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阿白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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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大家都喝的有點多,苦了唯一不能喝酒的越山青,只能坐在病床上干看著,后來是護士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盛況,大加斥責,才結(jié)束了這頓“見親酒”。 喝的比較少的不歸和酒量最高的老唐把越家三口送到了附近的賓館,司文鷹和杜峻也臉色有些紅,但是還是阿白執(zhí)意選擇留下照顧越山青。 “你還行嗎?數(shù)你喝得最多。”杜峻有點擔憂地看著他。 阿白扯開領(lǐng)口透透氣,雖然滿口酒氣,卻站得很穩(wěn):“沒事兒,這點酒還能難住我?” “哦~原來剛才是裝醉的?!彼疚您椑L了聲音,其實哨所里四個主力,尤其有阿白和老唐兩個酒場高手,饒是越大爸越二爸努力廝殺,還是敵不過,大家就是為了陪好越家仨爸,誰都沒有敞開了豁出去的喝。 送走了司文鷹和杜峻,阿白來到越山青的床邊,看到旁觀了一天的越山青,已經(jīng)歪著頭打盹兒。 畢竟是子彈打進了大腿,還傷到了頭部,越山青傷到了元氣,正經(jīng)要養(yǎng)上一段時間。 阿白把越山青背后的枕頭放下,把越山青擺正,越山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他一眼,恩了一聲,就任由阿白幫他蓋好被子睡著了。阿白問了護士晚上還有沒有要打的吊瓶服的藥,確認好了注意事項才會去,越山青已經(jīng)睡的沉沉,阿白也多少有些暈乎,便展開旁邊的行軍床,蓋著厚重的軍大衣睡著了。 這一夜睡的特別不踏實,各種紛亂的夢紛至杳來,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玩手槍,夢到他的養(yǎng)父老阿白將軍說他不行,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向?qū)?,說他連自己的哨兵都保護不了。 阿白難過的哭了,哭的渾身發(fā)冷,他睜開眼,看到眼前是白茫茫的大雪,大雪中埋著一只橙黃色的老虎,一灘鮮血正從他身下擴散。 “越越!”阿白一聲驚呼,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涔涔,卻看到軍大衣掉到了地上,越山青聽到他的夢話,眉頭微皺,卻沒有醒來,只哼哼了兩聲。 阿白坐到越山青床邊,撫摸著越山青被繃帶包裹的臉頰,越山青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睡得安穩(wěn)了。 有些事,在發(fā)生的時候一切都快得電光火石,只有在回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含糊不清的是當時的細節(jié),纖毫畢現(xiàn)的卻是當時的痛苦。 那天要不是杜峻最先聽出越山青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阿白差點當場陷入向?qū)Э癖?,之后他搶了一臺那美聯(lián)合國的陸行戰(zhàn)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往燕然堡壘,還差點被后面據(jù)點潛伏的蘇木臺哨所當做襲擊的敵人。 阿白到了燕然就直闖醫(yī)院,還對護士和大夫發(fā)了脾氣,幸好護士大夫早就見慣了因為戰(zhàn)友負傷而失去理智的軍人,依然冷靜處理,及時將越山青送進了手術(shù)室。 那是阿白從沒有感受過的十個小時,手術(shù)室上的紅燈一直亮著,后來趕到的杜峻、司文鷹、老唐、寧不歸一直陪著他,老唐許久沒抽過煙,那晚上一支接著一支。寧不歸甚至直接闖到了燕然堡壘司令員的辦公室,以小輩的身份請動長輩的關(guān)系。 只是在生死面前,一切努力都是蒼白的。 當手術(shù)室推開,看到越山青平穩(wěn)呼吸,看到醫(yī)生終于點頭的時候,阿白才終于放松了全身的力氣,差點攤在地上。 即使現(xiàn)在想起來,阿白的心里都一陣陣撕裂的疼痛,那些畫面不敢想,卻像針扎一樣,在寂靜的即將破曉的黑暗中,在越山青安靜的呼吸里,一遍遍席卷全身。 這時候阿白看到門口有小護士探頭探腦地看著,還沖他招招手,阿白詫異地走出去,卻看到趙文犀陪著阿廖沙站在門口。 “沒想到你還醒著?!壁w文犀不由往里面看去,“山青情況不好?” “已經(jīng)好多了,我是睡不著?!壁w文犀是誤會了越山青需要徹夜清醒的看護,那情況自然要更嚴重一些,阿白連忙解釋。 趙文犀這才說:“孤狼進入亞國的時候也有人被血狼擊傷了,在這里治療,阿廖沙聽說你也在這里,就一定要見見你。” “見我?”阿白指著自己。 “他當時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拉斯普廷,這讓他很自責,在戰(zhàn)場上只有七級向?qū)芸酥破呒壪驅(qū)?,他當時距離太遠,只來得及警告一下,要不是當時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拉斯普廷輕敵,他一定會悔恨終生的?!壁w文犀替阿廖沙解釋道。 阿廖沙猜到了趙文犀在說什么,一臉誠懇地點頭,表情很是愧疚。 “這沒什么,那是我們的任務(wù)。”阿白對他淡淡一笑,“就算越越真的犧牲了,悔恨的也只是我,是我的失職,不關(guān)他的事。” “亞國軍人,不怕犧牲?!卑滋痤^對阿廖沙鄭重地說,阿廖沙側(cè)耳傾聽著趙文犀的翻譯,然后敬了一個莊重的葉斯卡尼軍禮,然后他對趙文犀急促地說著什么。 趙文犀及時翻譯過來:“他說,如果有什么能幫上忙,一定要告訴他?!?/br> 阿白卻神色一動:“還真有件事能讓他幫忙?!?/br> 阿白邊說趙文犀邊翻譯:“我們哨所的老唐,就是用刀捅死拉斯普廷的那位哨兵,在幼年的時候,遇到過拉斯普廷,并且被殘忍地種下了精神幽靈,至今留有后遺癥?!?/br> 阿廖沙的表情聽得越來越凝重,他漂亮的藍色雙眸透著寒意,語速急促又凌厲地說話,讓趙文犀翻譯:“拉斯普廷在葉斯卡尼就被稱為邪惡向?qū)?,他喜歡進行精神力量負面研究,被他傷害的哨兵有很多,不知道我能幫上什么忙?是要我驅(qū)逐精神幽靈嗎?” “我已經(jīng)進入他的精神??催^,那個幽靈很強大,也很頑固,普通的驅(qū)逐風險性太大,我準備帶著哨所里其他哨兵的精神一起深入他的精神圖景,進入心靈荒原,在那里擊敗拉斯普廷的精神幽靈?!卑讓Π⒘紊辰忉尩馈?/br> 阿廖沙不由大吃一驚:“你準備進入他的夢魘?” “夢魘是葉斯卡尼的術(shù)語,專門指的這種被深度污染的哨兵精神圖景?!壁w文犀翻譯之后又向阿白解釋道。 “沒錯,所以我需要一個厲害的向?qū)ПWo我們,如果發(fā)生意外,能夠讓我們及時撤出?!卑酌嫔珖烂C地請求道,“希望你能幫我們。” 阿廖沙面露為難之色,趙文犀和他一起說道:“這個方法確實是解決精神幽靈的最有效辦法,但也非常危險,如果這個方法失敗了,他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精神幽靈了,甚至有精神崩潰的危險?!?/br> “我相信我可以。”阿白非常平靜的說出這六個字,眼神中是破釜沉舟,一往無前的決絕。 阿廖沙看到他堅定的眼神,也不由點點頭:“你已經(jīng)觸及到了六級向?qū)У倪吘?,而且和他非常熟悉,這個方法確實值得一試,如果你不能成功,他早晚會因為精神幽靈的折磨而精神枯萎,我支持你,我保證,即使出現(xiàn)意外,你們也能安全退出?!?/br> 這是阿廖沙的自信,也是一個七級向?qū)У淖孕?,阿白心中一定,此時外面第一縷晨光露出天邊,燕然堡壘漸漸傳來了早cao的口號聲,距離阿白來到烏蘇里哨所已經(jīng)快要一年了,他要讓哨所的過往遺患和傷痛,都留在新的春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