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承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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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說好了一起看冰天雪地里的重荒,瀾臨認認真真等待冬天來臨。 行淵這段時間乖得不行,任揉任騎,偶爾被擼上頭甚至?xí)砺冻雒瞧?,在拱來拱去求瀾臨摸毛毛。要不是巨獸胯下那根晃來晃去帶毛刺的某物過分礙眼,瀾臨還是很樂意多揉兩把的,奈何……唯有呵斥某頭不要臉的兇獸趴好,不準翻肚皮,有傷風(fēng)化。 某日,瀾臨在遠處松樹的枝丫分叉里瞧見一只往窩中屯糧的松鼠,從那之后,小上仙每日都守著那個方向眺望,每當見到抱著小果子回窩的松鼠,他都會很開心。 行淵心里不高興瀾臨被別的有毛的玩意兒吸引去注意力,但rou體還是忍不住縱容小上仙臥在身上,老老實實充當皮毛靠墊,眼巴巴地任由瀾臨朝外面的臭松鼠見異思遷。 瀾臨看松鼠,行淵看瀾臨,安安靜靜神情寧致,縱然身軀消瘦和皮膚蒼白。也無法掩蓋身上散發(fā)的清澈氣質(zhì),他的瀾臨就像深山中一捧冰涼透徹的溪水,起碼表面上像。雖然實際中把人摁倒逗弄一番,清泉般高冷的瀾臨就會展露本性變成委屈巴巴的嬌氣小上仙,時常撒嬌不自知。 行淵想,也許,瀾臨比他更渴望離開這里。 …… “不看了,松鼠回不來了?!毙袦Y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起,晃了晃靠坐在懷里的人,風(fēng)越刮越大,再守下去,他的小上仙該受寒了。 瀾臨:“……” “定是半路被走獸吃了。” 瀾臨不太高興地抿住唇角。 行淵只好改口,“也可是能腦子太笨,迷路了?!?/br> 這個說法瀾臨勉強接收,不情愿地‘嗯’了一聲。 行淵繼續(xù)哄,“我給你畫一只松鼠?” “你畫?”瀾臨側(cè)頭,目光中充滿懷疑,若行淵真懂作畫,以他的性子,早該在自己面前得瑟了。 行淵老神在在,“不相信我?” “唔?!?/br> “我能下棋,怎的就不能畫畫?” 這倒也是,瀾臨點點頭,被行淵勾起了興致,“畫得好嗎?” 行淵狂傲冷笑。 瀾臨信以為真,拽著他的袖子,抬頭望過去,眼睛期待中藏有一絲羞澀,面上風(fēng)淡云清道,“那不畫松鼠了,畫我吧?!?/br> 小上仙耳朵沒骨氣地透出紅色,行淵失笑,沒拆穿他的小心思,湊上去在光潔的額頭上親一口,討價還價,“畫好了獎勵什么?” “……你想要什么?”瀾臨禁不住臉紅,畢竟他能給行淵的,零零總總也就那些事物了。 “擼肚皮一百下吧?!?/br> “哦,好?!甭曇衾锿赋鑫⒉豢陕劦氖?。瀾臨心里想跟行淵歡好,但對方不提,他也不好意思主動往人身上騎。 行淵陣仗十足鋪開宣紙,趾高氣昂地使喚小上仙研墨,接過沾染黑墨的狼毫,握筆,手腕一挽,在潔白的紙面畫了一個圓圈圈。 小上仙:“……” 大兇獸,心虛,:“圓吧?” 違心地點頭,鼓勵道,“挺圓。” 在圓圈圈下方畫了一個更大的圓圈圈……左右兩橫底部兩橫充當手腳,看著短短胖胖。 “我有那么胖?” “白白胖胖不好?你太瘦了。” 瀾臨:“……” 小上仙又開始胡思亂想,最近行淵不愿意碰他,是不是因為身體過于感受影響手感,行淵不喜歡了。身旁的人神情專注地為圓圈腦袋加上歪歪扭扭的五官,瀾臨卻偷偷摸摸在腰上捏了一把,干巴巴全是骨頭。至于屁股還rou不rou……瀾臨實在沒有那個臉皮伸手去碰。 行淵不知道瀾臨腦子里這堆奇奇怪怪的想法,自顧自地完成大作,板著一張表情深不可測的臉沉默審視,然后筆一扔,伸手就想揉吧揉吧撕了。 瀾臨立刻壓住他的手,掌心微涼的溫度傳遞到行淵寬大的手背。 “為何要撕?” 冷硬道,“不太滿意,重來?!?/br> “可是我喜歡?!睘懪R捏住行淵的食指晃了晃,“松開點,揉皺了?!?/br> 行淵猶疑地挑起一邊眉毛,瀾臨抬頭在他嘴角親了一口……被親到的行淵努力保持嚴肅,粗著嗓子吼,“就知道撒嬌,剛才那下太敷衍,不夠?!?/br> 瀾臨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笑意,拿起畫細細端詳好久,才慢條斯理細致卷好,放在行淵掌心,溫聲道:“替我收好?!?/br> “哼?!辈恢每煞?。 瀾臨雙手攬住行淵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昂頭親吻線條堅毅的下巴,干涸微裂的嘴唇在凌冽的唇瓣輕輕磨蹭,濕軟的舌尖舔了舔,而后探入唇間,成功討要了一個黏糊糊的溫柔深吻。 …… 該回去了。 不,還能再等幾日。 小紙人蹲在樹枝上,寒風(fēng)呼嘯,刮得它搖搖欲墜,多虧承影沉甸甸的劍身擋著,才不至于被大風(fēng)卷到空中。 它大抵也明白瀾臨的身體狀況,除非靈力耗盡,不愿再多浪費一滴主人的心頭血。明明最初被賦予重任的是小紙人,這段日子真正為了重荒cao勞的卻是承影。小紙人小氣兮兮地不愿耗費體力親自動手,躲在承影身后指點江山,斬妖除魔地任務(wù)全部丟給他,自己則充當掛在劍柄上嘰嘰喳喳亂叫的小掛件。 承影本是一把供人揮斬的神劍,硬生生被逼得主動在空中飛來晃去橫刀相向,從最初不得要地領(lǐng)亂砍亂刺到現(xiàn)在的干凈利落一刀斃命。在小紙人狗腿又崇拜的一次次夸獎吹捧中,進步神速。 身旁單薄的小紙人被吹得嘩啦啦響,仿佛風(fēng)再大些,短短方方的紙手臂就會被吹斷。 承影:冷嗎? 小紙人很莫名:我是一,一張紙,為什么,會冷? 承影:…… 不想理它,破紙一張,真被吹飛又何妨? 承影陷入沉默,小紙人想和劍劍聊天,卻有心無力,無精打采地靠著承影。承影已經(jīng)很習(xí)慣被它依著,總能在小紙人搖頭晃腦雙臂亂揮時側(cè)開,避免銳利的鋒刃割斷這張又笨又破的呆紙。 一紙一劍坐在山巔高聳入云的古木之上,鳥瞰群山。 從日落,到月升,再至日出。 …… 劍劍。 小紙人對著月亮,發(fā)了一夜的呆。 承影可以吸取日月精華終有一日會修煉得道,它卻不行,真是令紙惆悵。 劍劍,我們?nèi)?,尋,尋小禮物吧。 這番話,意味著小紙人肯回去找主人了。承影橫過劍身,輕輕一挑,將輕飄飄的小紙人甩到劍柄上:好,去哪? 輕車熟路地坐好,威風(fēng)凜凜昂起腦袋,小短手拍拍看不見的劍身:先巡視一圈,然后去,后,后山。 今日的重荒異常寧靜。 大概是天氣寒冷,動物們都躲藏在窩里不愿出來。 途中承影見怪不怪地斬了幾只嗜血妖怪,甩掉血珠子馱著小紙人繼續(xù)上路。 劍劍!等,等等,等……經(jīng)過后山陡峭垂直地崖壁時,小紙人興奮地高喊起來。 懸在深不見底地懸崖之上,承影幽幽停下:好吵,別慌,掉下去沒人撈你。 我輕,掉得慢,能,能撈的。話是這么說,小紙人還是老老實實抱緊了劍柄,小短手指了指崖壁:那里,有寒蘭,劍劍,去挖。 承影:…… 清雅俊秀的寒蘭靜靜扎根于絕壁,修長飄逸的蘭葉在寒風(fēng)中搖曳昂揚,含苞待放。 自從跟這小紙人共事,承影的底線一再突破,盡管不太情愿,還是在唧唧歪歪地念叨聲中,悶悶地用尖銳劍刃充當鏟子,在險峻的山崖上鏗鏘有力地鏟起了土。 劍,劍劍,慢一點,別,別根,根斷,挖……輕,輕點! 吵死了,小結(jié)巴! 連根刨出蘭花,劍尖一抖,扔到后方。 小紙人險險接住,小小的身體勉強扶穩(wěn)蘭花,腦袋被撲了一層土。 捧著蘭花,縱身一躍,小紙人搖搖晃晃地飄走,賭氣地不愿坐在承影身上。 被劍劍吼了,好受傷,耷拉著腦袋壓彎了蘭葉,小紙人難過十足:我,我不是,小,小結(jié)巴。 …… 我只是,現(xiàn)在還,還,有點笨 …… 表達,不,不流,暢。 …… 嗚。 殘存的靈力過于薄弱,虛弱的小紙人費了好大力氣才艱難地飄落崖邊,不去看身后滯留在萬丈深淵上方的承影,氣鼓鼓地獨自往回走。 它的身材過于矮小,即便舉高蘭花,修長的葉片依舊垂落地面,瞧著滑稽又可憐。 耳邊傳來破空聲。 小紙人沒有回頭,它還在跟劍劍生氣呢,跟上來了也不理,哼。 銳利的刀刃破風(fēng)劃過。 ! 嚓—— 單薄的紙片手臂被削斷,被呼嘯的寒風(fēng)卷走,寒蘭掉落在地,被切斷的葉片散落在一旁。 寒光一閃,飛馳而過的薄刃調(diào)轉(zhuǎn)方向,這一次,對準小紙人的頭顱。 承影極速掠至小紙人面前,無形的劍身爆發(fā)出瑟然的肅殺之氣,橫刀擋在前方。 鏘,兵刃相接的瞬間,突襲的刀刃被斬斷,薄如蟬翼的飛刀裂成兩段,當啷掉落。 “哎呀呀,有意思?!鄙碇妍惾A服的銀發(fā)男子瞇起勾人的媚眼,咬字時尾音上揚,漫不經(jīng)心又撩人心神,“看不見刀刃的劍?呵?!?/br> 錚! 承影發(fā)出威懾的嗡鳴。 “這般罕見的劍,孤零零流浪在外多可憐?!遍L相艷麗的男子一步一步踏向承影,枯瘦蒼白的手指森然伸去,“不若以后跟著我吧?!?/br> 疾風(fēng)掠起,飛揚的發(fā)絲遮住視線,銀發(fā)男子下意識地揮袖遮擋狂亂卷起的風(fēng)刃。 沙沙紙聲在風(fēng)中低響,小紙人在溫潤靈氣中逐漸幻化。 銀發(fā)男子琥珀色的細瞳挑起一抹興致盎然,桀桀低笑。 被斬斷右臂的紙人,用左手握住古樸蒼實的劍柄,他的臉上沒有五官,清瘦堅挺的身軀散發(fā)出凜然銳氣。 承影是我的,誰都不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