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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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撫遠(yuǎn)大將軍李瑛,十六歲時便承襲父職戍守西北,朝野上下對這少年領(lǐng)兵打仗的本事原頗有微詞,紛紛向天子諫言增設(shè)監(jiān)軍或另換他人等。 然李瑛首戰(zhàn)大捷,雪夜單刀奔襲,擒拿突厥可汗,其后勢如破竹,退敵千里不止,塞南再無王庭。戰(zhàn)事平歇邊關(guān)百姓得以修生養(yǎng)息,七載已逝,李瑛更是令諸胡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涼州亦富庶繁華不亞于京城,連年賦稅頗豐。 李瑛遠(yuǎn)在涼州府?dāng)?shù)年,此次請兵回朝,明面護送鮮卑質(zhì)子實則押解,更攜請和文書數(shù)封,自是令天子大感顏面有光,下了朝便宴請文武百官隔日入宮歡慶,兼各內(nèi)外命婦,均在受邀之列。 趙蘊不必說,在明光里打包了兩盒花糕點心回宮,更與寧妃撒撒嬌,換了兩車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其中一斛海珠便價值連城。本想遞予流螢幾顆,擔(dān)憂她傷寒許久未好,可人在宮中,玉桂也留在簡府說是照料她,身邊只有個客氣過頭的欽月,便先打消念頭。 擺宴這日換好行頭,趙蘊雖已出嫁,卻仍與未出閣的公主并后宮妃嬪一處,她環(huán)顧麟德殿四周,竟也無簡涬蹤影,便如打霜蔫菜,縮在寧妃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吃點。 “怎么了蘊兒,今天可不能哭喪著臉?!睂庡裟?,曉得她是坐不住嫌無聊了,主動與她聊起天來,“定北侯一走便是七年,今朝回京,想必會留下一段時日。” “哦……我聽阿、簡家三弟說過,三五年內(nèi)不會再打仗了?!壁w蘊瞅著剛擺好的靈消炙色紅味香,卻是茶飯不思起來。 “他祖母年歲也高,李文正最是孝順不過的人,怎舍得再往那塞北跑?!睂庡H手將這以羔羊身上四兩rou制成的熏rou干撕成細(xì)條,放進(jìn)趙蘊碗中,又道,“聽聞他于涼州未有婚配,這次回來,侯府的門檻估計是要被說媒的給踩爛了?!?/br> “jiejie為蘊兒,也真是cao碎這顆心了。”“九公主,好久不見你呢,來踢一局唄?!薄耙娺^寧妃娘娘?!薄皩庡锬锿砗??!?/br> 坐于寧妃下首的秦婕妤裙擺款款,和她們敬了杯酒,作呼朋引伴之狀,三三兩兩也湊成堆來。大都是些年紀(jì)較輕的婕妤、美人、才人等,借今日酒宴嬉鬧玩樂,拉著趙蘊便要去殿下踢蹴鞠。 “去玩會兒,晚點再與你說些事。”寧妃轉(zhuǎn)念一想,眾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是不好與趙蘊明言,這秦婕妤雖是寧家五服外的親戚,對趙蘊卻也極盡討好,便由她去了。 “好?!壁w蘊心不在焉地答應(yīng)道,目光逡巡半天仍不見簡涬,興味索然地和她們踢起蹴鞠來。 “九妹,怎看起來如此憂愁?”三公主趙芊接過她軟綿綿一腳,隨口問道,而不等趙蘊回答,不到十歲便鬼靈精的十一公主趙芙替她答了,“想她駙馬唄,李將軍都回來了,還不見駙馬半根頭發(fā)絲?!?/br> “就你知道,少說兩句?!壁w芙年紀(jì)小不清楚簡潼各色傳聞,趙芊卻聽過八百個不同版本,亦私下里感嘆趙蘊真能忍,這會兒訕訕笑道,“別聽小芙瞎說?!?/br> “不礙事,駙馬有居鞘將軍護送,估摸再有十來天到京城?!壁w蘊搪塞道,便又沉默著玩那蹴鞠,秦婕妤還欲向她打聽,趙蘊飛起一腳—— 氣球以畜類膀胱充氣制成,踢著輕飄飄,一球砸到腦門也是夠疼。只見它越過大半場筵席,好巧不巧落在一人頭上,烏紗幞頭都被撞歪,那人哎呦一聲被撞得直揉后腦勺,球咕嚕嚕滾到了,李瑛腳下。 “這是誰的蹴鞠?” 無人應(yīng)答,李瑛似笑非笑,余光撇看趙蘊想出聲正猶豫,一剎那未認(rèn)出這是誰,茜紅宮裝墜墜步搖于燈燭下相映成輝,翦水秋瞳但埋愁思,國色天香卻是太俗,然想不出更好的詞輪廓其美。 “是蘊jiejie的!” 趙芙見勢頭不對,殿內(nèi)一眾大臣奇也怪哉的表情都朝李瑛那兒看,便立馬供認(rèn)。趙芊是她胞姐,忙捂住她嘴呵斥兩句,朝趙蘊和李瑛微微躬身,牽著趙芙便飛快撤了,原與她們一塊兒玩的妃嬪亦眨眼間鳥獸作散,獨留趙蘊孤零零落在原地。 “對不住,這位……”趙蘊手背過身,纖指絞著絲帕繞成圈,頂著眾人避嫌又忍不住窺探的眼神,又道,“還有李將軍。” 扶正幞頭轉(zhuǎn)過來的文士腦門拱起塊大包,不是別人,正是連慎終,啼笑皆非地朝四周作揖道,“無事無事,九公主球技精湛,是給老夫一個彩頭,哈哈哈哈。各位繼續(xù),繼續(xù)。” 趙蘊:“…………” 團團圍著李瑛的文臣武將便都打著哈哈,手舉酒盞各自尋他人去,如煙花易逝又倏地綻開,歡歌笑語間觥籌交錯,趙芙挨了罵的低低啜泣便在不遠(yuǎn)處,聽得趙蘊莫名心慌。 “九公主,一別經(jīng)年,是李瑛失禮了?!?/br> 記憶中李瑛較之現(xiàn)在瘦弱許多,十五歲半大少年郎,貌若好女膚勝雪,背負(fù)長弓還高出他一頭,深藍(lán)胡服在草黃獵場里化作小點,迅如霹靂雷電,一溜煙便扎進(jìn)茫茫山林,再出來時手提肩扛著只麂子,鞍后小籠里裝只兔子悄悄送給了趙蘊。 八年前的暮秋圍獵是李瑛奔赴涼州前,趙蘊見他的最后一面,她幼時便極愛分辨美丑,李瑛龍章鳳姿氣質(zhì)天然,每一入宮被她瞧見就巴巴地黏在他身后,像條甩不掉的尾巴,更曾放肆道長大要嫁給李瑛,鬧出不少笑話。 而如今物是人非,趙蘊眼下諸多思緒雜亂不安,不欲與他敘舊,只客套道,“我太冒失,驚擾到將軍與連相?!?/br> “原就打算叨擾公主一趟,殿下不請自來,省了李瑛不少功夫。”李瑛待在塞外許久,眉眼已稍帶股肅殺之氣,哪怕和顏悅色亦有不容抗拒的意味,“這載歌載舞的,不大習(xí)慣,還先去殿外略談片刻?!?/br> 他身旁副手猴精樣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想開口又被李瑛一個眼神給瞪回去,只得也跟上這二人往外走的步子,待走到人聲漸退一隅,站于離他們約半丈遠(yuǎn)處。 趙蘊離了那喧鬧熙攘的宮殿,覺著透氣不少,抬頭便是漫天星河,頗有恍若隔世之感,眼前李瑛長身玉立,挺拔英俊,似往昔少年,卻肩背寬闊許多,以人可靠之感。 “先要恭賀殿下,駙馬爺失而復(fù)得?!薄∫股璋悼床磺逅袂椋铉_門見山,“我這副手顏彪前日在城郊,逮住一喝大了說掉出話的胡人,想請殿下前去辨別看看,是否為那日綁架你的賊人?!?/br> “他們還潛伏于京內(nèi)?!”趙蘊驚道,她略有耳聞,自上巳一案后,便以連慎終為首,各地官府日夜徹查這伙胡人人販,哪曾想貓捉了半天老鼠,老鼠還躲在原來的窩里我自巋然不動。 “不當(dāng)說是‘還’,應(yīng)是一直呆在這城內(nèi)未走才對?!?/br> 李瑛此言既出,斟酌道,“我亦聽說席遜遇害一事,你們當(dāng)天被捉,絕不是巧合,那茶樓我已派人監(jiān)視,明日清早,還望殿下能來大理寺一趟?!?/br> “我今夜在宮內(nèi)歇息,離大理寺尚且近些,事關(guān)重大,自然要去。”趙蘊幾是不敢置信,京中因此事宵禁戒嚴(yán)月余,竟還捉不到眼皮子下亂竄的賊。 “明晨起身后,還請先不忙著用膳。”李瑛不茍言笑,見趙蘊吶吶點頭,還以為自己板著臉嚇到她,弛緩緊繃的嘴角,流露半點笑意,眼睫彎彎,依稀有當(dāng)年之影,“另有一事,駙馬路上為驚馬所傷,還得等他先休養(yǎng)幾日,再回京城。” 他捕捉到趙蘊一閃而過的失落,滿腹傾訴化作暗自長嘆,惆悵著深深看趙蘊一眼,便又回那笙歌燕舞的麟德殿,想是一醉方休最好。 趙蘊愁是愁,但她是想簡潼回來又要耗上半個月,她什么時候才能與駙馬和離?懷春少女情到濃時,大抵都只想些,長相廝守的生生世世一雙人,孑然不顧周遭旁物,素日怕黑又怕鬼,辭別李瑛后,掰著指頭想簡涬,竟也散著步回了關(guān)雎宮。 因?qū)庡隁q較長,喝幾杯薄酒便回宮歇下,趙蘊來尋她時便恰巧打個照面,寧妃珠釵剛卸,案上半碗長生粥裊裊飄香,她拉過趙蘊坐下,命人又盛了一碗。 “今晚什么也沒吃,先把粥喝了。我與你商量件事,你邊喝邊聽?!币娳w蘊心不在焉地喝粥發(fā)呆,寧妃沉默少頃后又道,“你不滿意與簡家的婚事,我央求過圣人了,他也同意了,但需得等上幾年,不滿一年便和離,對你名聲不好?!?/br> “你覺得李四郎,李文正,如何?” “???”趙蘊眨巴著疑惑的大眼睛,隨口道,“李將軍挺好的?!?/br> “雖說一個侯爺是委屈你了,但總比現(xiàn)下這個好,他這次回來,圣人也不會放他回涼州了,以后你們都在京內(nèi),還能常來看看我。”寧妃絮叨完眼角泛紅,拿帕子擦擦淚花,心痛她晚年得女,千嬌百寵地養(yǎng)大,還得受這等委屈。 “阿娘?”趙蘊聽得滿頭霧水,總算聽出一絲調(diào)頭不對,手捏著那純銀調(diào)羹停止喝粥。 “李文正長得也俊俏,阿娘看了,不比簡潼那小子差,還年紀(jì)長些,更懂得疼人。你若嫁給他……” “阿娘?。 ?/br> 趙蘊音調(diào)瞬時拔高,手里銀碗一丟,粥灑得到處都是,氣呼呼地,“誰要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