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也會緊張
元梧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晚上了。 天剛剛黑,絲質(zhì)柔軟的棉被蓋在他身上,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躺在他身邊的安格斯先是呼吸一重,只是一刻,那對強有力的胳膊便緊緊摟住元梧,他的力氣很大,大的像是要將元梧摟進骨子里去。 他唇抵在元梧的耳廓,像是找到了什么失而復(fù)得的寶貝,聲音還帶著幾分興奮與疲憊的干?。骸疤昧?,你終于醒了。” “咳咳……咳……” 元梧被箍得咳出了聲,他虛弱地望著頭頂上華麗的吊燈,剛睜開時闖進來的燈光讓他眼底澀痛,昏黃的視線,模糊不清。 他聲音嘶啞著說:“主人……” 安格斯聽到那一聲咳嗽,臉色驀地一變,立馬松開他,捧著他臉忙道:“你在咳嗽!又有血嗎?該死!怎么醒來了還是這么虛弱,我去把那個醫(yī)生叫過來。” 元梧眸光不動,眼前的一切像是蒙了層霧,那些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只知道,他該叫他主人。 “主人……” 安格斯把那白了半頭的醫(yī)生拖過來,一同進來的還有羅伊和洛斯,帶著一絲剛回家的風(fēng)塵氣息,腳步略顯急促,等看到床上睜開眼望著頭頂?shù)脑?,那繃緊的薄唇,才松緩一些。 “安安……” “阿梧……” 洛斯和羅伊同時叫了一聲。 一旁的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拿著設(shè)備給元梧檢查了一下身體,注意到腿間那隱秘部位已經(jīng)好了很多,不像開始那么的慘不忍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他還真怕這些怪物獸欲來了,會連病人都不放過,畢竟吸血鬼的殘暴他看的太多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顯然多慮了。 元梧的心率還有些不正常,呼吸也是氣若游絲,醫(yī)生跪在一邊抖著手說道:“病人身體還很虛弱,雖然人醒了,外傷在慢慢愈合,但整體情況并沒好轉(zhuǎn)。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帶去我們那邊的醫(yī)院觀察治療,不然就算能撿回一條命,但身體太虛弱了,以后稍微一點小病,都得拖著他命。” 其實他還想說在找一個心理醫(yī)生,畢竟在這鬼地方待著,能有幾個心理是健康和正常的。 之前沒看見元梧醒著的時候,現(xiàn)在見了,那眉眼處的黯淡和空洞麻木讓他看起來就像行尸走rou一般,根本就是失去了人的情緒。 對活著都沒有期望的人,身體又這么弱,遲早要沒命。 羅伊走過來,手撫過元梧的臉,元梧看著他,聽他說:“你不是很想出去嗎?我?guī)愠鋈?,陪你在那邊待一段日子,你好好養(yǎng)病,行嗎?” 那樣溫柔的話,像是三月春酒一樣的醉人,低低地,不是命令,而是罕見地帶了絲征求意味。 但元梧眸底一片死寂,只說:“奴隸都聽主人的?!?/br> 羅伊心里一揪,這樣的元梧,讓他有些不安,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塊什么。 洛斯走過來,他垂著眼,墨綠色的瞳眸天生就自帶憂郁,臉上沒了那散漫笑,蒼白俊美的容顏讓他氣質(zhì)多了幾分憂傷。 他握住元梧的手,在他掌心印下一個吻,唇?jīng)鰶龅?,很軟,額前略長的碎發(fā)微微掩住他的眼,他說:“阿梧,對不起?!?/br> 元梧瞳孔微微動了一下,混沌的意識尚還不清,他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只知道自己下意識的將手抽回。 等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舉動,心里突然一陣恐慌,又放了回去。 “對不起主人,您罰奴隸吧?!痹嗝婺抗ы樓移届o,聲音很是嘶啞。 安格斯捧著他臉,壓著聲音說:“你不用跟他說對不起知不知道,現(xiàn)在沒人要去罰你,你就給我好好養(yǎng)病,我不準你有什么事,聽見沒有?!?/br> 面對幾個主人的變化,元梧沉寂許久的心微微瀲起一絲波瀾。 他們是在做什么? 是在緊張他嗎? 說這樣的話,好像自己還是在夢里一樣。 原來他要死了,他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那種緊張,擔(dān)心的樣子,和以前那冰冷無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畢竟自己身上,還流著對他們來說很珍貴的血。 元梧看了眼羅伊,對上了那雙仿佛要將人吸進去的深邃瞳眸。那樣漂亮的藍色,就像是靜躺在幽霧中的冰湖,純澈,卻又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