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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下。白紹卯足勁頭等待,卻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神魂不受控制地動蕩,仿佛被吸空了所有意志一般。 下一刻,雷擊降下。 護(hù)體的靈氣罩因為那短暫的失神而被大大削弱,白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將天雷的傷害吃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背后心有極其濃郁的焦糊味傳來,他吐出一口猩紅殘血,憤恨地看向憑空出現(xiàn)在頭頂上方的白瞳男子:“你做什么!” 山戎不作回應(yīng),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受本源牽引,白紹體內(nèi)的天靈根可以在他催動下不再那么穩(wěn)固,卻因兩人實力的差距而無法變動更多。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 箴言諦聽似是探知到了白紹的心緒波動,施加的問題越發(fā)嚴(yán)厲,而雷擊也越發(fā)急促起來。初入仙門的修士都以為渡劫是天道對他們的考驗,但人在度過了一段漫長的修煉長河后便會明白,渡劫,其實是天道阻止他們飛升的手段。 只有心志堅定的人才有勝算,一旦發(fā)現(xiàn)有縫可鉆,天劫將會不遺余力地將其摧毀。 白紹窮于應(yīng)付勢要將他劈成兩段的天雷和諦聽的考問,根本抽不出心神去處理不遠(yuǎn)處那個已經(jīng)修至地尸、堪比化神期的怪物。 匆忙之中難免納罕。閉關(guān)之時,他一直留了一絲神識在外,卻從沒聽說有關(guān)尸俢為禍一方或是邪魔外道崛起的傳聞,那么境界如此高深的尸俢究竟從何而來? 思緒盤旋中,腦海里陡然閃過十多年前的一個頗不起眼的小插曲。 大尸現(xiàn)世,好像確實有過。 難道,他就是那個妄圖復(fù)仇,最終被趕至玄境的付星池?那他是怎么出來的,又為何能未卜先知般地蟄伏在這里?明明,為了防患于未然,他有特意吩咐族人封鎖關(guān)于他渡劫的消息。 剛要開口質(zhì)問,又一道天雷打了下來,又厲又急。期間山戎一直干擾著他的靈氣輸送,讓那威力足以劈山的雷擊不留余地的打入白紹身體中,元嬰龜裂,氣海盡毀。周圍的陰魂們冷眼看著這一切,無悲無喜,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恨不能將他的凄慘模樣牢牢印在腦子里。 天劫只剩最后兩道雷,白紹卻沒能堅持下去。在身死道消的前一刻,他用皮開rou綻的血手指著山戎,面目猙獰地嘶聲長嘯:“何其荒謬!” 功敗垂成,他想不到自己最后竟是被早年的一顆墊腳石給送上了絕路。是啊,何其荒謬 山戎看著他斷氣、化作焦黑的塵埃、又隨著濃郁的靈氣飄散而去,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不愿意報上自己的姓名。在他看來,搞死白紹不是泄恨尋仇,只是一項必要完成的任務(wù)罷了,而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和愛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 然而事情又怎會這么順利。 消散不過片刻的劫云很快又凝實起來,像個吃人的漩渦盤旋在上空。而這次的目標(biāo)—— 卻是山戎。 不遠(yuǎn)處的荒村中,阿秀抱著三個孩子跳上了一棟看上去還算結(jié)實的草垛房頂,齊齊遙望璃云山巔的異象。 “怎么回事,渡劫還能重來一遍?”老三撓了撓頭,一臉困惑。 阿秀緊鎖著眉,聲音有些沉:“這次是你爹的。” “?。磕悄镉H快去幫幫他!” 阿秀摸摸她的頭:“雷劫是沒法讓人幫忙的,我去了也是讓他分心,純屬搗亂,就在這等著便好?!?/br> 老三執(zhí)拗地堅持:“分心也沒關(guān)系呀,爹爹那么強(qiáng)一定可以搞定的。娘親去了還能表現(xiàn)表現(xiàn),一直待在這里多無聊啊,況且爹爹也會寒心的。” 大兒子聽不下去了,兩根指頭捏住她的后脖子皮往后拽,不讓這牛皮糖再纏著阿秀:“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少看,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故事里主人公一樣活得咋唬。” 老三像只鵪鶉一樣被提溜著,嘴巴不服地撅起來:“娘親,難道我說得不對嘛?” 阿秀無奈一笑:“還是聽你哥的吧?!?/br> 見人嘴巴嘟得更高了,她溫柔解釋道,“我和你爹都是普通人,沒那么多轟轟烈烈。等他回來你問一問就能知道,娘親若是去了,他才真要發(fā)火?!?/br> “可是,萬,萬一”小姑娘兩根食指對在一起,言語支支吾吾 萬一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呢 “那只能,我們四個,將就過了?!卑⑿慊氐幂p巧,笑容卻空了色彩。 見狀,老二趕緊捂住meimei的嘴,冷聲教訓(xùn):“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 日子一晃兩天過去。九尺余長的虺蛇、黑腳白腹的毒蛛、形如水中苔石的海蟾蜍各類毒獸盤踞在璃云山山腳,像守衛(wèi)者般戒備著周遭的每一處角落。 阿秀將它們都遣了出去,自己帶著孩子暫住于荒村中的一棟茅草屋里。晚間時候,老二老三在房中睡得正酣,大兒子堅稱自己不困,坐在外面陪她眺望月光下薄霧籠罩的山巒。 阿秀一直默默坐著,半句話也不說,雙手抱膝,像尊被白紗包裹的雕塑。 夜晚總是讓人感傷。猜想她現(xiàn)在并不開心,大兒子湊近一些,試著打破這場沉寂:“父親定會平安無事。” 阿秀緩慢眨了下眼,呼吸很輕,眉間卻擰著化不開的愁緒。陰邪鬼魅, --