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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彷徨:枕邊的陌生人】(33)

    三十三、驚恐之中的彷徨

    29-06-19

    大年初三。

    按照家里的風俗習慣,嫁人的女兒要回娘家。

    早上我和楊雋起床收拾了一下凌亂不堪的房間,又結(jié)伴去超市買了些蔬菜和

    日常用品。

    不過我跟她商量下午回她mama那邊時,她很緊張的搖頭表示不想去。

    我覺得大過年的,不管和老人有過什么矛盾,我們畢竟是小輩,初一我們沒

    回我mama那邊就已經(jīng)夠不孝順的了,今天初三,怎么也要過去楊雋mama那里看一

    下。

    楊雋很糾結(jié),十分不情愿的穿好衣服跟著我騎著電瓶車向mama家走。

    我理解楊雋的心思,她并不是生氣那天她mama打她,她是自己過不去心中的

    坎,她覺得自己實在沒臉見家里的親人。

    我也不是逼著她回去和老人和好,只是,作為女婿,我覺得不管我和楊雋的

    結(jié)局怎么樣,她的父母畢竟是我叫了幾年爸媽的人,這點孝心還是必須要盡的。

    在前文中我始終沒有提到過楊雋的爸爸,說實話,不是我忘記了,實在是楊

    雋爸爸的情況讓我有些難以啟齒,她爸爸常年酗酒,三年前就得了腦中風,現(xiàn)在

    有些呆呆傻傻的,家里家外全靠楊雋mama一個人在撐著。

    看到我和楊雋回門來,楊雋mama看樣子氣還沒有完全消,搬椅子也只搬了一

    把,招呼我坐下,倒水也只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

    「海濤啊,你坐著,媽給你做飯去?!估咸f著,瞪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

    楊雋,扭頭進了廚房。

    楊雋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看著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電視的老爸,眼圈有些發(fā)紅。

    「楊雋!你就傻站著?。磕悴恢勒尹c活干???」她mama在廚房里朝她喊,

    口氣很生硬。

    但是我已經(jīng)聽出來,老人早已不再生氣,現(xiàn)在也只是覺得在我面前有些下不

    來臺而已。

    楊雋的老爸現(xiàn)在有些呆傻,不過喝酒還是很厲害,中風以后楊雋mama嚴格管

    控著他的喝酒,我估計老爺子可能已經(jīng)有大半年滴酒未沾了。

    我看著楊雋放下外衣跑去廚房幫她mama干活,我從懷里掏出來之前背著楊雋

    偷偷買的小瓶二鍋頭,塞到老頭的內(nèi)衣口袋里。

    老頭神智不清,已經(jīng)不認識除了楊雋媽以外的所有人,自然也不認識我,不

    過他可認識酒。

    看到我塞到他口袋的酒瓶,開心的臉上像是開了花一般,擰開瓶蓋就想往嘴

    里倒。

    我急忙攔住他的手,想給他找個小杯子,結(jié)果老頭以為我不讓他喝,發(fā)起了

    脾氣,用手使勁的朝我揮舞了一下,手里的酒立刻撒了我一身。

    我起身找了條毛巾,想去衛(wèi)生間擦擦身上濃烈的白酒味道。

    卻在廚房門口聽到里面楊雋mama在小聲的數(shù)落楊雋。

    「……你咋能犯這種傻?你是不是傻?你可把咱老楊家的臉都丟光了」

    「……」楊雋不說話。

    「海濤沒和你急眼嗎?……我看人家海濤要是鐵了心要離婚你可咋整!」

    「……我倆昨天說好了……他說不離婚……」

    「不離最好……不過以后你倆一吵架,他還不得順嘴就提起這事?。磕阏f你

    咋這么傻?這是女人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你不懂???你這一輩子都得在人家

    海濤面前低三下四的,你說說你是不是傻?」

    「……」

    「他打你了?」

    「……打了一個嘴巴子……」

    「活該!咋不打死你呢!你說你作了多大的禍??!這要換你爸年輕時候,我

    就和我以前的一個男同事,值夜班時候在一個辦公室里坐著,那給我打成啥樣!

    眼睛差點一拳頭給我杵冒嘍!人家海濤這就挺不容易了,你以后可長點心吧?!?/br>
    「……我沒怪他,他打我我都沒躲?!?/br>
    「唉呀媽呀,你還成有理的啦?」

    「啥有理沒理的,事情都發(fā)生了,他要是覺得打我一頓就能解決就打唄。」

    「你這孩子……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不懂事了呢,你都多大啦!怎么想問題還想

    個小孩一樣?咱們現(xiàn)在讓人家抓到了短處,咱就要低頭認錯,要不然,你這一輩

    子都別想再抬頭做人。」

    「媽……啥長處短處的……我倆會慢慢解決這些事的,你就別瞎cao心了?!?/br>
    我本還打算繼續(xù)偷聽一會,可是楊雋爸爸房間里的電視聲卻突然吸引了我的

    注意力。

    「……據(jù)現(xiàn)場記者發(fā)回來的報道,這場慘烈的車禍損失慘重,已經(jīng)起火燃燒

    的白色越野車中共有四名乘客,除了后座上一個女性乘客在車禍發(fā)生時被甩出車

    外幸運的活了下來,其余三人全部遇難,而據(jù)知情人爆料,其中一名位于副駕駛

    位置的男性乘客,正是我市香坊區(qū)公安分局的梁振邦副局長……」

    我的心頭一驚,這個梁副局長,難道是刁金龍之前提到的梁柱子?

    我急忙走回楊雋爸爸的房間,坐在電視前目不轉(zhuǎn)睛的看這條新聞。

    「……肇事的大貨車司機已經(jīng)逃逸,據(jù)目擊者講述,當時這輛白色的野越車

    是由東向西正常行駛,后面的大貨車突然超速追尾將越野車撞出隔離帶,越野車

    沖出路面后在空中翻了幾個圈,然后重重的摔在了我前面的這條匝道上,很快就

    起火燃燒起來。」

    畫面中一個嚴重變形的小車還在冒著一縷縷的煙,小車周圍聚集了好多消防

    員。

    「……據(jù)同行的另一輛車的民警同志講,這次梁副局長是放棄了春節(jié)和家人

    團聚的機會,親自帶領(lǐng)干警趕去參加一個緊急的案件偵破工作,卻不幸遇到了如

    此慘烈的車禍……」

    我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恐怖。

    不到十天的時間,齊曉宇被殺,現(xiàn)在這個主抓刁金龍案子的梁局長也死于非

    命。

    難道只是巧合嗎?

    如果這些事都和刁金龍有關(guān),那么我和楊雋豈不是也身處極端的危險中?

    我的手心有些開始冒汗了。

    我悄悄推門走出房門,來到樓梯間,撥通了許斌警官的電話。

    「喂?李老師?有情況?」許斌很快接起電話。

    「許警官……我剛看了新聞,說梁副局長出事了。」

    「哦……是,你認識梁局?」

    「不認識……不過,我有些擔心……」

    「擔心?你擔心什么?」

    「齊曉宇也死了,這事你知道吧?!?/br>
    「……這個我能不知道嗎?不過你怎么知道齊曉宇死了?」許斌的語氣有些

    猶豫,反問我。

    「我聽別人說的……許警官,我擔心這些事都和刁金龍有關(guān)?!?/br>
    「誰跟你說齊曉宇的死和刁老三有關(guān)?」他有些詫異的問。

    「沒人說……我猜的,梁局長的事,是不是也和刁金龍有關(guān)?」

    「你問這些干嘛?你別胡思亂想了,他刁老三現(xiàn)在鬧的越兇,死的也越快,

    放心吧,你和你老婆的安全有我?guī)湍阖撠?,你們不會有問題的?!?/br>
    我的心更加緊張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但他的字里行間,已經(jīng)很清楚的告訴我,這些事,的確

    和刁金龍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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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警官……我打算和楊雋年后就搬走……」

    「你別犯糊涂?。∧阕叩侥睦锶??你走出我的管轄范圍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刁老三是什么人?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你犯什么傻?」

    我感覺自己的腿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

    「許警官……這種事我一個人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可沒主意啊,我現(xiàn)在都怕死

    了!」

    「放心吧……」他在電話里拉著長聲安慰著我:「人民警察你都不信任,你

    還能信誰?你家周圍我們早就安排好了天羅地網(wǎng),刁老三只要一出現(xiàn)就拿下他,

    你連一根汗毛都不會被他碰到的。」

    我還是惴惴不安的。

    這種事,萬一有什么疏漏,我和楊雋可會沒命啊。

    他又安慰了我?guī)拙?,有些不耐煩的掛了電話?/br>
    我的心里卻更加沒底了。

    他毫不在乎的滿口承諾保護我倆,可是我回家三天了,我就根本沒看到任何

    看起來像警察的人在我家周圍出現(xiàn)過。

    我承認,也有可能人家是專業(yè)的,糊弄我這種小老百姓肯定是沒問題的,可

    是我心里還真的是有點七上八下的。

    說白了,這個事,對于他們警察來說,是工作,但是對于我和楊雋來說可是

    生死攸關(guān)的問題,許斌越是輕描淡寫的表示沒什么危險,我的心里卻愈加沒底了。

    吃飯時候楊雋媽還在不停的數(shù)落著楊雋。

    楊雋除了偶爾會稍稍反駁幾句,基本一直都在沉默著。

    我心里很明白,楊雋mama現(xiàn)在表面上是在幫我數(shù)落楊雋,其實,她作為母親,

    真正的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女兒的婚姻能否維持下去。

    稀里糊涂的吃完飯,我也沒心思和楊雋mama多聊什么,正好楊雋也被嘮叨煩

    了,張羅要走,我就順勢也跟楊雋媽告辭,和楊雋騎車往回走。

    楊雋mama家離我家不算遠,平時騎電動車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的路。

    不過今天我走的格外心驚膽戰(zhàn)。

    腦子里滿是電視畫面中那些燒焦扭曲的報廢汽車,還有忙碌的消防隊員。

    甚至每隔幾分鐘就會回頭朝身后張望一番。

    總是覺得身后有無數(shù)只監(jiān)視我們的眼睛在盯著我倆。

    楊雋看出我的異常,問我:「海濤?你怎么了?好像在躲著誰?」

    我怕驚嚇到她,故意裝作沒什么事的樣子說:「沒事,這大過年的,你看這

    路上都沒什么人,快點騎,早點回家睡覺?!?/br>
    她笑了,撇著嘴說:「哼!你今天可滿意了吧,我被我媽罵的狗血噴頭的?!?/br>
    我沒心思和她逗趣,一門心思想著趕緊回家。

    盡管心里感覺到不安和危險,不過一路上還算順利,我們一路沒有遇到什么

    意外,很快回到了家。

    進屋我就立刻把房門從里到外鎖了個嚴嚴實實。

    楊雋脫去外衣,換好拖鞋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沒心沒肺的她居然看到精彩的地方還能開心的笑起來。

    我就沒那么好的心情了。

    我仔細的檢查好所有的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

    「海濤,你忙活啥呢?我感覺你好緊張?!顾劬]離開電視,懶洋洋的蜷

    縮在沙發(fā)上問我。

    「你知道齊曉宇這個人嗎?」都收拾妥當,我才坐在沙發(fā)上楊雋的身邊問她。

    她好奇的看著我,點點頭說:「我聽小輝和他都提起過,就是小宇小宇那個

    吧。」

    「她死了」

    「?。啃∮钫娴乃懒??」她的回答讓我覺得更加奇怪。

    「你……知道齊曉宇死的事?」

    「不就是小輝的那個女朋友嗎?他那天給一個叫大鵝的打電話說,要是大鵝

    敢動小宇一根汗毛,他一定會殺了大鵝的全家……那個小宇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我突然覺得更加擔心了。

    聽楊雋的意思,刁金龍好像在護著齊曉宇,可小輝言之鑿鑿的肯定是刁金龍

    派人殺了齊曉宇,而二寶又說是小輝動手殺了齊曉宇。

    好混亂,我現(xiàn)在完全糊涂了。

    我沒有偵探的頭腦,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了。

    但是我感覺到一件事現(xiàn)在很肯定。

    那就是,刁金龍在逃跑途中很多事都沒回避楊雋,那樣楊雋就一定知道了他

    很多事,原本我只是擔心刁金龍找楊雋會僅僅是出于無法滿足的獸欲,但現(xiàn)在我

    已經(jīng)開始擔心,如果楊雋知道了他過多的不可告人的事,會不會為了滅口而一定

    要找到她?

    「齊曉宇是被人殺死的……我見過小輝了,他說是刁金龍派人殺了齊曉宇?!?/br>
    我決定對楊雋說出我的擔心,只好提起了小輝找我的事。

    「小輝?海濤,你相信我,刁哥絕對沒叫人去殺小宇,小輝現(xiàn)在是站在大鵝

    那邊的,他們要弄死刁哥。」楊雋很嚴肅的對我說。

    「你怎么知道刁金龍沒有叫人殺齊曉宇?小輝和那個大鵝為什么要弄死刁金

    龍?」

    「從離開哈爾濱,我們就沒分開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

    我冷笑著說:「哼……我知道,你們是干柴烈火嘛,那家伙,在床上干都不

    爽,還得跑陽臺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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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住了,很驚詫的看著我小聲說:「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白了她一眼說:「我知道的不止這些,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釋吧,你怎么知

    道小輝和大鵝要弄死刁金龍?」

    「刁哥自己說的呀。小輝帶著現(xiàn)金跑了,他就感覺到不好,就沒敢去之前和

    小輝約好的地方上車走,在哈爾濱故意躲了兩天才去的石家莊?!?/br>
    我苦笑,心里很栓塞的說:「在你舅賣給咱倆的房子里躲了兩天,對吧?!?/br>
    她皺起眉頭,小心的說:「你果然去過了?!?/br>
    我嘆了口氣說:「唉……去了,看到你們留下的戰(zhàn)績了。」

    楊雋低下頭,用手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頭發(fā),小聲說:「別瞎說……我們

    走的時候都打掃過了?!?/br>
    我冷笑著說:「紙簍沒倒……床頭柜里的避孕套也忘記帶走了?!?/br>
    她幽怨的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那兩天你倆干的動靜得多大???人家鄰居都跑過來投訴了?!?/br>
    她白了我一眼,小聲嘟囔著說:「滾犢子,人家都沒怎么敢出聲,是我大舅

    那破床太響了。」

    我又被氣的幾乎背過氣去。

    她也有些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倆沉默了一會,我想起自己要說的主要事情還沒說,居然差點給她打岔過

    去。

    「楊雋,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對刁金龍是怎么看的?」

    「什么怎么看的?不是說了,我以后不會再見他了嗎?」楊雋很小心的抗拒

    這個話題。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如果,我準備和公安局合作,去抓刁金龍,你會

    站在那一邊?」

    她抬頭看著我的眼睛,遲疑了好半天才開口說:「你真的要幫警察抓他?我

    不會幫他的?!?/br>
    我這才稍稍安心。

    這是她回來后,我聽到的最欣慰的一句話了。

    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心里是掙扎的。

    這讓我還是覺得心里很疼。

    「為什么要問我這些?你想怎么報復刁哥,你盡管報復就好了,不用告訴我?!?/br>
    誰知道她接下來說的話又刺痛了我。

    「我報復他?我這叫報復他?楊雋,你跟我說句實話行不行?你心里到底把

    他擺在一個什么位置上?你要是告訴我你愛他,好!我成全你倆,我退出!行嗎?」

    我的火氣上來了,有些壓不住音量。

    「我跟你說過,我不愛他!」楊雋毫不猶豫的對我喊:「我是做錯了,我已

    經(jīng)跟你認錯了,我也已經(jīng)跟你發(fā)過誓保證不見他了,你還打算拿這事說一輩子嗎?

    你那么委屈,你現(xiàn)在去找唐明明,你去cao她吧!我給你加油!明天早上回來我給

    你接風洗塵!可以嗎?」

    我見識過她無數(shù)次如此的蠻橫和胡攪蠻纏。

    只是這次我不想再讓著她。

    我大聲喊:「楊雋我告訴你!警察已經(jīng)跟我談過好幾次了!你是沒有參與刁

    金龍的那些壞事,但是你們在咱家新房躲的那兩天,已經(jīng)構(gòu)成包庇和窩藏罪了!

    如果我們現(xiàn)在不和警察合作,你就要去蹲監(jiān)獄!你懂不懂!」

    她果然安靜下來,很困惑的問:「啥?包庇?窩藏?還要蹲監(jiān)獄?」

    見她冷靜下來,我也不再喊叫,盡量平靜的說:「是,警察在你回家之前就

    和我談過了,想不蹲監(jiān)獄,就要我和警方合作,抓住刁金龍。」

    「抓他?怎么抓?」

    「他們說,刁金龍很有可能已經(jīng)潛回哈爾濱了,說他回來,肯定會來找你,

    要我及時報告給警方?!?/br>
    楊雋突然沉默下來,低著頭在思索著什么。

    過了一會她抬起頭問:「警察真的說他已經(jīng)回來了?」

    「是啊,你開心不?」我嘲諷道。

    她臉上的表情很復雜,看起來有些哀傷,又有些慌張:「他要是回來……一

    定會來找我的?!?/br>
    我冷笑著,沒搭茬。

    「海濤……咱倆走吧,現(xiàn)在就走,他……他會殺了你的?!顾眢w開始有些

    顫抖著說。

    「好啊,來啊,我等著呢,還不一定是誰死呢?!刮倚睦镆呀?jīng)開始有些膽怯

    了,不過嘴里還在硬撐著。

    她緊張的站起身,過來用力的想把我從沙發(fā)上拉起來。

    一邊焦急的說:「不行!海濤,咱倆快走,不能呆在這里,他說過,如果我

    敢回來找你,他就來殺了你!」

    「吹牛逼!我偏不走!讓他來!」我的牛脾氣上來,也蠻犟的。

    楊雋拽了我半天,終究沒多少力氣,我還是坐在沙發(fā)上。

    楊雋看起來很焦慮,見拽不動我,急的在地上踱著步轉(zhuǎn)了好幾圈。

    我一時間有些疑惑,我現(xiàn)在完全摸不清在楊雋的心中,到底是對刁金龍有著

    一種什么樣的情結(jié)?我說要配合公安機關(guān)抓刁金龍,她表現(xiàn)的很不情愿,她心里

    似乎不想刁金龍被抓到,可是我說刁金龍可能已經(jīng)回來了,她又變得很焦慮,又

    似乎是非常害怕刁金龍。

    她把我搞糊涂了。

    「小雋,你別轉(zhuǎn)了,我頭都暈了,你坐下,我們得好好談談?!?/br>
    「談什么?」她很心神不寧的坐在我旁邊問。

    「他怎么跟你說的那些話?」

    「……我和你說過,我倆剛到石家莊,剛下車,我就后悔了,我就鬧著要回

    哈爾濱……」她小聲的述說,兩手纖細的手指用力的在膝前交纏著。

    「你們坐火車去的?」

    「坐汽車,我們從哈爾濱打車去的五常,在五常做的長途大巴到錦州,又轉(zhuǎn)

    的到石家莊的大巴?!?/br>
    我冷笑了一聲說:「還真曲折啊?!?/br>
    「他不敢坐火車,要用身份證的?!?/br>
    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到了石家莊,我開始后悔,就鬧著要回去,他開始還勸我,后來沒耐心了,

    就硬把我塞進了出租車,我也不知道他把我?guī)У绞仪f什么地方,反正周圍都是

    平房,他說是他朋友家,到了地方,他就把我綁起來了……然后我就哭,他就說,

    如果我敢回來找你,他就跟回來殺了你,還會殺了我全家。」

    我笑了笑說:「他這是嚇唬你……他這叫囚禁吧?!?/br>
    她一臉嚴肅的說:「他肯定能做出這事來!因為,我聽到他在路過錦州轉(zhuǎn)車

    時候給別人打電話,說要人弄死小輝,他說小輝已經(jīng)很明確是被大鵝拉過去了,

    還要人找一個姓梁的算賬,我就知道他一定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br>
    我已經(jīng)很確信梁局長的事和刁金龍有關(guān)了。

    「姓梁的?香坊分局的梁局長,今天新聞播了,已經(jīng)死了。」我插嘴說。

    楊雋瞇起眼睛,抿著嘴唇想了想說:「很可能就是他?!?/br>
    我嘆口氣,搖搖頭說:「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我為什么感覺你到現(xiàn)在還在心

    里牽掛著他?」

    她有些驚慌,不過遲疑了一下說:「我才沒牽掛他……」

    「你說謊」我很肯定的說。

    「沒……沒有呀」她辯解著,語氣卻不那么肯定。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覺嗎?」我問。

    「什么感覺?」

    「我感覺你……愛上他了」

    「胡說……才沒有!」她急忙辯解道,不過我注意到她的臉開始漲紅起來。

    「那你覺得你還愛我嗎?」我追問。

    她用力的點點頭。

    我搖搖頭,一字一句的說:「你回來這幾天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了,你心里面的老

    公,早已不是我李海濤了,因為你從打回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天了,再沒叫過我老

    公。」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有些恐慌的看著我。

    「對不起……?!瞎顾穆曇舻偷剿坪踔挥兴约翰怕牭玫健?/br>
    「你自己也沒意識到吧?!?/br>
    她眼圈紅了,小聲說:「對不起……我不否認我確實喜歡和他zuoai的那股刺

    激感,但我真的沒覺得我愛上他了,我不叫你老公,是因為我那段時間在他身邊

    已經(jīng)習慣了那么叫他,我見到你,突然感到再用那個稱呼來叫你,對你很不公平,

    我真不知道你這么在意這個稱呼?!?/br>
    「無所謂了,一個稱呼,還能比知道心愛的女人已經(jīng)不再屬于我一個人更讓

    我心寒嗎?」

    「海濤……老公……你別這么說好不好……我心里也難受?!?/br>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心里堵得慌,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很嚴重,我問你,如

    果他真的回來找你,你怎么辦?」

    她有些驚恐的猶豫了半天說:「我們還是趕快走吧,我害怕……」

    「你真的只是怕他傷害我?」

    「嗯」

    「你并不害怕再見到他對嗎?」

    「不是……我也怕」

    我嘆了口氣。

    她說的話,前言不搭后語,前后矛盾的太明顯了。

    我開始后悔過早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