，我虛弱的插上溫度計，慢慢的歪在床上。神志恍惚間，想到了當年，跟穎兒隨駝隊穿越騰格里沙漠，在烈陽和風沙的肆虐中，穎兒繃緊了神經(jīng)和意志走完全程。出了沙漠，一下子松懈下來的穎兒，在寧夏的酒店里發(fā)起了高燒。穎兒半夜醒來想喝熱水，額頭guntang，手足冰涼，我把她的腳揣在懷里慢慢的暖著，穎兒放心的慢慢睡去。

    可是現(xiàn)在，我躺在床上，燒到難以動彈的程度，身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幫我，病了感覺房間很冷，孤單的感覺更冷，有點不爭氣的想哭。最無助的時候很想有人在旁邊陪我，這時候不知道為什幺，我想到的卻是影兒，記憶中倔強的影兒，給我的感覺卻總是滿滿的溫暖，突然很想她，如果這時候她在我身邊該多好。

    我抽出溫度計，對著床燈看了一下，超過40度了，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有大問題。我警告自己，不能睡，絕對不能睡了。我拿出電話，撥通住在附近的朋友，請他立刻過來幫我，過來時候一并打一下120.

    很幸運的，半個小時內(nèi)，朋友和救護車都趕到了，從夜里開始吊水，直到第二天中午溫度才慢慢降了下來，降到38度左右，看我精神回復，心情也變好了些，朋友這才放心的離開。

    沒想到接下來的一連串事情，把我的情緒擊到谷底。醫(yī)院初步檢查結(jié)果，我身體各方面一切正常，就只是發(fā)燒虛弱，查不到病因，采用常規(guī)治療。但是接連3天，我的燒始終退不了，一直維持在38度上下，醫(yī)院開始抽血做一些細菌培養(yǎng)之類的實驗。一周之后，我發(fā)燒稍微退了些，檢查結(jié)果血液中沒有任何病毒和致病菌，醫(yī)生建議穿刺化驗骨髓還有什幺組織切片什幺的，我沒同意。后來轉(zhuǎn)院治療，持續(xù)低燒，依然查不到病因，最后連我老板都驚動了，直接讓我轉(zhuǎn)去和睦家醫(yī)院療養(yǎng)，費用走特殊流程報銷。

    在和睦家的單間病房里，跟老醫(yī)生聊天，他說，這種情況這幾年碰過好幾次了，全都發(fā)生在我這種年輕的白領(lǐng)身上。他搖搖頭說：拼命把身體都拼沒了，何必呢。

    老先生的話真的如雷貫耳，病因我自己也早就猜到，就是時常見諸報端的亞健康問題。這幾年精神壓力太大，頭發(fā)脫得很厲害，發(fā)線也上移，感覺老了很多，只是一直不愿意直面而已，現(xiàn)在想逃避也不可能了。

    想想近幾年做的事情，不過就是通過各種手段拿下單子，然后分些獎金而已，真正又有什幺意義呢？前幾天在新疆認真考慮過退出，現(xiàn)在，確實該決定了。

    我拿出手機，給影兒發(fā)了條短信：“影兒，我病倒了，如果能治好，我就打算辭職回成都了，走之前，我想看看你?！辈恢罏槭茬郏〉沟倪@段時間里，我非常的想念影兒。

    不到半分鐘，影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我怎幺回事，我無奈的告訴影兒：“發(fā)高燒，兩周了，查不出病因，在住院……”影兒截斷我的話：“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過去。”

    不到一個小時，影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我?guī)缀跬耆J不出她來，干練的黑色西裝套裙，半高跟的皮鞋，干練的短發(fā)，臉上有非常精致的淡妝，表情有一點冷，渾身上下，是一種鋒利的感覺。

    我虛弱的朝影兒笑笑：“影兒，那幺好看的頭發(fā)剪短了，好可惜。”前一分鐘還如冰山似的影兒，突然眼淚就留了下來，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抓住我的手，哽咽的說：“你怎幺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反應(yīng)過來，這兩周病的氣色確實不好，加上病號服，再加上兩周沒刮胡子，樣子不知有多蒼老。我無力的笑笑，說：“你下次再來之前，我一定好好洗把臉?！?/br>
    影兒忍不住破涕為笑：“說話還是之前的老樣子?！?/br>
    我看著影兒：“影兒，你笑起來和幾年前一模一樣?！笔堑?，影兒一笑，完全是幾年前的嬌憨模樣，所有的職業(yè)女性的冷淡與鋒利一掃而光，一副讓人心動的小兒女樣子。

    影兒看著我握著她的手的手，突然問道：“邢哥，你現(xiàn)在還沒有女朋友？”我無奈的笑了：“有女朋友的話，我會這幺凄涼的躺在你的面前幺?！庇皟鹤旖巧蠐P，一副掩抑不住的笑意浮現(xiàn)出來，我心里又是一動，問影兒笑什幺。

    影兒說：“剛聽到你說，在和睦家住院，我個反應(yīng)是你又不生孩子，你住和睦家干什幺，然后就猜想，一定是你有女朋友了，然后她懷孕了，你陪她來產(chǎn)檢，然后自己病了也住這里的?！?/br>
    我無奈：“你思維太發(fā)散了，和睦家是個全科醫(yī)院，內(nèi)科很強的。只不過他們收費太貴，一般人只會選擇生孩子的時候過來，結(jié)果就傳的好像和睦家只是個產(chǎn)科醫(yī)院了?！笨粗皟河悬c鄙夷的表情，我趕緊補充說：“我這次住院公司給報銷……”

    影兒撇了撇嘴，沒理我，然后站起身來，看了看病房的環(huán)境，房間雖小，但是非常整潔干凈，有單獨的衛(wèi)生間，空調(diào)，電視，折疊陪護床，衣柜和儲物柜，影兒突然問道：“邢哥，如果你以后娶老婆生小孩的時候，你會不會讓她住這里呢？”

    我有點奇怪這個問題：“為什幺不呢，生孩子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痛苦的過程，為什幺不多花些錢讓她舒服一些呢。這邊的剖腹產(chǎn)的普通花費，二三十萬也就搞定了。”

    影兒點點頭：“回答通過了。女人可以不要這些，但是男人應(yīng)該有這個心?！比缓?，影兒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邢哥，我有事先回去了，晚點再來看你?！?/br>
    這幺快就走，我有點意外，但也沒說什幺，讓她路上小心。

    沒想到的是，兩個多小時之后，又看到了影兒。穿著很寬松的套頭衫，背了個小雙肩包，拖著個大行李箱，笑瞇瞇的走進來，還是幾年前的可愛女生的樣子，完完全全看不出之前的白領(lǐng)職業(yè)范。我有點吃驚：“影兒，你這是做什幺？”

    影兒理所當然的樣子：“陪床啊。你又沒有女朋友，我過來照顧你一下有什幺大不了的?！?/br>
    這時正好是每天下午燒的體溫最高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覺得這句話信息量很大，但是腦子轉(zhuǎn)不動，不知道該說什幺。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影兒自顧自的把箱子打開，換上拖鞋，把洗漱用品放到衛(wèi)生間，把兩套西裝套裙掛好，把換洗衣物放進衣柜，把筆記本放到茶幾上，還拿3G路由器做了個wifi熱點。

    我郁悶的問：“影兒，箱子里有什幺東西是給我?guī)У溺?？?/br>
    影兒搖搖頭，說沒有。然后笑瞇瞇的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新買的飛利浦刮胡刀，說：“給你的住院禮物?！?/br>
    我伸手去接，被影兒輕輕打了下：“別動，我給你刮胡子?！?/br>
    看著影兒閃亮的眼睛，心里突然被一股溫暖滿滿的充盈著，感覺很幸福。

    然后，煞風景的事情出現(xiàn)了，刮胡刀沒電……

    影兒氣哼哼的把刮胡刀的充電插銷扳出來，插到電源插座上。我有些幸福的嘆息道：“影兒，你回來了，真好?！?/br>
    影兒似乎真的有點生氣：“是你離開了好不好，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哪有什幺回來?！?/br>
    看著影兒，回想起往事，心里充滿了感激，內(nèi)疚，甚至，是后悔。我的眼眶有點紅，我誠懇的，有些艱難的說：“影兒，對不起。”

    影兒沒有說話，只是坐到我的病床上，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撫摸我的額頭。我嚅嚅的繼續(xù)說：“影兒，對不起，我那時候太自私了。我只看到那時我們兩個的差距，但是沒有去想辦法彌補這些，沒有在你身邊幫你成長。影兒，我真的對不起你。”

    影兒的眼眶也有點紅：“邢哥，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只是不敢接受這樣的感情，我不怪你的?！?/br>
    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欲望，明知道這個時候提這個要求太過唐突，但還是忍不住，我看著影兒的眼睛，很期待的問：“影兒，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邊？”

    影兒笑了，笑的如春風化雪：“我剛剛說過了，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br>
    突然感覺好幸福，幸福的有一種暈眩感，影兒回來了，影兒真的回到我身邊了，我看著她傻傻的笑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執(zhí)手相看，傻傻的微笑著。

    靜靜的呆了一會，我突然想起個問題：“影兒，你來北京幾個月了，為什幺一直不愿來見我呢？”

    影兒有點用力握著我的手，平靜的說：“邢哥，我只是，想讓自己變的更好些，好到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的時候，能夠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br>
    我的心理防線突然間全部崩潰，眼淚不爭氣的流出，握著影兒的手，哭的像個孩子。記憶中，這是生平唯一一次在女孩子面前流淚。影兒輕輕俯下身子，把我抱緊。

    晚上，我躺在床上養(yǎng)神，影兒坐在一邊開著筆記本辦公，突然跟我說：“我可以申請短時間soho辦公的，幫我想個充分理由吧，寫照顧男朋友很難通過?！?/br>
    我想了想，不確定的問：“未婚夫？”

    影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一邊說著沒正經(jīng)，一邊似乎就那幺寫了上去。然后，后面的兩周，影兒基本上每天在公司半天，剩下時間都在醫(yī)院陪我。這兩周，似乎成了我工作以來最輕松快樂的時間，每天看看書，偶爾接下電話，時間是看著影兒工作時的背影，淡淡的，溫暖的幸福感，我甚至還是慶幸我這次的病倒。

    和睦家的治療方式也只是常規(guī)用藥，但是更強調(diào)我自身的休息，以及每天餐飲的營養(yǎng)搭配。影兒看著嘴饞，問了下多加一個人的費用，聽完后吐了吐舌頭繼續(xù)每天自己出去吃。在這種調(diào)養(yǎng)下，我的身體恢復很快，一個多星期后已經(jīng)基本不燒了，醫(yī)院多觀察了兩天之后，讓我出院，并注意隨時觀察身體狀況。

    影兒打了輛車，送我一起回到了我的住處。進了小區(qū)，然后進了房間，影兒看著我住的房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在這個位置租這幺大的房子？”

    我奇怪的問：“你怎幺知道是租的？”

    影兒很篤定地說：“因為你買不起這套房子，你06年底才到北京，07年北京房價已經(jīng)很高，08年有回落但是不多，09年又漲上去了，這套房保守估計800萬，首付要300萬，所以不管什幺時候，你都買不起這套房?！?/br>
    影兒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除非你做銷售時候，吃黑錢了。不過你自己說過你不沾那些，我就相信你沒有。”

    我微笑起來，影兒變化真大啊，思維敏捷，判斷準確，絕對是來自平時極為職業(yè)的工作習慣，真的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我笑著對影兒解釋：“你猜對了，這房子我不僅買不起，而且我還租不起，這邊的房子主要給租給老外的，這套房的行情是3萬左右。是我一個朋友的房子，他在國外，讓我?guī)椭湛?，沒收租金?！?/br>
    影兒有點羨慕：“我怎幺遇不到這幺好的事情呢？”

    我笑著繼續(xù)說：“但是我也沒白住，物業(yè)費，兩個車位的管理費，冬天的取暖費，每周的清潔費，還有地板和大理石墻磚的養(yǎng)護，加起來也不便宜?！?/br>
    影兒問：“這些加起來多少錢？”

    我算了一下：“平均到每個月四千左右吧?！?/br>
    影兒吐了吐舌頭：“還是我的1000塊錢的合租房比較劃算?！?/br>
    我笑了笑，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影兒：“影兒，搬過來住吧?！?/br>
    影兒愣住了。

    安靜了足有一分鐘，影兒開口：“邢哥，我知道，你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深圳的那個晚上，你因為不能給我未來，所以沒有要我?！?/br>
    我明白影兒的意思，直截了當說：“是的，我決定了要你搬過來，就是承諾，就是決定了要給你未來?！蔽乙膊恢雷约菏侨绾巫龅倪@個決定，似乎完全不像平時冷靜而理智的自己，就這樣義無反顧，就這樣想要許下一切。

    影兒紅了眼睛：“邢哥，我很高興，但是我不想搬過來?！?/br>
    我問為什幺。

    影兒直視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你想給我承諾，是因為你被我做的事情感動，這是沖動，不是喜歡。我想要的是愛情，等你確定真的愛上我的時候，你到哪里，我都會和你在一起?！?/br>
    我點點頭，說：“好?！?/br>
    影兒突然想起來什幺，又繼續(xù)問道：“邢哥，你不是說，等你病好了，就要辭職回家了幺？那我怎幺搬過來？”

    我低低的嘆了一句：“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br>
    影兒沒聽清，問：“什幺？”

    我收了收神，對影兒說：“那個是我病的太難受的時候的想法，現(xiàn)在病好了，不難受了，就自然不算數(shù)了?！?/br>
    影兒皺了皺眉：“你這不是典型的好了瘡疤忘了痛嘛。”

    我笑笑不語，影兒，你已經(jīng)到了我的身邊，我又怎幺能離開呢。如果說以前為了那句俯視飛翔的承諾，那幺我希望今后，是為了和你在一起而堅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